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梅,你似乎很驚訝?”宿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
“不,宿儺大人。”裡梅恭敬回應,聲音平靜,“隻是沒想到,他能在您的領域中做到這一步。”
“嗬。”
宿儺輕笑一聲,目光卻一直盯著那個櫻花形成的球體。
“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有些意思。那個吭景,已經初具領域的雛形了。”
“什麼?”裡梅這次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那不可能!領域是——”
“你太死板了,裡梅。”
宿儺打斷了她的話。
“領域並非一成不變的。他的那個櫻花結界,雖然算不上真正的領域,但已經走在了那條路上。”他頓了頓,“可惜,在我的伏魔禦廚子麵前,這種程度的抵抗,不過是螳臂當車。”
宿儺緩緩站起身,六隻手臂同時抬起,在空中劃出一個複雜的圖案。
“五條悟,你不是想見識遠程的'捌'嗎?”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無法抗拒的威嚴,“那麼,就讓你見識一下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領域中的切割線突然改變了運動軌跡,全部指向那個櫻花球體。
無數的切割線開始凝聚,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如同月牙般的巨大斬擊。
這道斬擊所攜帶的力量之恐怖,甚至扭曲了周圍的空間,形成一種奇特的視覺效果,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被劈成兩半。
五條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他知道,在領域中,宿儺的攻擊是必中的。沒有任何躲閃的可能,唯一的選擇就是硬扛。
他將全部咒力傾注入千本櫻景嚴,櫻花球體的旋轉速度達到了極致,形成了一道肉眼幾乎無法分辨的紅色屏障。
同時,他也將無下限術式催動到極限,試圖在櫻花球體的表麵形成一層額外的防護。
“來吧!”
月牙般的斬擊與櫻花球體相撞,整個領域內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兩種力量的碰撞產生了劇烈的衝擊波,就連白骨佛龕都為之震動。
五條悟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一座山壓住一般,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都在這股力量下發出悲鳴。他用儘全身力氣催動櫻花屏障,這才勉強擋下這致命一擊。
但是,代價同樣慘重。
吭景·千本櫻景嚴在這一擊之下,像是被暴風摧殘的花瓣一般,層層崩解。那些曾經鋒利無比的櫻花刀刃,現在如同普通的花瓣一樣,在空中飄散、消融。
當最後一片櫻花刀刃消散時,五條悟跪倒在地,鮮血從他的嘴角流下,染紅了他潔白的衣領。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而沉重,但那雙蒼藍色的眼睛,依然倔強地盯著宿儺。
宿儺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讚賞。
“有趣,真有趣。竟然能接下我的一擊。”
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種近乎欣賞的味道。
“不過,下一擊,你還能擋得住嗎?”
……
伏魔禦廚子的領域之內,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宿儺那令人窒息的意誌。
五條悟單膝跪地,鮮血順著下頜滴落,在地麵暈開一小灘深紅。
吭景·千本櫻景嚴的崩解,如同抽走了他一部分的靈魂,讓他暫時失去了庇護同伴的屏障,喉嚨裡一陣腥甜,他又咽下一口湧上來的血。
禪院甚爾、昏迷的夏油傑、還有那隻瑟瑟發抖的肉雫唼,此刻都暴露在宿儺的絕對威壓之下。
沒有了櫻花球體的庇護,他們該如何承受接下來的攻擊?這個問題,像一塊巨石壓在五條悟心頭。
他抬起頭,那雙蒼藍色的六眼,此刻因為失血與疲憊,顯得有些黯淡。
視線中,是高高在上的宿儺。白骨佛龕之上,詛咒之王的身影顯得愈發偉岸,仿佛與這整個領域融為一體。
宿儺饒有興致地看著五條悟狼狽的模樣,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他緩緩抬起了他四隻手臂中的一隻,那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戲謔的從容。
他那張異形的麵孔上,嘴角咧開一抹殘忍的弧度。
一星橘紅色的火光,在他指尖悄然浮現。
那火光極小,如同風中殘燭。
然而,僅僅是這微不足道的一點,便讓整個伏魔禦廚子內的空氣都開始扭曲、升溫。周遭的骨骸似乎都發出了細微的劈啪聲。
“開。”
宿儺並沒有真正釋放這一招,他隻是做出了起手式,用那即將噴薄的恐怖能量,戲耍著五條悟的神經。
他在享受這種掌控一切,玩弄獵物於股掌之間的快感。他要從精神上,徹底碾碎這個膽敢反抗他的現代最強。
禪院甚爾全身肌肉虯結,每一塊都硬如頑石,毛孔中滲出的汗珠甫一出現便化作青煙,嗤嗤作響,帶走體表最後一絲涼意。
空氣燙得駭人,吸入肺腑便是滾燙的灼燒感,直衝臟器。
皮膚上傳來的不僅僅是表麵灼痛,而是無數細密火針同時刺入骨髓的酷刑。
天與咒縛賦予他的超凡肉體,以堅韌著稱,此刻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崩解危機,每一束肌纖維都在瘋狂震顫,骨骼似乎都在發出細微的悲鳴,抗議著這股純粹到極致的破壞意誌。
他眯起眼睛,眼白因高溫布滿血絲,死盯著宿儺指尖那點跳動的橘紅。
那玩意兒,比他過去麵對的所有咒靈、術師加起來都要凶險。
這要是挨實了,彆說骨灰,怕是連個完整的細胞都找不見。
他喉結無聲地滾動了一下。
——【不知道是先被烤熟,還是先被炸成漫天碎屑。說不定還能聞到自己烤肉的香味兒,嗬,這買賣可真虧到家了。】
——【不過,就算死,也得惡心惡心你。】
禪院甚爾暗中調整著呼吸,試圖在高溫中壓榨出最後一絲力量,尋找那萬中無一,甚至根本不存在的反擊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