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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學武的機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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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人來了一趟也沒啥用,莊裡的活計沒少半分。

那李莊頭父子又往外送了一批雞鴨崽子,還殺了一頭豬,可莊民隻吃了些下水,兩扇肉都被拉走了。

本慪了許久的大糞坑也被一群外人挖去一半,孟淵和鐵牛等青壯還被趕去幫忙挖糞。

這些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還不足扳倒李莊頭。

過了七天,李莊頭也不知發什麼瘋,竟召集了人,去往莊外翻地施肥。

那地有十畝上下,還是熟地,卻沒種冬麥。李莊頭說是王妃新收的地,是故要趁著現在翻耕,待入了春補種春麥。

孟淵都驚了,冬日裡正是修養的時候,連勤勞的農民都不下地。

可李莊頭卻根本不把莊戶當人,而且他怕牛瘦了賣不上價,竟不讓用耕牛。

連同孟淵和鐵牛在內,總計八人乾活,都是有親眷家人的。

“若為傭耕,何富貴也?”孟淵還是更喜歡割卵蛋,不想翻地。

“阿兄,你富貴了可彆忘了鐵牛啊。”鐵牛吸溜著鼻涕。

孟淵笑著應下。

這日晚,收工回了住處,薑老伯就歎氣不止。

“李莊頭不厚道,哪有這麼使喚手藝人的?”薑老伯麵上滿是愧疚,說道:“是我和棠兒拖累你了,要不然你正青壯,何處去不得?也不必在這兒受人盤剝。”

“沒事,我年輕多乾些也沒什麼。”孟淵安慰一聲,又低聲道:“薑老伯,這幾日你去莊外做活兒時,打聽打聽那塊地的來曆。”

孟淵乾活時也跟路過的村民打聽過,可他們不知道地是誰的,隻聽說歸屬鎮上的一家富戶。

那李莊頭說地是王妃剛購進的,可臨近年節,誰會無故賣地?要麼是實在過不下去了,要麼就是受人所迫。

而觀王妃先前的所作所為,搞三餐製、親發賞銀、允附近村民進山,分明是憐貧惜弱,是知曉世情的,而非假作仁義。

是故孟淵覺得這地大概不是王妃的,而是李莊頭父子借王府之名,強取來的。

這日晚,孟淵正在薑棠屋裡教她認字,有人來敲門。

來者是趙大頭父子,倆人臉上都喜滋滋的。

“你都跟你小媳婦睡一塊兒了?”趙大頭見孟淵從薑棠屋裡出來,他很是吃驚。

“她才多大?我是教她認字。”孟淵解釋一句,問道:“大頭叔這麼晚過來有事?”

“有好事。”趙大頭父子拉著孟淵,進到屋裡,和薑老伯一塊兒坐下。

那薑棠還要來聽,被孟淵瞪了出去。

“大頭叔,什麼好事?”孟淵好奇問,薑老伯也認真聽。

“上午王府有人來了,我正好遇到。說是前幾天鬆河府北邊鎮上出了民亂,好多大戶都被劫了。咱們王妃生了警惕,打算撿些人去王府,學個一招兩式,也能看護莊子。”

趙大頭壓低嗓子,“說是各個莊子和鋪子裡的少年人都能去,要是學的好,以後能留在王府當護衛。”

“都能去?”薑老伯問道。

“不論是不是家生子,隻要有家眷的,都能去。”趙大頭拉住孟淵的手,道:“我跟了李莊頭五年,早就看透了,在莊子裡根本沒指望,隻有出去才行。我兒鐵牛蠢笨的很,小孟你機靈,鐵牛也聽你話。我想著,你倆一塊兒去,好能照應照應他。”

孟淵心動了。

如今被困在牧莊,李莊頭父子一手遮天,諸般事做不成,使人騰挪不得。

若是能去王府學武,不說能不能學成,至少餐食會好很多,也能更好的滋養體內精火,到時指不定另有妙處。

再說了,現今這個世道,什麼都是假的,隻有刀子才是真的,多學些保命之法百利而無一害。

這是個絕佳的機會,需得緊緊抓住才是!

“你們爺倆商量商量。”趙大頭說完,拉著鐵牛起身,道:“我心裡定了,現在就去找莊頭說一說。”

待趙大頭父子離去,薑老伯又歎了口氣。

“我瞧出來了,小孟你腦子活,會做事,現今受苦都是我和棠兒絆住了你。要是換個地方,大概已經出頭了,比做騸匠好的多。”薑老伯見孟淵沉思,從懷裡摸出銀子,“咱使使銀子,請李莊頭幫幫忙,莊子少你一個不少,他還能白得銀子,不會不幫忙的。”

