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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劫數難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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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秦宮主前來,不知有何賜教?”

純陽宮,趙豐客氣地朝著秦淩霄微一抬手。

身旁另有靈威子作陪。

秦淩霄也不敢因為對方元嬰境界而有所怠慢,抬手回了一禮。

隨後也不廢話,直入主題,神色鄭重道:

“趙宗主,我不久前收到消息,韓魘子如今已經出發,趕往皇極洲,雖不知其最終目的,可想來也是要對真武者們動手……”

趙豐聞言略感意外:

“秦宮主莫非也想去相助真武?”

“無非唇亡齒寒罷了……也?貴宗也已經準備出手了?”

秦淩霄不由得麵露喜悅。

趙豐微微搖頭,身旁的靈威子見狀當即接過話頭,慚道:

“我宗早已宣布隱世閉宗,以應對未來的大劫,諸多俗事也皆不再過問……”

秦淩霄聞言眉尖一蹙,忍不住出聲打斷,看向趙豐道:

“趙宗主,這是俗事嗎?整個風臨洲如今隻剩下大晉這一片淨土,無數散修、凡人遭難,這難道還不是大劫?”

趙豐聞言,麵色微沉:“秦宮主,我知你憂心天下,可也莫要因為心急而亂了陣腳……”

秦淩霄向來快言快語,聞言不由得冷哼一聲:

“火未燒到你們的頭上,你們自然不著急,一旦這次真武扛不住韓魘子,遍數整個小倉界,下一個必然是大晉,也隻會是大晉!”

“你們尚且有惠韞子祖師庇護,可我們秦氏與遊仙觀卻沒那麼大的背景……”

“秦宮主,你我兄弟宗門,此言未免太過了!”

靈威子麵色微冷低聲斥道,正欲發作。

不過卻被趙豐輕輕攔住,他看著對方誠懇道:

“秦宮主,咱們也算是生死之交,你當知我是何為人,隻是我宗副宗主之卜辭言猶在耳,冒然出手,隻怕反倒是會應了劫。”

“應劫……”

秦淩霄不由眉頭緊蹙。

不過她隨即便反應了過來,不快道:

“王易安如今為武國領袖,韓魘子既然出手,他這個當父親的,難道隻會眼睜睜看著?”

聽到王易安的名字,趙豐的目光之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隨即聲音低沉,同樣隱隱帶著一絲怒意:

“那你可知,他亦是我唯一的弟子!”

王易安跟隨他數百年,甚至比跟著王魃、步嬋的時間都要長得多,若論對王易安的感情,他自問絲毫不遜於其父母。

可他的肩上,同樣擔負著一宗人的性命。

為人尊者,最忌為感情所蒙蔽,他劍心通明,知己甚深,又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是以哪怕心中同樣焦慮、擔憂,卻也強自忍住,喜怒不形於色。

其中之煎熬、痛苦,委實不足為外人道。

若非秦淩霄提起,他也隻會默默承受。

察覺到趙豐情緒的流露,秦淩霄一時也有些沉默,隨後忽而出聲道:

“王魃呢?他在何處?我要去見他。”

“見他?”

不論是趙豐還是靈威子,聽到秦淩霄的話都不由得神色微異。

畢竟這兩位可是差點便結為道侶的……

趙豐微微搖頭道:“副宗主他正修行,隻怕未必……”

話未說完,便被秦淩霄直接打斷:

“還請趙宗主直接告訴我,他如今人在何處!”

“這……”

遲疑了一下,趙豐和靈威子互視了一眼,見靈威子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趙豐心念微轉,這才道:

“副宗主如今便在萬法峰,不過他現在正……”

趙豐聲音不由頓住,無奈地看了一眼已經空空如也的麵前,感歎著搖頭道:

“也不知師弟到底要如何應對。”

靈威子聞言,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

萬法峰上。

一身白衣,傾世出塵、氣質疏冷的秦淩霄,此刻眼中卻少有地多了一絲僵硬和心虛。

對麵,素麵朝天的步蟬,也正好奇地看著她。

“你要找王副宗主?”

