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六禦(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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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晏的話,頓時在殿內掀起了一陣波瀾。

不少部長都麵露吃驚之色。

宗內的中高層職位向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也是宗門用以維持運轉的重要基石。

正常而言,搶都來不及,壓根就不會出現主動辭職的情況。

而禦獸部的新任副部長才剛上任沒多久,就主動請辭,實在是匪夷所思。

不過在看到齊晏沉肅的表情時,眾人卻也都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看來齊晏還真是十分看好這個王魃啊……可他在禦獸方麵,真的有這般造詣?”

各部部長們,心中都不由得泛起了這樣的疑惑。

馬昇旭坐在桌案後麵,見齊晏竟有如此大的手筆,也是麵露驚容,旋即若有所思。

而崔大器聽到齊晏的話,也不禁露出了驚詫之色。

他知道齊晏很看重王魃,可萬萬沒想到居然重視到這般地步。

心中微動,正要說什麼。

宋東陽卻是麵色微沉道:

“請辭?什麼理由?”

雖然他已經猜到了是齊晏的手筆,可還是忍不住問上一句。

齊晏麵色不變,鎮定回道:

“桑公羊如今修行正是緊要關頭,擔心誤了宗門大事,故而請辭。”

“修行……”

這個理由頓時讓宋東陽無言以對,微微停滯,搖頭道:

“我這邊倒是好說,回頭我會向席殿主請示下,再得到人德殿那邊準許,上交身份牌即可。”

“辛苦宋副殿主。”

齊晏行了一禮,隨後便開口道:

“還請宋副殿主順帶請示席殿主,可否調王魃入禦獸部,任副部長職。”

宋東陽聞言,下意識便看了一眼崔大器。

卻意外發現崔大器的臉上,並沒有他預想中的急怒,反倒是麵露沉吟之色。

不由得心中微有些好奇。

他是知道崔大器對王魃的重視的。

其重視程度絲毫不下於齊晏。

“奇怪。”

宋東陽的心中飛快閃過一些念頭,隨即卻是對齊晏道:

“王魃是靈食部的副部長,平調至禦獸部,擔任副部長之位倒也可以,隻是我這邊答允,卻也要看崔部長的說法。”

齊晏聞言,頓時看向了崔大器。

而崔大器也回過神來,微微皺眉,看向齊晏道:

“齊部長,我聽你的意思,王魃去了禦獸部,也還是可以在靈食部內做事?”

齊晏聞言,倒是立刻便察覺到了崔大器語氣中的鬆動,當即開口保證道:

“這是當然,隻要王魃忙得過來,能將他分屬之事做好,我皆不會阻止。”

崔大器皺起的眉頭頓時悄然鬆開:

“這麼說的話,倒是可以商量。”

王魃在靈食部內如今十分清閒,他也是知道的。

但這是王魃的本事,至少交代給他的事情都能妥善完成,也就足夠了。

至於在部內是忙還是閒,這和他無關。

畢竟更過分的何酒鬼,天天喝大酒,也照樣活得很滋潤。

況且本質上,他也覺得對於王魃而言,留在靈食部內確實有些耽誤。

靈食之道畢竟是小道,上限很低。

若有可能,他也希望王魃能有更好的發展。

當然了,前提是也得保證他靈食部的穩定,譬如那些雜亂無章,影響他修行的各種材料、卷宗的處理。

這一點,齊晏既然能保證王魃還可以回來幫忙,倒是免去了他的後顧之憂。

想到這裡,崔大器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笑容:

“若是如齊部長所言,王魃可以自由往返於兩部之間,我自是沒有意見,我隻擔心他兼任兩部副部長,恐怕力有未逮……”

“等等!”

“誰說讓王魃兼任兩部副部長的?”

宋東陽卻頓時反應了過來,眉頭緊鎖地看向崔大器。

崔大器卻是不解地看向宋東陽:

“宋副殿主,王魃是靈食部的副部長,這個不是席殿主和人德殿那邊一起定下來的麼?”

宋東陽聞言微微皺眉。

這的確是殿主和人德殿那邊一起定的,雖然他考慮到王魃有可能被調入禦獸部,故而特意向人德殿那邊打了招呼,身份牌沒有下發,但他這個副部長的身份,卻是已經在宗內做了備案的。

他不由得看向齊晏。

齊晏則是瞬間領悟了崔大器話中的深意,沉聲道:

“宋副殿主,王魃本就在我部兼任執事,如今桑公羊請辭之後,他便是部內副部長之下,禦獸造詣最高之人……他若是不為副部長,其他人升上去,也難以服眾。”

宋東陽聞言,目光掃過兩人,如何還不清楚兩人的打算。

隻是他也不好直接否決齊晏的話。

心中一轉,便想到了一個主意,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王魃我知道,雖然剛入金丹,但是能在問道大會奪得金丹第一,可見禦獸造詣確實不凡,不過……他畢竟在禦獸部任職時間太短,還未做出什麼成績來,就這麼升上去,恐怕禦獸部內,也不一定會心服吧?”

