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說實話,周灝並不怎麼願意搭理這個陳莉。
且不說她做過的那些惡心事兒,光是拳師這個buff就足以讓他敬而遠之了。
可偏偏她又拿《琅琊榜》說事,讓人一時間有點吃不準她的來意。
如果是她自己的意願,滾一邊該乾嘛乾嘛去,可如果是那位曹賊的意思……正麵直懟就有點不合適了,暫時還沒那個底氣。
正當他為難的時候,郭辰忽然過來攬住了他的肩,“走了走了,老劉那鐵公雞難得拔一次毛,一個都不能少啊。”
哥,你可真是我親哥!
周灝一臉無奈地看向陳莉,你看,導演請客我總不能不給麵子吧?
下次一定!
陳莉終於有點繃不住了,臉色鐵青瞪著郭辰,一副要動怒的模樣。
可郭辰看都不看她一眼,拉著周灝就往外走。
走出片場之後,郭辰臉色陡然沉了下來,“周灝,彆怪我沒警告過你,離這個女人遠點,伱玩不過她的。”
“我也沒打算跟她玩啊。”周灝一臉無辜,“她說要買《琅琊榜》的版權,我一下吃不準情況,不敢輕舉妄動而已。”
郭辰想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平時不是挺精明嘛,怎麼關鍵時候就冒傻氣?”郭辰沒好氣道:“你特麼又不是個體戶,要談版權讓他找你公司去!”
周灝撓撓頭,是啊。
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白夜追凶》的版權隻是屬於例外情況啊,按照正常流程,《琅琊榜》想要賣版權,還得經過妙筆那邊。
以後遇到這種事,直接踢皮球得了!
拍拍腦門,他三兩步追上了郭辰,“劉導定了哪個酒店啊?”
“不是,你還真信啊?”郭辰一臉無語,“都跟你說是鐵公雞了,怎麼可能會拔毛?做夢去吧!”
這……
行吧,雖然大餐沒吃上,但通過這事至少知道一件事——老郭這人是個可以交朋友的。
吃了頓簡單的自助餐,回到房間就開始加班碼字。
劇組開工之後,他的時間一下就變得緊迫起來,每天基本隻能擠出四五個小時碼字攢稿。
好在這會兒他的碼字速度已經上來了,倒也勉強夠用。
晚上十一點,一萬兩千字的任務順利完成。
舒展活動了一下身子,他習慣性打開了備用機。
不出意外,又有許淩月的消息。
“周老師,我新錄了一首歌,你能幫忙給點意見嗎?密碼是我的手機號後六位。”
下方是一個加密壓縮包,下載解壓後得到了一個音頻文件。
一看名字,他就有點繃不住了。
《繁花似霧》,一眼文青味兒啊!
戴上耳機聽了個前奏,眉頭已經不自覺擰了起來。
一個字,亂。
製作人很明顯想要揉雜一些非樂器元素進去,豐富編曲的多樣性。
這種玩法不是不可以,一旦玩好了就容易超神,比如隔壁周董的那三位禦用編曲,前中期都是神一樣的存在,非常擅長利用各種非樂器元素。
《七裡香》前奏的風聲、《三年二班》的乒乓球等等都是經典代表,而最巔峰的當屬《以父之名》。
打字機聲、槍聲、禱告聲、歌劇詠歎……一堆元素被完美融合在一起,光是前奏就畫麵感十足。
但如果編曲的功力支撐不了這個玩法,出來的結果就隻能是淩亂。
很明顯,這首歌的編曲有點眼高手低的味道。
比起之前那個呂俊楓,確實差了點意思。
曲風還是熟悉的民謠融合輕搖滾,但換了編曲之後,味道比以前更奇怪了。
反複聽了三遍後,他實在有點忍不住了。
“你買的歌,全都這個水平嗎?”
“差不多吧。”許淩月回複道:“聽完了,給點意見?”
周灝直接擼起了袖子,有些話他確實憋了好久了!
…………
明珠市,某公寓臥室裡。
許淩月緊張地盯著手機屏幕,等待著飛信那端的回複。
“我這人比較直,有話我真直說了啊?”
