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有身孕了?”
趙豐聞言,頗為欣喜地看向王魃。
“恭喜師弟了。”
而聽到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王魃心頭既是驚喜,又是一片茫然。
“這……怎麼會?”
兩人結為道侶多年,不過之前從未想過要一個孩子。
一來之前的情況不允許,二來,在煉氣階段,修士們修行往往需要煉精化氣,此精乃腎精,也即生殖之精,因此絕大部分修士除非明知前途無望,才會放棄修行,專心繁衍後代。
否則大部分都不會在生育上浪費時間。
而一旦過了煉氣境,三元合一,腎精也與其混為一體,極難分離。
且即便分離,其中的先天元陽也少之又少,命中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這也是為何修士愈是修為高,愈是難以誕下子嗣的原因之一。
王魃的境界不算高,不過如今他和步蟬兩人皆是築基境,想要誕生子嗣的可能性很低,再加上近來形勢變化,兩人的房事次數也降了下來。
上一次行房,還是用了溫永送的那套雙修之法。
而雙修之法乃是元陰、元陽交合彙聚,以陰陽之道補益雙方的法門,自然更不可能誕下子嗣。
再往前數,上上次行房還是小半年以前了。
他倒也沒有懷疑過步蟬,想了想,還是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修行無小事,繁衍後裔更是人之大事,王魃也不敢輕視。
“如你所言,從你道侶的胎中日數來看,恐怕便是與你所修的那門雙修之法有關。”
唐籍微微思忖後道:“你且將那雙修法門予我一觀。”
王魃連忙就將溫永送的那門雙修法門交給了唐籍。
唐籍神念掃過,旋即便露出了笑容:“嗬嗬,若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大楚那邊的法門……”
王魃頓時一怔,這都能看出來?
唐籍看出了王魃的疑惑,解釋道:
“你有所不知,大楚朝與大晉、大燕乃至大齊都有所不同,其國內鮮有宗門教派,而是以血脈為樞紐,形成世家大族,統治大楚,其中最為鼎盛的,便是大楚皇族,項氏。”
“也因為血脈的緣故,他們鮮少會招攬外族子弟,對於自家後代子嗣的繁衍自然極為重視,所以研究出了不少既能補益雙方,卻還能提高繁衍效果的雙修法門。”
王魃聞言,頓時恍然。
讚歎地點頭道:
“唐前輩慧眼如炬,這門功法確實是大楚那邊的。”
“不過,又有什麼需要我定奪的?莫非是……”
唐籍也沒有再賣關子:
“此事與你的子嗣天賦有關。”
“子嗣天賦?”
王魃微微一愣。
“不錯,比起靈獸,人族得天獨厚,天生靈智,所以隻要具備靈根,便可修行,但人族也有比不上靈獸的地方,不能將自己的境界傳承給後代,後代仍需從凡人開始一步步修煉。”
“且是否具備靈根,也依然是未知之數。”
唐籍道:“不過雖然如此,人族修士之中,不乏大能之輩,想出了另辟蹊徑之法。”
王魃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如果可以,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後代也能有靈根,他自己就在這方麵吃了太多苦頭,實在不願自己的後代也受這樣的苦。
唐籍道:
“方法有二。”
“一者,培養先天之靈根,說起來也並不複雜,一句話,搜集天地之靈物,以饗先天之體,靈物自有五行之分,受其滋潤,母體之中五行氣盛,能夠誕生靈根的可能性自然極高。一旦成功,嬰孩自誕生之日便靈根激發,修行之快,後天激發之後的靈根與之相比,卻是遠遠不如。”
“隻是其中耗費極大,而未必能夠真的誕生出靈根。”
“二者,壯其先天氣血,即便無有靈根,若是能保先天氣血不失,且不斷壯大,便可在日後借助其他靈物,貫通肉身與五行之通道,從而間接達成靈根之效,此法成功率極高,但由於氣血過於強橫,日後恐怕隻能走體修之路。”
“這個辦法,如今倒是不需要花費太多,隻是日後恐怕耗費不會小。”
唐籍將兩個辦法的優劣儘數說了出來。
“這便是我喚你來的原因,這兩者,都要在妊娠之時進行,一旦錯過,之後再想彌補,卻是難上加難,我也是看這孩子遭逢如此大難卻安然無恙,日後必定是有福之人,不忍其埋沒,但也要看你自己,彆人卻是無法定奪。”
王魃聞言,微微沉吟,倒是沒有立刻便做出決定:
“敢問前輩,我可以先見一下步蟬嗎?”
