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誕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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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近四十年的逐步演變,如今的北俱蘆洲近三分之二都被霜雪覆蓋,而剩餘三分之一,則是遍布著火山和一座不大不小的內陸湖。

這原本是觀陶界的內海,但在如今的小倉界中,也隻能算是一座麵積極大的內湖。

王易安目光掃過下方,以他的目力,能夠清晰看到散落在北俱蘆洲上的一座座聚居地。

炊煙嫋嫋,嬉笑聞聲,偶有凶獸的咆哮之聲響起,又很快便沉寂下去。

山陡路險,荒林連野。

整個廣袤的北俱蘆洲,依舊保留著野性與原始。

遠不似其餘三洲那般已經建立了諸多城池,乃至國邦。

不光是在霜雪之地,便是在那些火山的周圍,也有稀疏的人跡。

偶然間,還能看到幾道腳踏虛空,卻沒有半點法力波動,身著獸皮的身影匆匆掠過。

看到這些人。

他的眼中,不覺多了幾分懷念。

“想回去麼?”

一道溫厚的聲音在他身側響起。

王易安微微一怔,轉過頭,看到同樣在認真看著那幾個真武者的父親,微微側首,指著下方的土地,臉上浮起一抹笑容

“我的意思是,去這裡。”

王易安的眼睛驀然如星光般亮起,但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他微微搖頭,語氣充滿了遲疑

“我……或許不行……”

王魃麵帶笑容,並未因為王易安的回答而有所變化,淡笑著問道

“怎麼,心裡覺得對不起他們?”

王易安默然地點點頭,聲音有些乾澀

“當年阻擊韓魘子失敗之後,真武者們十不存一,我愧對師兄的囑托……更對不起那些信任我的人……”

“非是你的原因,韓魘子對真武者的損害遠不及界外的食界者來得大,而食界者被放進來,雖是韓魘子的手筆,但嚴格來算,我也有一部份責任……”

王魃微微搖頭,打斷了王易安的話,目光看向遠處下方的山巒、荒野,笑容斂去,隻餘下一抹曆經滄桑之後的複雜,語氣低沉

“我曾經一直覺得‘慈不掌兵,義不掌財’這幾個字太過冰冷,不近人情。”

“我曾經也對那些一言而決無數人性命的高位者嗤之以鼻。”

“直到……我也成為了這個能夠決定無數人生死的人。”

“人命,在我眼中變成了數字。”

王易安身軀微微一震,吃驚地看著眼前的父親。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和父親如此認真的討論一件事情。

在他的眼中,父親這些年似乎一直沒有變過,可這一刻他才隱隱發現,父親這些年似乎早已變了很多。

“有時候我會在想,這究竟是不是所謂的‘屠龍之人,終成惡龍’。”

王魃目光微微放空,似是失神一般囈語

“有時候,我又深深為自己麵對那些死去的生靈時的漠然而自覺不對,我覺得我本不該如此。”

“可真的麵對這些數字的時候,我還是會漠然地做出我認為的,最優的選擇。”

“那什麼又是最優的選擇?”

他忽地轉過頭,看向王易安。

像是詢問王易安,又像是在叩問自己

“我所覺得的最優選擇,便一定是正確的嗎?”

王易安一時有些語遲,但思索之後,還是搖搖頭

“不,沒有誰會一直正確……而且師兄也曾說過,強大,會扭曲本該有的良知,這種扭曲和變化,不是卵生、濕生、胎生,而是化生。”

“化生……”

王魃微怔,隨後輕輕點頭,眼中掠過一抹深深的欣賞和讚歎

“你三師兄真是一針見血,他說的沒錯,人心變化,便是如此。”

負手遙望遠方天穹,他輕吐了一口濁氣,感歎道

“無論是帝王將相,真仙神魔,或是尋常生靈,卑微時艱難輾轉,委曲求全,一朝得勢,短時尚可,時間稍久,便會生出分彆心,能得初心不變者,萬中無一。”

“我所思之,人皆是這天地的產物,財也好,修為也罷,權力也是如此,久處其中,便如入鮑魚之肆,久不聞其臭,是以皆不免被其異化。”

“而能堅守初心,不為外物所動者,哪怕撞個頭破血流,也絕不改易者,皆可謂之至人也。”

“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他幽幽一歎

“可惜,我卻隻是個俗人。”

王易安默然聽著父親的囈語,在聽到‘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之時,卻心頭一顫。

言語雖樸素,卻讓他有種心潮澎湃之感。

他仿佛感覺到這句話在指引著他。

“照你三師兄的說法,我終究是會異化,說不得真的變成一個視人命如草芥,隻為達成最終目標那樣冷酷之人,這於小倉界或許是好事,隻是對於生活在這裡的人,卻又何其殘忍……六斤,”

王魃看向王易安,口中卻喚著他的乳名,眼中帶著一絲認真

“你願意替這些真武者們,掙得一個未來麼?”

