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芍城。
一座位於大燕西南邊陲的大城。
城牆嶄新。
此地是少有與大晉直接接壤的地方。
再往西南約莫數十裡,便是威名赫赫的大晉。
兩大皇朝由於彼此秉承的理念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故而兩皇朝之間的關係並不融洽。
即便是有外洲修士入侵這樣的大環境下,兩朝之間雖然克製了明麵上的爭鬥,然而彼此之間卻也齟齬不斷。
大晉以長生宗為首的修士時常突入大燕境內,打壓大燕境內的魔道修士。
而大燕這邊如原始魔宗這樣的頂級宗門,也時常會派遣宗內俊傑,前往大晉燒殺搶掠。
兩大皇朝關係緊張。
也正因如此,南芍城內日常便都有諸多高階修士坐鎮,以備大晉修士突襲。
這一日,城頭之上,卻是豎起了一道道旗幟。
旗幟飄揚,隱隱有‘聖宗永固’、‘恭迎聖子’的字樣。
一位位氣息從築基到元嬰不等,個個慈眉善目的修士們,此刻無一例外站在城頭上,朝著北方翹首。
沒多久。
天邊處,終於有一大片祥雲緩緩飛來。
遠遠便隻見仙音繚繞,天降金蓮。
隱約可見祥雲之上,有神女、力士、寶榻、羅帳……
中間處,拱衛著三座製式各不相同,卻皆是一般華麗的宮殿。
看到祥雲以及那三座宮殿的到來,城頭上的修士們,除了元嬰修士之外,卻都是恭敬無比地跪倒在地。
高聲長呼,整齊一致:
“恭迎原始聖宗第一聖子、第七聖子、第九聖子降臨!”
城頭上,為首的一尊散發著元嬰中期氣息的白發老叟,亦是神色恭敬地拱手躬身行禮:
“南芍城血影門門主,末修刁太平,恭迎聖宗諸位聖子,已為諸位聖子備了上好血祀。”
祥雲之上,三座宮殿最中間處的那一座宮殿裡,卻頓時響起了一道慵懶而富有磁性的男人聲音:
“不錯,刁門主有心了。”
白發老叟聞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神態卻是越發恭敬:
“哪裡,能為聖宗和聖子們效力,實乃末修分所應當,聖子大人可入城內小憩,容刁某為諸位呈上血祀……”
宮殿之內,那聲音卻悠然打斷道:
“血祀便不用了,南芍城地處邊陲,年年動蕩,城內圈養的凡人們生長也需要時間,吾等來此,也非是為了那點血祀而來。”
“隻是聽聞前些日子,長生宗真傳彭大壽來此,正巧本座和幾位師弟巡狩四方,以製不臣之修,便乾脆來這裡走一趟。”
“若是彭大壽不來便罷,若是來了,也教他有來無回。”
聲音仍是帶著一絲慵懶,然而聽到這話的刁太平卻是滿臉驚喜:
“彭大壽區區長生宗中流真傳,何德何能,竟能得諸聖子親自出手,簡直是三生有幸,便是立時死了也瞑目了。”
“嗬,不過是一個彭大壽而已,哪需要大師兄和七師兄親自出手,本座一人便可輕鬆了卻。”
三座宮殿之中,左側的一座宮殿裡,卻是傳來了一個有些輕笑的聲音。
刁太平聞言,也連忙附和。
不過他還是頗有眼力見地摸出了三隻儲物法器。
雙手捧過頭頂。
恭敬道:
“三位聖子既然不願享用血祀……這是末修一點微末心意,還請務必收下。”
那慵懶聲音語氣之中,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欣慰:
“刁門主倒是有心了。”
“善!”
“善。”
另外兩座宮殿,也各自傳來了一道聲音。
隨即那慵懶聲音吩咐道。
“申服師弟,就勞煩你去一趟了。”
祥雲之中,頓時響起了一道冷淡的聲音:
“是。”
話音剛落,一尊身著黑衣,麵容白皙冷淡的修士從祥雲之上飛了過來。
他身上的氣息並沒有多厲害,也隻有築基後期的樣子。
刁太平卻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雖然對方的名字頗有些陌生,但能被第一聖子親切地稱呼為師弟,想來即便現在不是聖子,未來也多半有希望邁入其列。
眼見對方麵容冷漠,氣質也冷峻無比。
刁太平在將手中的三隻儲物法器交給對方的同時,又連忙又從袖中取出了一件,不著痕跡地遞到了這位看起來還頗為年輕的修士手上。
原始魔宗是大燕無可置疑的第一大宗,提前交好其宗內的真傳是每一個在大燕修行的修士務必要具備的本能。
畢竟這些真傳日後多半都會是原始魔宗的高層。
讓刁太平微微放心的是,對方雖然停頓了下,目露詫異,卻還是不著痕跡地將儲物法器收了下來。
很快,手握著三件儲物法器的申服,便飄然飛回了祥雲之中,隨即挨個走到宮殿前,儲物法器當即便被旁邊的侍修收起。
感受著中間那座宮殿之中,傳遞來的濃濃窺視之感,申服麵不改色地走到了一旁。
眼觀鼻、鼻觀心,似乎渾然不覺。
心神卻是悄然存入了靈台之中。
眼見空蕩蕩的靈台,忍不住便怒聲道:
“薑老魔,你為何讓我收下那個姓刁的東西!這家夥一看便不是什麼好人!”
空蕩蕩的靈台之中,卻是傳來了一個語氣悠然無比的妖異聲音:
“申小子,你怎麼還那麼天真呢,在這大燕地界,哪有什麼好壞之分,說白了,都是為了修行而已。”
“更何況,你若是不接手,不是更讓這個什麼第一聖子盯著你麼?”
申服聞言,不由得微微沉默。
再次感受著被高階修士窺視的惡心、如坐針氈之感,申服忍不住皺眉道:
“都怪你,讓我拜入什麼原始魔宗,害得我被原始魔宗的長老收為弟子,還讓這個第一聖子盯上了我!”
妖異聲音聞言,頓時忍不住道:
“喂喂喂,你小子可彆這麼沒良心啊!要不是老子指點你,你能被化神收為弟子?甚至有機會做原始魔宗的聖子?做你的春秋大夢呢!”
“還有被人盯上這也能怪老子?要不是你自己狠不下心享受血祀,引來了人家的懷疑,人家至於盯著你麼!本來人家可是特意看在你師父麵子上,帶著你出來曆練來著。”
“你就慶幸吧!要不是我給你找了個厲害的師父,人家根本盯都不會盯,你早就被人家扒皮蝕骨,骨頭渣子都不剩了!”
申服聞言,不由得心中微沉:
“那現在怎麼辦?已經被他盯上了,看樣子隨時會對我動手……”
“怎麼辦?涼拌!”
妖異聲音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放心吧,你又沒有乾什麼違逆原始魔宗的事情,他盯一陣子也不會有什麼收獲的。”
“難道就一直讓他這麼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