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呢?”
“走了,清晨就走了,大家忙著一起裝車,這賑災粥都剛發完。”
蘇槿寧來晚了,看著低落的三小隻,安慰他們方淮川不一定在隊伍裡麵。
三小隻也懂事,把思念埋在心裡。
“對了,齊大夫,你有時間嗎?幫我家兩個孩子看看身體唄。”
“好啊,走。”
這街道上冷,齊勇直接給他們帶回了落灰的醫館。
飯都吃不飽,生病的人,大部分都是忍著,有點錢都換吃的了。
方佳禾小心翼翼,齊勇看得認真,委婉地說:“這小丫頭錯過了最佳時機,應是小時候受了傷,長歪了,導致如此,沒法治,我看她有拐杖,也是不耽誤生活的,或者”
“或者什麼?”蘇槿寧急切問著,方佳禾冰涼的小手,扯住了她的衣角。
“娘親,之前阿爹帶我看過其他的大夫,也是這麼說的,沒關係。”
方佳禾嘴上這麼說,眼淚已經大顆大顆落下,聲音哽咽,還儘量保持著微笑。
蘇槿寧摟著她,隻要有一絲的希望也不會放棄,問著:“齊大夫,還有什麼法子?”
“斷骨。”
齊勇說的時候也是冷汗岑岑,這是古老醫書上麵的神秘方子,骨頭長歪,錯位,都可如此治療,俗稱打斷重接。
許多百姓都懼怕如此,導致齊勇從師傅那裡學來,一直也沒派上用場。
蘇槿寧不敢妄下結論,這裡的醫療條件,真的支持斷骨重接嗎?
齊勇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說出來也不會有人願意嘗試的,他又檢查起來了方紀辰。
“這孩子,是生下來就不會說話嗎?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過?”齊勇問道。
蘇槿寧不確定,溫柔地問著:“紀辰,你再小一點的時候,會說話嗎?”
齊勇皺眉,“你不是他娘麼?”
方紀辰抿著嘴唇,疑惑又鄭重地點了頭。
蘇槿寧自是糾結的,他也就兩歲半啊,這樣引導性的問題,很難得到正確回答,且不好判斷真假。
畢竟隨便給熟睡的孩子貼個創可貼,再加上篤定的詢問,會得到他打敗了怪獸成為奧特曼的結果。
“景兒,佳禾,你倆知道嗎?”
徐景:“阿爹帶他回來的時候,哭都沒聲。”
方佳禾:“我不知道。”
齊勇:“不是,這位娘子,你到底是不是他們娘?”
“她是!”
徐景和方佳禾異口同聲,這讓蘇槿寧心裡暖暖,分彆詢問了不是天生的,和是天生的,是怎麼的治療法子。
“天生的,治不了,後天的可以吃藥調理。”
“開藥。”
蘇槿寧很乾脆,齊勇看著落滿灰塵的藥架,也同樣沒猶豫。
方紀辰吧嗒吧嗒掉著眼淚,嘴巴裂著哭得委屈。蘇槿寧立馬把他抱了起來,在懷裡哄著。
好輕,這是她的第一感覺,隨即就又是一陣心疼,她要是能早點穿來就好了。
“紀辰乖,這藥啊,一點也不苦,娘親陪著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到時候娘親教你唱歌。”
方紀辰搖著頭,兩隻小手濕濕的,張開嘴又發不出聲音,著急地不行。
“阿娘,紀辰是不想你抓藥給他治病。”徐景翻譯了一句。
“不成!”
蘇槿寧來了以後,第一次語氣重說話,貼著方紀辰的臉蛋,“阿娘有錢,一定給你治好,再說了,還有你們爹呢,他必須負責。”
先拿了半個月的藥,齊勇表示先吃著試試看,一副藥10文錢,半個月就是150文。
“如果你手頭沒這麼多錢,咱們也算是熟人了,也可以先欠”
蘇槿寧已經拿出了150文,這手也收不回去了,她動作太快。
三大一小走出醫館,齊勇忽然追了出來,“那小家夥的腳,治不治?若是治,我還缺一味藥材,我得提前準備準備。”
他是期待的,斷骨這個治療方案有了第一例,就會有人相信,他就可以幫助更多的人,作為一個醫者,這是榮耀。
“我回去想想。”
一家人坐著牛車離去,斷骨風險大,她還需要思量。
路上買了個專門熬藥的砂鍋,抵達陳叔家門口,天已經黑透了,蘇槿寧敲了半天門,都沒人來開,
鄰居阿婆是個大嘴巴,神秘兮兮漏了麵,說陳家出了點事情。
陳叔女兒陳漫宜,被婆婆,夫君打的三兩天跑回來,非要和離,陳叔覺得丟人,不同意,這又給送回去了。
如今家裡隻有一個耳朵不好使的陳姨,要大聲喊著才是。
蘇槿寧表示感謝,然後屏氣凝神,大喊了一句陳姨。
隔壁阿婆這才滿意的走了。
“我!是!來!還!牛!的!”蘇槿寧生怕對方聽不到,這給她喊得嗓子發緊。
“小點聲,這麼近我能聽到。”
“哦謝謝。”
沒了牛車,蘇槿寧帶著三小隻往家走,身上都穿著棉衣,裹得緊緊的,還是有點凍得慌。
今年的冬天似乎要更加寒冷,並來的早些。
“小兔子乖乖,把門開開~”
“不開不開,我不開,娘親沒回來,誰來也不開~”
蘇槿寧唱著童謠,順便給三小隻做下安全教育,方佳禾很喜歡這樣的曲調,還跟著哼,很是悅耳。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彆動。”
蘇槿寧緊張起來,這走的時候,大門不是這麼鎖上的,現在換了另外一種陌生鎖法。
家裡可能遭賊了。
蘇槿寧讓三小隻退後,裝著不害怕的模樣,打開了大門,沒有預想到的淩亂不堪,反而是田螺姑娘來了?
兩間小屋子的窗戶修好了,廚房還堆滿了柴火,起碼能燒一個月之久。
裡麵的吃食一點沒少,反而還多出了兩個糙麵餅子。
蘇槿寧再跑去主屋,一個碳爐就擺在火盆邊上,不是新的,裡麵被清理的很乾淨。
這玩意比火盆安全指數高很多,許多家不注意,晚上睡得太熟,火盆點了房子也是有的。
“是阿爹回來過了。”
徐景一口咬定,激動地在家四處找,跑了一圈回來,“阿爹也不等等我們。”
方佳禾最是愛哭,這一開始抹眼淚了,“我想爹爹。”
蘇槿寧也不想這樣啊,誰知道那隊伍裡真有方淮川,還偏偏跟她回娘家的時間撞到了一起。
她感覺一個什麼東西塞進了她的手心,回頭一看,是方紀辰。
一條素色手帕,上麵有著不常見的圖案,看不懂,到有點異域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