齊晏聞言,卻當即開口道:

“宋副殿主所言有理,不過王魃初來禦獸部,其實已經做出了成績。”

宋東陽頓時有些錯愕。

說話間,齊晏手指輕彈。

在他身旁的半空中,頓時浮出了一道靈獸身影。

宋東陽微有些困惑。

周圍的部長們也都麵露疑惑。

齊晏卻是從容介紹道:

“宋副殿主、各位部長請看,這是三階下品靈獸銅身豨,乃是我部前任部長培育了數個甲子的一種靈獸,一旦形成規模,便能為宗門提供不少珍稀的三階資源,唯獨有個問題,那便是這靈獸缺乏繁殖的動力,之前由桑公羊桑副部長負責,卻是許久都沒有進展……而王魃剛來禦獸部後不久,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這,可算成績?”

“更何況,十餘年前,王魃就曾向禦獸部獻上碧水靈龜這個全新的二階極品靈獸品種,其防禦之能,勉強能抵擋最弱的金丹,如今也已經初具規模,最多再有二十年,便可以在中低階弟子中普及,也是宗門之前定下的,重點繁育品種,這,是不是也可以算是王魃的功績?”

聽到齊晏的話,一些部長倒是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

二階極品靈獸能夠抵擋金丹,哪怕是最弱的那種,也十分難得。

後輩弟子若是有這等靈獸傍身,即便外出執行任務,也能安全不少。

王魃能培育出這樣的靈獸,且還上交給禦獸部,確是貢獻不小。

唯有宋東陽心中頗為無語。

說得好像是王魃白白上交的一樣,他不也獲得了不少的功勳麼?

當初還是他經手批複來著。

隻是這話說出來也不太好看。

眼見下麵的部長們也有些偏向於齊晏,他立刻便明智地止住了這個話題:

“一人兼任兩部副部長,此事未有先例,還是以後再議吧。”

旋即不等齊晏和崔大器開口,他便招招手。

旁邊的一位執事當即便將一疊紙張雙手奉在宋東陽的麵前。

宋東陽看向周圍的部長們,輕輕將這疊紙張捏起,臉色卻是一瞬間沉了下來:

“諸位,這便是我今日要說的第三件事……”

眾人的注意力頓時便被宋東陽所吸引,一個個麵色各異。

而宋東陽道:

“我之前特意將靈食部做出來的物資取用表都給各位看了,可是各位給我的表格,看似都填得不錯,然而細究其中記錄的數據,除了靈食部、靈植部和禦獸部外,卻都有不小的問題!”

“我知道諸位以往對待這些材料、卷宗都是敷衍了事,無心鑽研,也並不在意,可今時不同往日……”

嚴詞痛斥一番。

卻見下方的部長們一個個似乎仍是不太在意的樣子,宋東陽心中頓時更加惱火,忍不住看向其中一位部長道:

“陳部長,我問你,你們毒道部的這張表,為何數據完全對不上?”

被點到名的毒道部部長不禁一愣,旋即便叫起了撞天屈:

“宋副殿主,不是我們不想對上數據……實在是煉製毒物所涉及到的種類太多,量也極大,我們所製的毒物材料本來都是用著庫存,如今陡然擴大產量,人手本就不齊,各項材料都隻能淌著用,忙下來根本就分不清是從哪拿來的,從哪去了,所以隻能記出庫數量,至於損耗、次品什麼的,咱也隻能估著來。”

宋東陽聞言卻忍不住皺眉道:

“你們忙,難道還能有靈植部和禦獸部忙?”

“他們人手可比你們毒道部緊缺得多。”

毒物的使用範圍畢竟狹窄,即便擴產也不會擴張太多。

毒道部部長頓時欲言又止。

宋東陽看向其他部長:

“你們靈礦部的也是這些原因麼?還有海珠部、煉丹部……”

底下部長們紛紛叫屈。

“宋副殿主,這表格真的是沒法填啊,那麼多的材料各項梳理下來,咱們哪還有時間忙活正事?”

“就是啊,這表格也就看起來好用,實際上根本沒法填。”

聽著眾人的叫屈聲,宋東陽頓時著惱道:

“真要是那麼難,靈植部和禦獸部又是如何完成的?”

“齊部長,你來告訴他們!”

齊晏聽到宋東陽的話,遲疑了下,還是開口道:

“那個……禦獸部這邊,是王魃幫忙梳理的。”

“聽到沒有?方法不是很簡單麼?隻要王……王魃?”

宋東陽微有些僵硬地掉過頭,忍不住看向齊晏。

眼中猶帶著一絲混亂帶來的錯愕和茫然。

各部部長們的表情也瞬間精彩起來。

“你剛才說……王魃?”

齊晏點了點頭,看到宋東陽的表情,不太好說什麼,是以乾脆便保持沉默。

而回過神來的宋東陽,卻不由得雙眸微眯。

心中暗暗忿怒。

“這個齊晏,實在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前腳他剛否決了對方將王魃提為副部長的提議,後腳齊晏就又把王魃給推了出來。

不管是不是有意,都是在打他這個副殿主的臉。

“我還就不信了!”