秦淩霄下意識摸了下自己臉上的麵紗,確認臉上的確帶著,這才心虛地鬆了一口氣,本能地稍稍改變了下嗓音,臉上也悄然攏了一層淡淡的薄霧,略有些結巴道:

“呃……對,是、是有關原始魔宗的事情……趙宗主讓我來找他問詢……”

步蟬頓時恍然,一指身後的秘境入口道:

“他如今便在秘境內,你可直接去找他……嗬嗬,我還有事,便不陪你過去了。”

秦淩霄頓時鬆了一口大氣,頭也不敢抬便連忙往秘境飛去。

也不知道為何,明明她一個化神中期的大修士,又是一宮之主,中勝洲逃離的諸多法師,無不以其為尊,便是三宗宗主見到她,也要客客氣氣問聲好,可偏偏在眼前這個僅不過是元嬰境的女修麵前,卻心虛得緊,簡直恨不能一頭便飛入秘境中。

真是咄咄怪事。

正要邁入秘境之中,耳畔卻忽聽步蟬的聲音響起:

“秦姐姐……我能這般喚你麼?”

秦淩霄渾身驟然一僵!

腦中這一刻竟是一片空白。

隨後臉上就像是火燒一樣!

僵硬地轉過頭,卻看到不遠處的素淡女修正朝她淺笑:

“久聞秦姐姐風姿英茂,綽約華爾,今日見到姐姐,卻知傳聞不如見麵……步蟬,見過秦姐姐。”

聽到步蟬的話,秦淩霄臉上的一慣的清冷、傲然,此刻都化作了慌亂、局促、羞恥,忍不住臉頰發紅,隻覺自己就像是跑進了人家瓜田,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像是正要偷瓜結果被主人家看到了一般。

哪怕臉上明明覆著一層輕紗,可在對方的麵前,她總有種渾身**、被看透的無地自容之感。

矢口辯解:

“我、我來是為了找王魃商議應對韓魘子的事情……”

步蟬卻隻是笑著,端莊地盈盈行了一禮:

“這樣啊……那步蟬便不耽誤秦姐姐正事了,若有閒暇,秦姐姐不妨來萬法峰品茶。”

說罷,大大方方地轉頭飛出萬法峰。

“誒……”

秦淩霄看著對方的背影,忍不住喊了一聲。

步蟬在半空中疑惑地瞧來:

“秦姐姐是有什麼事麼?”

秦淩霄看著神色如常的步蟬,心中情緒如浪翻湧,可話到嘴邊,卻還是化作了一抹略有些僵硬地笑容:

“沒、沒事,你先忙。”

步蟬微微一笑,隨即徑直飛遠。

看著對方的背影,明明不算多麼妖嬈動人,卻自有一番安寧舒心。

那般氣質,竟是與王魃也有幾分相似。

秦淩霄怔立了一會,終於收回了目光。

這一刻,她竟隱隱有些理解,為何當初王魃哪怕是麵對那時候看起來高高在上的太爺爺時,也會如此堅定地選擇對方。

莫名歎息了一聲。

心中隱隱生出了一抹羨慕和複雜。

隨後快速收拾了心中的雜念,她整理了下思緒,便跨入了秘境之中。

神識迅速散開,但她很快便察覺到了秘境內對神識的約束和壓製。

以她的境界,神識竟然也隻能察覺到周圍不遠的位置。

在神識的儘頭處,她‘看’到了一株柳樹,和一株火紅色的梧桐。

而那道熟悉的身影,此刻便盤坐在兩株靈植之間,似是察覺到了動靜,正含笑朝她看來。

隻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雖然對方麵含淡笑,可她總覺得對方的目光相比起曾經,似是更為淡漠,見到她便像是真的如同見到了陌生人一般。

儘管早已有所預料,可真的親身感受,心中一時不免又有些隱隱作痛。

不過她隨即便將自己情緒的波動掩飾了過去,身形一閃,便即落在了那身影麵前,正色道:

“王副宗主,你可知韓魘子已經前往皇極洲,欲要掀起滔天殺孽。”

盤坐在兩株靈植之下的王魃笑容微收,頷首道:

“我已聽聞。”

秦淩霄頓時急道:

“那為何還不去支援武國?”