王易安心頭微怔。

他本就已經猜到了父親的一些想法,可當這句話終於從父親的口中說出時,他的心中卻還是泛起了一絲遲疑。

“至人無己……至人無己……”

這四個大字盤旋在他的腦海中,仿佛紛亂的言語在耳畔回蕩、交錯……最終聲音漸漸息落。

他抬起頭,深吸一口氣,看向自己的父親

“爹,我明白了。”

王魃看著王易安,看著自己的獨子,眼中閃過了一抹深深的疼惜。

抬手,在他的肩上輕輕拍了兩下,為他理了理有些雜亂的白發。

“明白就好,明白就好,爹等你回來。”

說著,他輕輕遞出了一枚玉簡,放在了王易安的手心。

“這是我搜集彙總的一些不需要法力也能使用的咒術,興許能用得著。”

王易安接過這枚玉簡,臉上這一刻卻終於露出了一抹發自心底的笑容和期待

“放心吧,爹。”

說罷,他化作了一抹血紅劍光,飛落在了下方的北俱蘆洲之中。

看著王易安離去的流光,王魃心中卻隻有一抹複雜。

王易安的壽元,不多了。

以修士融合真武之道,是借助了陰果的效果,然而陰果最傷壽元,何況真武者的壽元本也比不上修士。

王易安走出了自己的路,可是這條路,卻是一條極短的路。

前方能不能走得更遠,他也不知道。

可他更不敢在王易安的身上,嘗試將壽元注入。

這是一個非生即死的辦法,哪怕是如今已經掌握了小倉界部分規則的他,也仍舊無法必然成功。

隻看接受壽元的人自己。

這已經不是小倉界的規則,而是更高的第三界海規則。

所以他才讓王易安入界,回歸真武者群體,希望他能磨礪肉身與元神,均衡一致,才有望突破。

他當然有很多其他應對的辦法,比如將王易安的元神植入靈獸體內,便如韓魘子他們一樣……可是想到甲十五,這樣的心思又一下子淡了。

奪舍之後的王易安,真的還會是王易安麼?

與其變得人不人,獸不獸,他寧可放棄這條路。

這便是為人父者的內心,難熬與掙紮,實在無以言表。

“希望能成吧。”

……

北俱蘆洲,南部靠近火山的一處聚落。

不大的村子裡,都用著粗壯無比的大樹樹乾建造著木屋。

木屋之外,則是懸掛著一頭頭凶獸凍乾的屍體和皮毛。

雄壯魁梧的男人們隨意地坐在被壓禿了的雪地矮草上,用凶獸皮縫製的酒囊大口喝著品質粗劣的酒水,啃食著凶獸肉,一邊暢快交談著。

篝火升騰。

而旁邊孔武有力的女人在刮著凶獸皮毛上的碎肉,用石針勾著手搓出來的麻繩從凶獸邊角上穿過……

孩童嬉鬨玩耍,頂著凶獸的白色頭骨,玩著扮演的遊戲。

一頭白發,一身墨衫,身形頎長的王易安無聲地立在村落外,靜靜地看著,眼中閃過了一抹沉重。

昔日的武國何其壯大,疆域橫跨四大洲,雖無修士,可文明鼎盛,物產富足,生活其中的真武者、凡人,幾乎個個紅光滿麵,儀禮講究。

任誰見了,都要說一聲文明之邦。

然而如今卻儼然已經是原始部落,甚至和昔日的塗毗洲野人們,也不分軒輊了。

這讓王易安這個曾經的武國領袖,一時間實在是難以接受。

文明,未必一定都是好事,但沒有文明,卻更是弊大於利。

他沒有走進這處村落,而是默默繼續行走,前往下一處村落。

北俱蘆洲很大,比起昔日的九洲任何一洲都要大得多。

但北俱蘆洲又很小,小到整個洲內的真武者們,生存狀態都幾乎一模一樣。

區彆隻在於有的村落因為有高階真武者,所以麵對凶獸時,可以將凶獸當做食物。

而更多的村落,卻因為沒有高階真武者的緣故,隻能在凶獸麵前艱難生存。

後者,占據了**成。

狩獵凶獸,死亡與酒……這些幾乎占據了北俱蘆洲上絕大部分真武者們的生活和日常。

曾經的文明,諸多凡人和真武者們合力總結出來的技藝,如今都似乎已經湮滅在了上一次的大劫之中。

隻留下了文明世界的滿目瘡痍。

和現實世界中純粹以武力為尊的荒涼原始。

“真武者的未來……在哪?”

