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聖駐地,最高峰亭台之上。
看著手裡徹底熄滅的兩根寄靈簽,寧道渙忍不住麵皮劇烈抖動。
他方才剛誇過朱紫極百戰不死,結果轉頭就被打了臉。
之前那個什麼王魃也是如此。
要不是知道不太可能,他都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針對他。
而唐籍見狀,也忍不住眯起了眼睛,目光中閃爍著絲絲危險。
“閣下可是在戲弄唐某?”
“這……唐上真恕罪!在下萬萬不敢有如此想法!也絕沒有道理這麼做,還請唐上真明鑒!”
“至於這二人為何忽然暴斃,在下,在下也實在不清楚,唐上真放心,在下一定會調查個水落……”
“免了!”
唐籍冷哼一聲,拂袖飛起,冷然道:
“一年之後我會再來。”
旋即毫不停留地往遠方飛去。
“唐上真、唐上真!”
看著唐籍徑直消失在天邊的身影,寧道渙原本擠滿了賠笑和歉意的臉上,陡然陰沉了下來。
砰!
涼亭轟然被一絲溢散出來的法力炸碎,碎石磚瓦,瞬間崩散向四方。
四周的修士們大氣都不敢出。
寧道渙站在涼亭的中央,咬著牙,麵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混賬!這個姓唐的,簡直混賬!”
“他完全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完全沒有!”
“我要殺了他!”
“殺了他!”
一想到方才自己卑躬屈膝、唯唯諾諾的模樣,寧道渙的心中便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極度的憋屈和暴怒。
彆說是登臨教主之位後,他沒有再遭遇過這樣的情況,便是之前老教主在的時候,他也頗得欣賞。
也就剛入天門教的時候,他吃了不少苦頭而已。
然而唐籍的到來,卻讓他體會到了久違的無力感,在這位唐上真麵前,他就仿佛回到了剛剛踏上修行之路的時候。
弱小、卑微、生死皆係於他人一念之間……
在這之前,他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是站到了所能接觸到的世界的最高點。
儘管他知道這樣的感覺不過是一廂情願,可他萬沒想到,現實打臉來的竟然如此之快。
“元嬰圓滿是麼……”
寧道渙看著遠處已經消失的身影,眼裡充滿了一絲極度的渴望。
“快了。”
“快了!”
背對著眾人,他忽然開口:“陸長老人呢?”
“陸長老正在閉死關。”
不久之前和陸元生弈棋的北姓青年道人連忙開口道。
“教內出了如此大事,他居然還在閉關?”
“出關後,讓他來見我。”
寧道渙忍不住深深皺眉,周圍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壓抑著的怒意。
不少人的眼中,倒是都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神色。
陸元生太受寵愛了,早就有長老看不慣,如今見陸元生飛來橫禍,自是十分開心。
“還有件事,有誰知道朱紫極還有那個王魃去哪了?”
寧道渙轉過身來,環顧眾人,目光陰冷。
人群中北姓青年道人微微猶豫,旋即再次拱手道:
“那個王魃……不久前倒是剛好去過陸師弟那裡,不久之後便走了,朱師侄也是在陸師弟麾下聽令,之前似乎有事,也出去了。”
聽到這話,寧道渙頓時挑眉:
“去了陸長老那裡……你知道他們去哪了?”
青年道人連忙搖頭:“教主恕罪,這我就不清楚了。”
“那看來,隻有陸長老知道了。”
寧道渙語氣幽幽,眼中閃過了一絲異芒。
正說著,寧道渙忽有所感,一道寄靈簽倏然出現在他的掌中。
寄靈簽上,伴隨著神魂氣息的消散,光芒也隨之黯淡。
上麵赫然是三個鎏金小字:
宋步平。
“宋步平……此人一直是在劍濤駐地那邊鎮守通道,他突然身死,莫不是有人潛入劍濤駐地了?”
人群中,玄傀道金丹長老忍不住警惕道。
寧道渙聞言,眯起了眼睛。
“給我查!”
……
呼——
劍濤駐地,三大險地之外。
一陣微風輕輕吹動了被新翻出來的泥土壓著的幾片破碎綠葉,四周的鳥鳴聲悄然沉寂。
兩尊身著紅黑法袍的修士,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綠葉前。
其中一位慈眉善目,猶如敦厚長者。
另一位卻赫然便是北姓青年道人。
兩人看著眼前的景象,微微沉默。
他們沒有看那一片破碎的綠葉,而是看向了正前方。
一個距離不遠處的通道,僅有十數丈的地方,長著一顆足有圓缸粗的老樹。
老樹遒勁,看起來木質便頗為緊實。
這一點,可以從上方被攔腰截斷的樹乾截口處看出來。
而在這株的老樹樹乾上。
此刻,正掛著一尊同樣身著紅黑法袍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