王魃卻平靜地反問道:

“為何要去支援武國?”

秦淩霄一噎,似是完全沒想到王魃說出這樣的話,眼中滿是不敢置信:

“真武如今和大晉的關係你難道看不出來麼?何況王易安領袖武國,難道不是你的意思?”

在秦淩霄錯愕的目光中,王魃微微搖頭:

“那是他自己的選擇,我亦曾勸阻過,隻是人各有誌……”

“那是你親兒子!”

秦淩霄忍不住怒道。

“那又如何?”

王魃卻再次反問道:

“因為王易安,便要將宗門所有人的安危都置於險境麼?”

“這無論如何算,都不劃算。”

“劃算?”

“你說這叫劃算?”

秦淩霄怔怔看著王魃,目光中透露出一抹陌生,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你以前不是說……損一毫以利天下,不取也麼?”

“王易安於天下,的確隻是一毫,可他是你親子,你要放棄他,而選擇所有人?”

王魃聞言默然。

在他看來,的確如此。

他已經勸阻過,可王易安仍舊選擇了這條路。

而這樣的選擇,若從萬象宗的角度,的確有莫大的好處。

既能為他,為萬象宗爭取時間,得到足夠的時間提升道域、修為。

也能為萬象宗探明韓魘子的手段,找清楚韓魘子的破綻在何處。

時間推進到如今,大劫的苗頭,已經從韓魘子的身上窺見了端倪,而王易安帶領的武國,正是最適合的試金石。

所以以不變應萬變,等待局勢的變化,窺見大劫的轉逆之法,為最終的決勝來積蓄大晉的所有力量,這才是最為穩妥的辦法。

而在這個過程中,因此而犧牲的所有人,都是必要而應該的。

這也是他做出一應決定的核心思路。

在所有的選擇中,選擇最穩妥的路徑。

但這樣的思路,對於秦淩霄,卻似乎難以接受。

她搖著頭,望著沉默的王魃,眼中帶著一抹深深的失望:

“你變了,你真的變了!”

“我還記得當初在八重海,咱們飄泊在海上時,你提起王易安有多高興和遺憾……他的乳名叫‘六斤’是吧?”

“連他你都能說放棄便放棄,隻為了一個‘劃算’……你真的還是我認識的那個王魃麼?”

王魃再度沉默了一會,隨後平靜地解釋道:

“我現下沒有把握能夠徹底斬殺韓魘子,而惠韞子祖師眼下即便出手,以韓魘子的謹慎,也幾乎沒有可能擊殺他……所以惠韞子祖師隻是咱們眼下的護身牌,卻不是決勝的關鍵,這便如博弈一般,你一子,我一子,韓魘子知道我們的底牌,我們卻還未找到韓魘子的破綻,貿然出手,必敗無疑。”

“唯有等他做得越多,露出的破綻也就越大,那個時候,才是我們的機會。”

麵紗下,秦淩霄的笑容卻帶著一絲譏嘲:

“所以王易安便是你拋出去探路的棄子?”

王魃目光淡然,沒有半分變化,隻是平靜道: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嗬。”

秦淩霄輕嗬了一聲,隨後直接轉過身去,飛向秘境的出口,在出口處,她驀然站定,語氣中帶著一絲複雜:

“步蟬,知道你的選擇麼?”

王魃沉默了數息,隨後輕輕點了點頭。

察覺到王魃的回應,秦淩霄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目光悄然凝肅而決絕。

沒有任何一絲留戀,飛向了秘境之外。

隻是在離開的一刹那,她的耳邊,卻驀然響起了八個字:

“……劫數難逃,枯木逢春。”

聽到這八個字,秦淩霄身形微頓,隨後決然飛離了萬象宗。

天京城。

“淩霄,你、你真的想好了?”