王易安默默地思索著。

他知道,這未來不止是要帶著真武者們活得更好,更重要的是,如何對小倉界有用,如何摒棄掉與修士的隔閡,甚至更進一步,如何獲得與修士一般的地位……

一個群體能夠存在和延續,終究是因為其本身便對周圍的環境有價值。

若沒有價值,則必然會被淘汰。

哪怕這個價值僅僅是用以觀賞,也好過全然無用。

而真武者的價值,又是什麼?

幾乎是一瞬間,王易安便想到了真武者們從誕生伊始,便天然具備的優勢。

資源需求少,戰力成型快,儘管同階之中戰力極低,但勝在數量上可以很快完成飛躍般的突破……

有這些優勢在,隻要能夠大量形成五階、六階真武者,小倉界便必然會需要他們!

王易安心中卻猛然一震。

不知不覺間,他的想法,也和父親變得一樣,純粹從數字上去看待一個個生靈……

“這就是視角上的不同帶來的人心變化。”

王易安默默感受著心境上的不同。

這一刻,他竟莫名有些理解父親之前所說的那些話。

地位的提升,當一個人真的具備了一言可決無數人的生死,且時間變久之後,便會不可避免地走向異化。

“所以……”

他再度看向前方的一座村落。

草藥的味道伴隨著悲傷的情緒,一起彌漫在村落的上空。

村落中間,擺放這一具具已經被破壞得不成樣子的屍首。

這些,都是在和凶獸的搏殺中身死的真武者。

感受著這座村落裡的無聲悲切,王易安心有觸動。

他恍然間明白了什麼。

“所以,想要不改初心,便應該讓自己留在這裡,體會他們的喜怒哀樂,明白他們的渴望需求,與他們一起勞作,一起生活,讓自己也和他們一般,成為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站在高處俯瞰眾生……”

隻有活在眾生當中,才會把眾生當做人看。

隻有觸摸到眾生的真實,才不敢輕易犧牲這樣的眾生。

異化,是因為那些人已經離開眾生太遠太久……

世間的道理,本就如此簡單。

卻又無比困難。

一個已經有所成就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夠甘心‘沉淪’眾生之中?

“知易行難……”

王易安的眼中略有些明悟。

四周的白雪消融,化作了一灘水窪。

他看著水窪中的自己。

微微流動的水中,波漾著他的麵容。

他深深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沒有半點遲疑,抬手斬斷了自己的頭發,將自己背負的劍也封入體內。

隨後抬起手掌,輕輕按在了自己的眉心處。

“做一次嘗試吧。”

他輕輕按下。

下一刻,他的目光悄然變得純淨、茫然、稚嫩……如同一個新生兒一般。

他微微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

眼中,似有明悟

“我叫……姚。”

“我叫姚。”

‘姚’抬起頭,環顧四周。

隨後徑直走向了那座剛剛遭遇了族人身死的村落。

“你是什麼人!”

村落內響起了村民們充滿了提防語氣的聲音。

“我叫姚。”

‘姚’平靜道,對於這些人似乎並不畏懼,目光越過圍住他的村民,看向了雪地中擺放的一具具屍身,忽地出聲道

“我能救好他們。”

村民們頓時大驚,但隨即便都充滿憤怒。

為首似是領頭的一位中年人皺起了眉頭,深深看了姚一眼,冷聲道

“客人,不管你是什麼來路,都請不要拿這件事開玩笑,我們這裡剛剛走了一些人……”

“我能救他們……他們的魂還未走遠。”

姚依舊道。

目光清澈,堅定無比。

這樣的態度激怒了周圍的村民,他們的身上,血氣繚繞,似是忍不住就要出手。

然而姚的目光,卻讓領頭的中年人再次皺眉,隨後忽地抬手,止住了身後周圍村民們。

“讓他試試。”

“大哥!”

“讓他試試!”

“可……是!”

姚獨自越過了目光凶厲帶著怒氣的眾人,走到了這些屍體前。

有些生疏地抬起手,隨後在這些屍體前走了一圈。

伸手朝著中年人

“給我一些血。”

“凶獸血行嗎?”

中年人目光微凝,胸口微有些起伏,卻還是壓住了心中情緒,開口問道。

“可以。”

姚點點頭。

“給他。”

“可是大哥,凶獸血咱們也不多了……”

“我說了,給他!”

接過石盆裝著的凶獸血,姚伸進手指,隨後蘸著暗紅的血,在這些屍身上,塗滿了諸多鬼畫符般的紋路。

“這到底是在做什麼?”

村民們麵麵相覷,卻都看不出其中的道道。

為首的中年人也緊皺眉頭。

他是個三階真武者,相比起周圍一階、二階的村民要強上不少,可依舊也看不明白。

“有蜂蠟麼?”

“給他!”

“有棉線麼?”