“五行司那麼多人,除了王魃之外,還湊不出一個能用的!”

他倒不是對王魃有什麼意見。

而是一個金丹修士身兼兩部副部長,完全違背了宗門設立各司各部職位的目的。

職位,既能保證修士們可以源源不斷為宗門造血,也能讓修士可以相對公平地獲取到資源。

每一個副部長職位,算上薪俸和隱性福利,都足以供養一位普通元嬰。

這才是職位的價值。

王魃一人占兩個位子,等於斷了一個元嬰的供養渠道,這種事,誰都不敢開先例。

否則今日王魃能占兩個,明日就有張魃占三個,甚至四個。

人心永遠也無法得到滿足,所以這個口子從一開始就不能開。

想到這裡,他深深看了眼齊晏,隨後目光轉向了人群中的馬昇旭。

“馬部長,你呢?有沒有什麼要分享的?”

馬昇旭掃了眼齊晏和崔大器,倒是沒有隱瞞:

“回殿主,這些材料啊、卷宗什麼的,主要都是咱們部裡的一位執事在做。”

宋東陽麵色稍霽,甚至浮起了一絲笑容:

“哦?是哪位執事?有機會把他喊過來,給大家做個演示。”

說話間,他還毫不遮掩地掃了齊晏一眼。

意思很明確。

你不是要硬推王魃麼?

放心,絕無可能!

馬昇旭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臉上浮起了一絲不忍。

但微微衡量之後,他還是開口道:

“呃……回宋副殿主,這位執事是馬某的弟子,名為步蟬,她……也是王魃的道侶。”

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宋東陽的臉色也頓時僵住……

……

神秀峰。

“師尊她老人家對你頗為欣賞,之前便特意交代過我,若是你前來修行《乘風六禦》,一定要好好助你一程。”

葛守成笑嗬嗬道。

本便有些富態的長相,笑起來卻是頗為和藹。

王魃頓時受寵若驚,連忙朝天元殿方向長身一禮,隨後又對葛守成行禮道:

“蒙師叔祖如此看重,弟子不勝惶恐。”

“嗬嗬,不必這般拘束,昔日你師父也曾來神秀峰修行,咱們說來也不算外人。”

葛守成帶著王魃,飛到了距離峰頂還有一段距離的一處石台。

石台上有數座石質蒲團,葛守成抬手相邀,旋即自己先行坐下。

王魃也當即坐在了蒲團上。

葛守成問道:“王師侄應當不是風靈根吧?”

王魃連忙搖頭。

“這麼說來,是要開辟第二丹田了。”

葛守成似乎對萬法脈的修行過程並不陌生,微微沉吟道:

“師侄可有合適的靈物?”

王魃聞言,連忙便將‘呼風鈴’取了出來。

葛守成目光掃過,頓時麵露訝色:

“竟是這件東西。”

見王魃麵露好奇,葛守成麵露懷念之色地感歎道:

“此物,乃是師尊昔年尚在元嬰時使用的一件珍物,後來為了衝擊化神籌集資源,不得已將其變賣給了萬象寶庫。”

王魃不由得露出了一抹詫異。

旋即便意識到,師父姚無敵便是從萬象寶庫中,兌換了此物給他。

葛守成旋即不由得麵露擔憂道:

“此物想必是姚師兄挑選的,雖然若是開辟丹田成功,靈根資質絕不會差,但是此物被師尊祭煉多年,通體皆被風屬法力浸染,活躍無比,開辟丹田的難度恐怕不低……師侄待會還需小心謹慎。”

說著,便將呼風鈴又重新交給了王魃手中。

王魃接過靈物,當即鄭重點頭。

“那咱們便開始吧。”

葛守成看起來像是富家翁一般溫吞吞的模樣,但是做起事來,卻是出乎意料的雷厲風行。

王魃雖有些意外,但也立刻便盤坐好,隨後將那呼風鈴攥在掌中。

同時小心撤去了周身的法力屏障。

葛守成旋即大步走到了王魃的身後,抬起兩指,隔空輕輕點在了王魃的丹田處。

金丹所在的位置,頓時能明顯感覺到一股極度精純、極度活潑卻又規矩無比的異種法力,悄然流轉生出。

心隨念動,王魃隨即輕輕以萬法母氣包裹住這些異種法力。

卻瞬間發現,即便這些異種法力已經放開了管控,任由王魃動用,但在萬法母氣包裹之後,卻仍是難以輕易操控。

仿佛一個三歲小兒,抱著一口千鈞大鼎一般,舉步維艱。

“雖慢莫急。”

耳邊,卻是傳來了葛守成的聲音。

王魃連忙意守丹田,丹田內的金丹之上,五色紋路微微亮起,旋即大量的五行法力化為了萬法母氣,迅速湧向來自葛守成的風屬法力。

隨後,萬法母氣便一點點裹著風屬法力,自他的身體之中,緩緩搬出,一點點轉移向手中的那件呼風鈴。

隻是在王魃的控製下,異種法力卻並未立刻湧入呼風鈴中,而是蘊積在他的掌心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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