唐籍微微一笑:
“你們是道侶,自無阻礙你們的理由。”
“不過她傷勢初愈,你自己注意些。”
說罷大袖一揮。
王魃再睜眼時,便發現三人赫然出現在了一片曠野之上。
曠野上建有幾座小屋,一個氣息淵深莫測,絲毫不遜色於趙豐的中年女修正一臉疲憊地從其中一個屋子裡走了出來。
看到唐籍,臉色頓時一黑。
不過顧及到還有王魃、趙豐在,中年女修黑著臉看了眼唐籍,還是不情不願道:
“見過師叔祖!”
唐籍臉上有些掛不住:“咳,小嫻呐,這位是趙豐,這位是王魃,就是步蟬的道侶……”
“嗯?”
中年女修頓時一愣,眉頭頓時皺起,看向王魃,不客氣道:
“你就是小蟬的道侶?你怎麼回事?小嬋懷了身孕你都不知道,還帶著她和金丹修士交手?”
“她才隻是築基啊!”
“要不是送過來及時,現在人都沒了!”
聽著對方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王魃頓時心虛地一句也不敢反駁。
不是因為對方是金丹真人,而是他確實覺得對不住步蟬。
若非自己太過自信,也不至於讓步蟬都不得不親身上陣。
也隻能唾麵自乾。
一旁的趙豐對此毫無經驗,一臉的愛莫能助。
唐籍看不過去了,連忙勸阻:
“行啦,彆說了,正好讓他見見他道侶。”
聽到這話,中年女修頓時炸毛了,盯著唐籍怒道:
“誰允許了?!”
“師叔祖,我可好不容易才把娘兒倆都保住,你讓他進去,小蟬心情激動,萬一又傷了身體怎麼辦?”
“你這不是胡來麼!”
唐籍被中年女修指著鼻子罵,卻也同樣不敢多說什麼,悻悻道:
“我這不就是這麼一說嘛,好了好了,乖侄孫,你就彆說了,這麼多人……”
中年女修聞言,臉上激動的神色這才稍稍緩了些,不過還是冷冷道:
“小蟬情況並沒有你們想得那麼好,不養個幾年是肯定恢複不了的,這還是因為她身體底子不錯,不然這輩子都恢複不成!”
王魃神色一凜,連忙躬身行禮道:
“晚輩見過嫻前輩,多謝嫻前輩出手救治內子,晚輩銘感五內。”
“嫻前輩說什麼,晚輩定當照做。”
“隻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寶物或是靈藥,可以幫助內子恢複的……晚輩這就去尋找。”
王魃目光誠懇無比。
中年女修見狀,倒也麵色稍緩,雖然語氣仍舊有些冷淡,不過還是鬆動了些:
“也用不著什麼寶物,畢竟有胎兒在內,猛然大補,是吃不消的……你若是真想見她,那便跟我來吧,不過隻能待一小會兒。”
王魃聞言頓時大喜過望:“是是是!前輩放心!”
“小點聲!”
“是!”
王魃連忙壓低了聲音。
見唐籍和趙豐也下意識跟了過來,中年女修頓時瞪了兩人一眼:“人家看自己道侶,你們跟過來乾什麼!”
“咳咳……”
唐籍頓時老臉一紅,連忙轉過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