秦勝雍遲疑著看向秦淩霄。

秦淩霄麵色平靜:

“還請秦家主喚我為元磁宮宮主。”

秦勝雍聞言,眼中掠過一抹黯然,隨後強打起精神道:

“是,秦宮主,我還是不明白,為何非要去救援真武……萬象宗一直都不出手,長生宗也早已投靠,遊仙觀太阿觀主之前倒是找過我,可也獨木難支,你如今去了,真要麵對韓魘子,你雖境界不低,可也全然不夠看啊。”

“元磁宮、遊仙觀……兩家聯手,又怎麼能說是獨木難支?”

“何況武國在王易安的帶領之下,勢力也絲毫不弱,三家共同阻擊韓魘子,未必沒有戰勝的可能。”

秦淩霄麵色平靜道。

“可是……”

秦勝雍還欲再說什麼。

秦淩霄卻打斷道:

“我此去皇極洲,前途不明,大劫將臨,秦家主……還是早作打算才是。”

說罷,她略有一絲停頓地看了眼麵前的秦勝雍,輕歎了一口氣,便即飛離了天京城,隻不過並未前往皇極洲,而是徑直向八重海深處飛去。

看著秦淩霄離去的背影,秦勝雍怔怔而立,隨後不由得長歎了一聲。

腦海中想起秦淩霄那一句勸告,他在心中也終於做出了決定,隨即便召集了所有秦氏族人,包括那兩位化神修士,麵色鄭重道:

“大劫將至,事態撲朔迷離。”

“前有長生宗覆轍,後有如今天下之亂。”

“我已決意,帶領我秦氏上下,舉族投入萬象宗!”

“諸位誰讚同,誰反對?”

聽到秦勝雍的決定,雖然有少部分人心有不甘,可更多修士,卻還是心頭一喜。

之前長生宗近乎覆滅的慘狀著實震撼了不少秦氏族人,連長生宗都不是韓魘子的對手,如今光憑一個秦氏,又如何能在這樣的浩劫之下苟活?

雖然投入萬象宗,對不住祖宗名望。

可更為重要的,是將秦氏保留下來。

當下除去少部分人棄權之外,再無人反對。

想到王魃之前給秦氏的批語,秦勝雍心頭微凝,低聲吩咐了幾句,隨後環視眾人,沉聲道:

“事不宜遲,我這便帶人前往萬象宗,和趙宗主親自聊聊此事。”

秦勝雍此刻也終於展露出了一族領袖應有的決斷,迅速將一應事務都安排了下去。

隨後便率著一位化神,以及幾位元嬰匆匆趕往萬象宗。

隻是就在他們即將離開天京城之際,當先的秦運堅卻一頭撞在了一麵驟然浮現的血色透明陣壁之上!

“魔宗!?”

秦勝雍驟然色變,隨即第一時間便激發靈犀石,然而隨後響起來的,卻是一陣滋滋的聲響。

這番變化,讓他心中一寒,急聲道:

“快!回城據守!”

“遲了!”

秦運堅目光死死盯著不遠處的血色陣壁,麵色難看無比,甚至帶著一絲絕望。

秦勝雍一怔,連忙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

隨後便看到了一道道身影從血色陣壁上浮現,直至一團血霧緩緩凝出一尊青衣老者的身影,他的麵色終於徹底沉了下來,心中劇烈震蕩:

“韓、韓魘子!”

“他不是已經前往皇極洲了麼?!”

“他為何會在這裡!難道是……”

無聲籠罩著整個天京城的血色陣壁之上,青衣老者俯瞰著下方眾生,目光隨意地掠過秦勝雍等人,聲音幽森如淵獄:

“留著你們,萬一也和長生宗一般,投靠了萬象宗,那就變得麻煩了許多……”

“都抓起來吧。”

“是!”

陣壁上的一道道身影呼嘯朝著下方落去。

秦運堅以及另外一位秦氏化神修士毫不遲疑地衝了上去。

其餘秦氏的元嬰修士們,也都毫不猶豫地緊隨其後。

秦勝雍怔怔看著半空中的青衣老者,眼底在這一刻,掠過了恍然、後悔交織之色。

“劫數難逃……果真是劫數難逃,那枯木逢春,又應在何處?”

隻是他終究是得不到答案了。

血與火,在這座古老的天京城上空肆意升騰,甚至淹沒了天上的霞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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