“李莊頭那種人吝嗇貪婪,欲壑難平,大半拿了銀子不辦事。”孟淵覺得不太妥當,可若是直接去找尋梅姑娘,人家指不定覺得你多此一舉,反生了惡感。

“現今也隻有找李莊頭,總得試一試。”薑老伯苦口婆心,又合計起銀錢來。

賣身契得了九錢,前番尋梅發賞銀三兩,總計三兩九錢。

取了二兩,薑老伯硬拉上孟淵出門,薑棠要跟著,被薑老伯罵回去了。

此刻天已大黑,莊子裡有人牽著狗敲鑼巡夜。

李莊頭住在莊子大堂後麵,有一單獨院落,此刻還亮著燈。

敲門進去,便見李莊頭和他大兒子李大彪,二兒子李小虎三人在吃飯。

“莊頭好啊。”薑老伯開了口,有些拘束的陪著笑臉,道:“我聽說王府打算招些孩子習武,我這孫女婿也算能乾,想問問能不能去學點東西?到時候也好回來護衛咱們莊子嘛。”

“老薑頭,不是不給你麵子。”

李莊頭放下筷子,道:“莊子本來就人少,我要是放了人,這活兒怕乾不完。”

“莊頭照料莊子辛苦,這是咱們都看在眼裡的。”薑老伯從袖子裡摸出錢,說道:“還請多費心費心。”

“成!你也不容易!我把小騸匠名字報上去,你們回去好好乾活,等我信兒就行了!”李莊頭收了銀子,本喜笑顏開的,卻又忽然變色,拿起筷子敲他二兒子李小虎的手,怒道:“看一眼鹹魚吃一口飯,你下什麼筷子?”

李小虎氣憤道:“我哥看兩眼才吃一口,你也不管管?”

“你吃你的,齁死他活該!”李莊頭怒罵。

孟淵和薑老伯麵麵相覷,這李莊頭貪占那麼多,天天吃肉蛋都沒問題,可他不僅對莊民吝嗇,對家裡人也這般吝嗇。

又過五天,孟淵日日在莊子外,賣力氣翻地施肥,十餘畝地都乾完一大半了,李莊頭卻還沒個音信。

這日從莊外回來,回到住處,薑老伯神秘兮兮的拉住孟淵。

“今兒在外麵遇到個行腳郎,地的事問到了。”薑老伯壓著聲,十分謹慎。

原來那十餘畝地歸屬清水鎮上一家姓嚴的富戶。入秋後嚴家的男人病死了,隻剩下寡妻幼女,地也拋了荒。

那死者的兄長想吃絕戶,又惦記著低價買莊裡的糞肥,便勾連了李莊頭。那李莊頭自然願意,就打著王府名義,尋了相熟的惡吏,最後低價收了地,還給糞肥尋了買家。

“那對寡母幼女現今沒個著落,鎮上人都說是王府強買的地,說咱們王妃假仁假義呢。”薑老伯感歎。

孟淵看的分明,王妃就算假仁假義,可兼並良田這種事也絕不會讓一個牧莊的莊頭去做,這必然是李莊頭自作主張,借了王府的勢。

不過李莊頭也著實狡猾,這件事沒經莊裡人的手,要不是貪薑老伯外出掙的那仨瓜倆棗,還真不好察覺。要是再過上幾個月,清水鎮上怕也沒人提了。

孟淵正尋思怎麼借這件事對付李莊頭呢,就見薑棠跑了來,說趙大頭父子來了。

趙大頭眼睛通紅,鐵牛也委屈巴巴。

孟淵先讓薑棠出去,然後才問趙大頭出了什麼事。

“李莊頭不地道,收了錢,卻不做事。”趙大頭氣憤的很,他怒道:“他家二兒子李小虎已經去王府了!還有幾個巡莊人的孩子也去了!我去找他理論,他卻說王府不要人了!”

“這……”薑老伯瞪大眼睛,問道:“那錢退回來沒?”

“能退麼?他就看咱好欺負,說幫忙使了銀子,我還倒欠他一兩!”趙大頭眼睛通紅。

薑老伯氣的連連咳嗽,歎道:“都說吃什麼補什麼,咱們這種能吃苦的成不了人上人,得吃人才行。”

趙大頭聽了這話,歎氣又握拳,最後無奈帶著鐵牛離開。

薑棠這會兒才進來,她見孟淵和爺爺都不說話,也乖巧的不吭聲。

過了良久,薑老伯才道:“小孟,莊子裡莊頭最大,就算咱知道他些黑事,可也鬥不過。我看要不忍了這一遭,當騸匠是發不了財,卻能顧個溫飽。”

孟淵微微搖頭。

有一就有二,如果一被拿捏欺辱,就溫順拜服,就不敢反抗,就忍氣吞聲,這跟去了勢的豬羊有何區彆?

孟淵沒少乾莊子裡的活兒,也從不偷懶耍滑。可李莊頭既然要把上進之路封死,那孟淵就隻能掀翻這破莊子了!

孟淵決定,要為李莊頭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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