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她的家屬嗎?孕婦一直昏迷不醒,得剖腹產!你們同意的話,趕緊簽個字!”
一個護士拿著家屬手術同意書,麵色焦急的催促著。
“我們不是……”藍色工裝的年輕女子下意識就要反駁。
卻被中年男人一口打斷,將筆接過來,斬釘截鐵地說:“好,剖!”
將簽完後的同意書還給護士,又麵色鄭重的說:“無論如何,請麻煩你們務必保證孕婦的安全!”
護士聽他的語氣,感到有一絲奇怪,但此時裡麵孕婦情況危急,也沒空顧得上心裡那絲不對勁。
“嗯,我們儘力,你趕緊去把該交的費用交了吧。”說完趕忙又衝進了手術室。
年輕女子眼神奇怪地盯著這個中年男人。
她記得,這人不是路過的嗎?
……
三日後。
一雙迷蒙的雙眼睜開,孟歆麵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嘴巴乾裂,頭發粘黏在額頭,她迷茫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
許久……
孟歆眼珠子轉了轉,這才看清自己現在在何處。
收入眼底的白色牆壁、白色被子,像是在一個純白的天地裡。
她麵色有些恍惚。
微微動了動身體,感受到肚子處的疼痛,“嘶——”孟歆麵皮抽動,眉頭狠狠皺起,不由痛呼出聲。
“哎呀,你醒了?感覺怎麼樣?”一個藍色工裝的女子拿著水壺推開門快步走了進來。
“你先彆動啊!這剛做完手術沒多久,你身體還沒恢複呢,早上剛打完吊瓶,明天還要接著打呢。”
“你躺好,先等等啊,我給你倒點水先喝著。”
孟歆愣住【手術?】
她嗓音沙啞地問:“什麼手術?”
忽地感覺自己身上輕飄飄的,趕忙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孩子!啊!我的孩子呢!”孟歆猛地掙紮驚叫起來。
“我孩子去哪兒了!”
將年輕女子嚇了一跳,倒水的手都抖了一下,水濺出來落在地上。
見她那麼激動,趕忙把水壺放下,過去按住她安撫道:“孩子在,在!彆激動,彆激動!”
見孟歆緊盯著她,年輕女子緊接著開口,“孩子剛生下來沒幾天,還有點虛弱,現在還在育嬰室觀察呢。”
“虛弱?”
年輕女子一頓,瞧著她疑惑的表情,麵色不太好,“前麵你被從河裡救上來,孩子多少也受了些影響。”
孟歆呆愣住,似是終於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整個人安靜下來,盯著一處地方,一言不發。
也不再提什麼孩子。
年輕女子見此,輕歎了口氣,扶著她躺好,將被子掖了掖。
她也聽說了孟歆的事,眼裡有些同情。
之前醫院聯係她老公家的人了,那三個人一來就要看孩子,見是女孩兒,失望的表情毫不掩飾。
尤其那個說是孟歆的婆婆,臉一下就拉下來,聲音還特彆大的怒罵孟歆。
說早就給她說過了,彆生彆生,非要生!生了個沒用的死丫頭片子。就是個拖油瓶!反正要養她自己養,他們李家不認!
在場聽到的人都驚了。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重男輕女的!
有人幫忙辯駁說她也是個女的,怎麼那樣說一個剛出生的女娃。
結果被那老姑婆毫不留情的給撅了一頓。
一時間,也沒人再敢上前幫腔,深怕這個不講理的老姑婆胡攪蠻纏。
那兒子倒是想留下再看看,可還是被那老姑婆強硬的一把子抓走了。
隻留剛生產的孟歆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病房。
見她的眼神空洞麻木,年輕女子怕她又再次想不開,試探地說;“你,要不要看看孩子?”
聽到這句話的孟歆渾身一僵,嘴唇抖了抖,死寂的眼眸裡微微有了波動,似乎有些猶豫掙紮。
年輕女子見了,深怕她拒絕,忙揚唇笑著開口:“那你等著啊!我現在就去把她抱過來!”
邊走還邊念叨,“哎呦,我給你說,那小姑娘長的可可愛了。”
孟歆伸長手,嘴邊的話欲言又止。
可惜那年輕女子已經出去了。
孟歆眉頭緊蹙似有化不開的憂愁,雙手無意識地攪動著被子。
……
“誒呀,你瞧,是不是特彆可愛。”
“你瞧瞧,小鼻子小嘴巴的,長的多俊啊!”
孟歆猛地對上一張熟睡稚嫩的小臉。
像是一陣光打入古井無波的眼底,泛起漣漪。
年輕女子見狀忙又將孩子往她麵前遞了遞,示意她好好看看。
見她躺著看不方便,便把孩子放在她的旁邊。
孟歆愣愣地視線隨著嬰兒移動,偏頭呆呆地看著這個跟自己有血脈關係的小不點。
年輕女子坐在床邊看看嬰兒,又看看孟歆,心裡微微歎了口氣,還是沒忍住地勸解道:“姐,這人要向前看,無論發生什麼事兒,總得好好想想自己,再想想自己的身邊人。就算不想身邊的人,也得想想你辛辛苦苦懷的孩子吧。
你,可千萬彆做傻事了。不然這麼小的娃可咋辦啊?”
見說了孟歆也不應聲,就盯著嬰兒看。
年輕女子也不再多話,起身又倒了一杯水,但有些燙,也就放在桌子上晾著。
她瞧著一眼不眨的孟歆,心裡感歎,果然孩子才是媽媽的救命仙丹啊。
不過孩子可憐的,出生幾天了,都還沒喝著親媽的奶呢。
年輕女子想到這個,臉紅紅的,畢竟她也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
總歸有些不好意思。
但心裡有點心疼那個小家夥,雖然長的可愛漂亮,但比一般的嬰兒瘦小許多。
想來是懷的時候,母親過的不好,吃的沒跟上。
年輕女子心裡有點忿忿不平的吐槽著【也不知道那家人怎麼對這位姐姐的。把她都逼的跳河了,真是造孽!】
猶豫一會兒,麵色不自然的還是開口道:“姐,你要不,給她喂點奶吧。小家夥從出生到現在,也就彆人看她可憐,給喂了幾口奶,其他時候都喂的一點奶粉。也一直不叫喚,安靜的都不曉得餓沒餓。”
孟歆聽了一怔,要不是她能感覺到眼前小家夥的生機,她都要懷疑這小家夥是不是真的活著了。
小家夥氣息微弱無比,小手無意識的蜷縮在臉前麵,瘦瘦小小的,像隻幾個月大的小貓一樣。
年輕女子見她有被說動的樣子,又加把勁兒道:“姐,你可憐可憐這小家夥吧,今天一天了,我前麵也就喂了點奶粉,她也沒怎麼喝,再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