許淩月心裡咯噔了一下,“沒關係,您直說就是。”
周老師:“禮貌點說,不好怎麼聽;粗魯點說,這就是一坨翔!”
看到這個回複,許淩月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雖然猜到評價不會太好,但聊天框裡那坨黃粑粑還是讓她臉頰發燙。
“其實有些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
“我聽了你所有的專輯,前後期差距非常大,前麵三張的質量非常高,以《吹夢回西洲》作為分界線,後麵的質量就開始不斷下滑。”
“到最近那張專輯,說實話已經有點沒法聽了。”
許淩月打了一堆字,最後卻還是全給刪掉了。
“所以這一年來都沒有再動筆寫歌,我現在也有點迷茫,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
周老師:“當局者迷,我的個人看法是——你脫離生活太久了。”
許淩月直接發了一個懵逼的表情包。
“你前期的歌曲都帶著濃厚的生活氣息,路邊的一朵花、地上的一隻、雨後的一道彩虹、外婆做的一道菜……這些瑣碎的生活細節都可以成為你音樂創作的一部分。”
“這些隨處可見的生活元素是非常接地氣的,配上乾淨簡潔的編曲和你的聲線條件,共同造就了前期的輝煌。”
“但是後麵的歌曲裡,這種乾淨的生活氣息開始開始逐漸消失了,你的歌詞開始失去煙火氣,你的編曲開始越來越複雜,也許你在追求多元化的轉變,但是你卻丟掉了你賴以生存的底色。”
“在我看來,你的嗓音其實就是最好的特色樂器,根本不需要為了迎合市場去做那些花裡胡哨的改變,你有點舍本逐末了。”
“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原因讓你產生了這些變化,但體現在歌曲上就是越來越空洞浮華,就像一戳就破的泡沫。”
許淩月怔怔看著這幾段話,目光呆滯。
這兩年來,她也曾反複檢討過自己的問題所在,也曾經谘詢過業內的前輩和同行,但這些交流始終都停留在技術層麵上。
有人說她曲風單一,有人說她唱功還有瑕疵,也有人說她寫歌譜曲的思路已經有點落後了……
解決辦法,都是建議她多提升自己的能力,不斷進步繼續突破。
這一年多以來的創作瓶頸,其實根本原因也在於思維的混亂。
她想努力進步,卻不知道到底該往哪個方向努力。
而現在,周老師給出的意見卻是截然相反的——你應該退步到六年前的水平!
而且他的剖析角度,也是其他人從來沒有提過的。
呆滯許久後,她翻出了書架上的老專輯,回看了一下歌詞本裡那些樸實無華的內容,然後又翻出去年的那張新專輯,看了眼那些飄渺的歌詞……
我到底在寫什麼?
以前最痛恨的就是那些無病呻吟的爛歌,我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成自己最討厭的模樣的?
無精打采地感謝了一番後,她轉而撥通了張虹的電話。
“什麼事啊姑奶奶,這都已經快十二點了啊!”張虹的聲音聽著有點暴躁。
“虹姐。”許淩月悶聲道:“我這張新專輯,能不能取消……或者延後?”
“大半夜的你發什麼神經?!”張虹急了,“這都已經開始錄了,你跟我說要取消?”
“我對這些歌並不滿意,而且我大概也知道自己問題出在哪……”
“我的姑奶奶呦,你就饒了我吧!”張虹直接打斷道:“你現在已經不比以前了,沒有多少任性的資本了!”
“按照和東星唱片的合約,你每年都要出一張新專輯的,這都已經九月了,你要再磨磨唧唧的磨洋工,會被告違約的啊!”
“可是我真的不太滿意這些歌曲的質量。”
“那也好過交白卷違約吧?現在的娛樂圈不怕你拍爛片唱爛歌,就怕你沒有存在感!不管好壞先刷一下存在感維持曝光度,剩下的以後再考慮!”
最終還是沒能說服張虹,許淩月絕望地掛斷了電話。
捂著腦門沉默許久後,她重重歎了口氣。
“怎麼就沒早點認識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