傍晚時分。
宵禁前。
東宮。
趙驚鴻正在揮舞著手中的長劍,練習著林瑾教他的招式。
“大哥,不是這樣的,手臂壓低一點,抬太高了。”林瑾提醒道。
“哦!”趙驚鴻壓低手臂,問:“這樣?”
“對!”林瑾點頭。
趙驚鴻繼續練著,手中長劍揮舞,一下砍在了麵前的草人上,一刀將其砍斷。
林瑾表情一變,問:“大哥,你之前真的沒學過武藝?”
“真沒有。”趙驚鴻道:“以前我連劍都摸過。”
“好吧!”林瑾蹲在台階上嘀咕道:“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這天賦水準,也沒誰了。
大哥為什麼做什麼都這麼優秀?
林瑾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著圓圈。
“趙先生,有人要我將這個交給您。”一名下人走過來,遞給趙驚鴻一個小盒子。
趙驚鴻覺得這小盒子眼熟,一邊接過來,察覺到盒子的重量不對,蹙眉問道:“人呢?”
“給了東西就走了。”下人道。
趙驚鴻打開盒子,頓時瞪大了眼睛。
金條!
竟然是一盒子金條!
他立即想起來是誰啊!
林瑾湊過來,滿臉羨慕道:“大哥!金條誒!”
趙驚鴻一把將盒子塞給林瑾,就朝外跑了出去。
但是來到門口,趙驚鴻並沒有見到人。
“走這麼快?”趙驚鴻蹙眉。
等走回來的時候,趙驚鴻就看到林瑾還蹲在台階上,伸手道:“金條呢?”
“什麼金條?”林瑾疑惑地問。
趙驚鴻嘴角抖了抖,沉聲道:“快給我!”
“大哥你不是給我了嗎?怎麼還能要回去?”林瑾道。
趙驚鴻鬱悶道:“我揍你哦!”
林瑾認真道:“大哥,你打不過我的!”
“嘿!”趙驚鴻立即擼袖子,“你小子倒反天罡是不是!”
“給給給!”林瑾趕緊從懷裡掏出盒子,遞給趙驚鴻,嘿嘿笑道:“大哥,跟你開個玩笑!”
“臭小子!”趙驚鴻打開盒子,丟給林瑾一枚,然後拿著盒子朝著扶蘇屋裡走去。
林瑾喜滋滋地將金條揣進懷裡,趕緊跟上。
“大哥。”扶蘇正坐在窗前讀書,看到趙驚鴻,笑著點頭示意。
扶蘇一身白衣,俊秀的模樣真的宛若一個玉公子一般,那一旁乾活的丫鬟時不時地朝著這邊張望,都看得癡了。
趙驚鴻走進去,將盒子放在桌子上,沉聲道:“趙豔榮送來的。”
扶蘇打開一眼,蹙眉道:“她被放出來了?”
“嗯!有閻樂背鍋,她一般不會有什麼事兒。”趙驚鴻道。
但扶蘇還是不解,“如今閻樂被抄家,趙豔榮應該也沒什麼積蓄了吧?竟然將這麼多金條送給先生,目的為何?”
趙驚鴻冷笑道:“這是一個坑。”
“坑?”扶蘇滿臉疑惑。
趙驚鴻將盒子蓋上,抱起來,“一個為我挖的坑,應該也是給趙高挖的坑!閻樂之死,趙豔榮應該很不甘心。至於她要怎麼對趙高,那就不知道了,畢竟那可是她父親。”
扶蘇蹙眉,“趙豔榮會跟趙高反目成仇?”
“不好說。”趙驚鴻沉聲道:“那就看她跟閻樂的感情到底怎麼樣了。”
扶蘇皺眉思索。
林瑾在一旁道:“大哥,不會是趙豔榮看上你了吧?男人剛死沒多久,就想著再嫁了?”
“滾滾滾!”趙驚鴻踢了林瑾一腳,“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我的眼光就那麼差嗎?最低也得是傾國傾城級彆的啊!”
“像悲悅瀾那樣的嗎?”林瑾問。
“勉勉強強吧。”趙驚鴻道。
他的眼光還是很高的。
扶蘇詫異地問:“悲悅瀾?彙芸閣的樂師?”
“哦?”趙驚鴻一臉壞笑地看向扶蘇,“好你個濃眉大眼的扶蘇!你不老實啊!還說潔身自好,不喜歡那種場所,你卻背著我們偷偷去!勾欄聽曲都不叫我們,咱們還是兄弟嗎?”
扶蘇臉上一紅,趕忙解釋:“不不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我是在蒙府上遇見的。悲悅瀾是鹹陽有名的樂師,一手琴藝出神入化,很多人都邀請悲悅瀾去府上彈奏的。”
“那日蒙毅邀請我前去吃宴,恰巧看到了悲悅瀾在府上彈奏,其琴藝之佳,堪稱繞梁三日。”
“你不用解釋,解釋就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趙驚鴻壓根不聽。
扶蘇急的不行,“不不不!大哥,我跟悲悅瀾真沒什麼的。”
趙驚鴻鄙夷地看了一眼扶蘇,“我算是看明白你了,下次再去勾欄聽曲,帶上我!否則,咱們就絕交,不再是兄弟!”
說完,趙驚鴻就抱著箱子走了。
林瑾也對扶蘇道:“對!二哥,下次去一定要帶上我們,彆讓我們瞧不起你!”
說完,林瑾也跟著走了。
扶蘇氣得站起身來,看著兩人的背影喊道:“我真沒有做什麼!真沒有!”
但是,已經沒人再聽他說什麼了。
王玥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嘴角掛著笑意,詢問道:“良人,你真沒有做什麼?是有,還是沒有?”
扶蘇嚇得一哆嗦,趕緊擺手道:“沒!真沒有!玥兒你是了解我的!”
“是嗎?那我可得好好檢查一下了。”王玥走進來,反手關上房門。
扶蘇臉色大變,“玥兒……我……”
“彆說話!”王玥輕聲訓斥。
扶蘇嚇得站在原地,就猶如一個做錯事情的小學生一般,眼睜睜看著王玥將窗戶關上,將燭燈都點上……
……
望夷宮。
“扶蘇明日就要走了?”胡亥聽到消息,麵色大喜,激動地站起身來,“太好了,哈哈哈哈!隻要他一走,就沒人跟我競爭儲君之位了!”
“來人!快她們喊進來!讓我快樂一番!”
……
趙府。
灰暗的燈光忽明忽暗,將趙高的麵部照得陰冷無比。
“今日小姐派人去了東宮?”趙高問。
“是!送去了一盒金條。”
“之前送的那盒?”
“是!”
“她說為什麼了嗎?”
“說留著無用,不如送人,謝東宮不追查之恩。”
“哼!”趙高冷笑一聲,沒再追問,而是詢問道:“扶蘇要走了?”
“得到了消息,說明天一早就走。”
“嗯!走了就好,走了就沒有隱患了。接下來,唯一的競爭者,就隻有將閭公子了。”
“將閭公子最近一直在軍營中,對外事不管不問。”
“越是如此,越要小心提防,這將閭可不簡單,他身後之人,不容小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