中年人微微皺眉。

看到中年人的表情,姚微微搖頭,從自己的白發上輕輕拽下來一小撮,撚成燈芯,搓入蜂蠟之中,竟捏成了一根歪歪斜斜的蠟燭。

蘸著血,豎在雪地屍身的上方。

隨後姚緩緩起身,聲音如同幽魂一般……

正當中年人眼中越發有些不耐之時。

這蠟燭竟驀然點亮!

明明隻有一點豆大的光亮,卻赫然罩住了周圍所有屍身。

而就在這光亮間,一道道虛幻透明的身影無聲地從遠處飛來,隨後接連撞入了這些屍身中。

在所有人吃驚的目光中,這些屍身竟一個個睜開了眼睛,充滿了茫然,甚至有的人直接站了起來,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和明明已經死去的同伴。

“這……死了還能活過來?!”

村民們又驚又疑,又喜又懼。

直到有膽子大的,主動上前,和這些死而複生之人交談起來,確定真的是自己的親友之後,整個村子裡都變得激動起來。

看著這一幕,姚不禁露出了一抹純粹無比的笑容,那是見喜而喜。

“你、您到底是什麼人,這是怎麼做到的?!”

看著麵前發生的一切,中年人隻覺如做夢一般,他難以置信地開口問道。

姚笑著轉過頭

“或許是仙人教我的……你們想學麼?我教你們啊。”

“仙人?這……這可以嗎?”

中年人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他誕生於大劫之後,對於老一輩口中的仙人和修士,並無多少抵觸。

是以口中問著,眼中卻迸發出強烈的期待。

死而複生,這可以減少多少村子裡的損失!

“可以,不過我能救回他們,是因為他們本來便沒有走遠,而且施展這些術,往往會有很多要求。”

姚坦誠道。

“術?”

中年人有些茫然,聽到還有要求,又頓時遲疑了起來

“這些術……是不是要求很高?我們村裡不少人都不擅修行……”

“不,即便是普通人也可以施展,我說的要求是其他方麵,比如那些凶獸血。”

姚搖頭道。

中年人頓時放下心來,隨即喜不自勝。

姚乾脆坐在雪地中,將方才的那個術講給中年人聽。

他也沒有什麼目的,隻是看到了,覺得自己應該出手,於是便出手了,覺得應該將那些記憶中的術教給彆人,他便沒有任何的猶豫教了。

隻是這個術看起來誰都能使用,但隱藏的一些要求,卻還是篩下去了絕大部分人。

絕大部分身強體壯的巫無法使用,反而是身體最為羸弱的一個少年和少部分女性可以學會和運用。

不過這依舊讓村子裡的所有人都感到興奮。

對於姚,也更加崇敬。

這一日,在學習了又一個術之後,中年人終於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

“姚仙人,您的這些術,有名字麼?”

姚微微皺起眉頭。

他隱約記得這些術似乎是某個人送給他,其中也都有各自的名字,但不知為何,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

搖搖頭,隨意道

“不記得了,要不你取個名字吧。”

“這……我?”

中年人本來十分沉穩,按說不會如此失態,可聽到這位神秘的仙人竟將這樣大的事情交給了他,心中不禁雀躍無比。

不過他還是立刻沉下心來,搜腸刮肚,在自己為數不多的墨水裡,終於找到了一個靈感

“姚仙人,不如就用咱們修行的方式來命名吧?”

姚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

“老一輩說,咱們好像是叫什麼‘真武’還是叫‘真武者’來著,不過先輩們說要避諱傳說中的武祖之名,武與巫同音……這些術,不如便喚作‘巫術’吧!”

中年人越說越是興奮,隨後拿著一根竹枝在地上寫了起來。

“既然這些術叫巫術,那咱們學了巫術的人,就叫‘巫’!”

“咱們,便是‘巫人’,或是叫‘巫族’,姚仙人,您看如何?”

姚看著雪地上歪歪斜斜的圖案,花了好半天,才終於認出了這些其實是字。

這顯然已經是這個小村落出身的首領為數不多的文化底蘊了。

“巫……也可以。”

他點點頭,名字而已,他並不在意。

他隻是希望村子裡的人生活得更好一些。

……

道場之中。

王魃默然地注視著,眼中閃過了一抹意外之色

“巫……倒也貼切。”

種子已經埋下。

隻等待開花結果了。

修士與真武者都開始了各自的演變,會發展成什麼樣,他也不清楚。

但他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事情,接下來,他也該將精力用於自身的提升和道兵、靈獸等的培育上。

前者是根本,後者卻是能夠在短時間內,便能有效獲得戰力的重要方法。

不過事情總是會在不期然間發生變化。

這一日,戊猿王忽然飛來,告訴他,它感覺到外麵的風中,似乎有東西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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