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餘暉從公寓樓之間的縫隙溜走，四月的冰冷又再一次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單薄的鐵門敞開成隻能一個人出入的縫隙，高木紗季就站在那裡。
溫暖的光芒從出租屋內照出來，將少婦的身影拉長。
有馬夕原看著高木紗季溫柔的鵝蛋臉一時間有些恍惚，她那句‘歡迎回家’還在耳邊環繞。
喉嚨一時間有些發乾。
她展現出來的溫柔如同海邊的浪潮，不斷在心海中翻湧，試圖將心中積累了一天的疲憊給驅散。
“怎麼了，有馬君？”
高木紗季看著少年站在自己公寓門口，一副神情呆滯的模樣，她不禁歪了歪頭，投去擔心的視線。
“沒……”
回過神來，有馬夕原伸手揉了揉眉心，笑道：
“隻是今天有點累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這樣，那先進來休息一下吧……”
有馬夕原點了點頭，隨後拎著包擦著高木紗季的身體進了屋子。
她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如紗般的黑發擦著有馬夕原的鼻尖，一股幽香的氣息傳來。
很好聞，隻是一聞就知道是溫柔的味道。
進了屋子，視線明亮了很多。
“包給我吧。”
高木紗季說著，很順暢地接過手提包，隨後彎下柔軟的身子，食指將秀發挽道耳後，從鞋架裡拿出拖鞋遞了上去。
站在門口，有馬夕原看著高木紗季這番動作，心中一動，視線瞥過鞋架。
上麵的灰塵和汙穢早已經消失不見。
不隻是鞋架。
自己在這個出租屋生活了三四年的時間，對每一個角落再熟悉不過，剛才一邁進屋子就明顯能夠感受到和以往不同。
房間角落裡發黴的潮印被清理乾淨，櫃台上的書成金字塔狀擺放整齊，廚台上的油漬也都被處理過……
隻是一眼看去，有馬夕原就知道這些至少要收拾一個下午。
將手提包在桌子上擺放好，高木紗季回過頭，看著少年仍然傻愣愣地站在門口。
“有馬君？”
她有些緊張地咽了下口水，輕輕呼喚了一聲。
轉過頭，有馬夕原看著站在廚台拐角的高木紗季，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緊張。
雖然不知道她以前和彆人相處是什麼樣子，但在自己所看到的來說，高木紗季並不算的上是能很好隱藏自己情緒的人。
和她剛才開門看到自己的那一瞬間溫柔的微笑不同，她現在臉上的神情有些緊張，水潤的眸子微微顫動，手指無措地扣動著廚台的一角。
接著，高木紗季看著有馬夕原站在門口目光掃過房間一圈兒後一言不發的樣子，她柔軟的手掌攥起，垂下眼眸猶豫地開口道：
“對不起。”
“有馬君，我、我就是想幫你稍微整理一下房間，其它的什麼東西，我都沒動，你的書我隻是擺好，並沒有去翻看，還有那些筆記本也是一樣的，我都沒有碰的……”
隨後，似乎是為了讓自己的話更有說服力，高木紗季抬起了手掌，做出發誓的動作開口道：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
“你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呢。”
有馬夕原打斷她口中的話，彎下腰換上拖鞋，走到高木紗季的身前，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我怎麼可能會嫌棄你幫我收拾屋子，居然能往那方麵想，你是笨蛋嗎？”
“誒？”
少婦一雙美眸眨了眨，聽著有馬夕原說出來自己剛才心中所想，扣動的手指停了下來。
目光觸碰少年的眼睛，她一時間愣住。
眸子又深又黑，似乎有種命中注定的美……
咽了咽口水，高木紗季躲閃著撇開了視線，小聲地開口道：
“有馬君意外地敏銳呢……”
“你也是意外地敏感呢。”
有馬夕原說著，嘴角一扯，剛想要笑，一陣刺痛感便迅速傳來，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高木紗季垂著眸子，沒有注意到他的微表情，嘟囔著狡辯道：
“不算敏感吧？有些人就是不太喜歡彆人碰自己的東西，我、我的確是自作主張了，對不起……”
“啊，所以說，小姨，我現在還是彆人嗎？”
有馬夕原摸了摸下巴，歎了口氣，故作傷心地開口道：
“唉，我還以為我們的關係能夠因為昨天的事情更進一步呢，所以說還隻是鄰居的關係嗎？”
“唉，有點傷心了說是。”
說著，他又是搖了搖頭，一副很失望的模樣。
“……”
聽著這番話，高木紗季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掌，玉齒輕咬著唇瓣，水潤的眸子中浮現出一抹擔憂的神情。
“那個不是有馬君騙他們的嗎？”
“嗯？”
有馬夕原歪了歪頭，往前邁了一步，湊近少婦白皙的臉頰，盯著她那有些不安的眸子開口道：
“你難道以為我隻是騙騙而已嗎？”
“不、不是嗎？”
少年突然湊過來的臉，讓高木紗季一時間心跳不已，眼睛閃躲開來，包臀裙下的雙腿不自覺地並攏。
“不是。”
有馬夕原搖了搖頭，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掛到牆上，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你那天，我在街邊撿到你的時候，紗季你是問我這是不是‘緣分’對嗎？”
聽著他突然叫自己的名字，高木紗季嘴唇動了動，心中忽然有些開心，但是又覺得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好。
糾結之間，她隻是點了點頭，沒有開口反駁。
“嗯……”
“所以說，我不是一早就告訴過你嗎，不是什麼緣分。”
聞言，高木紗季抬起頭，白皙的鵝蛋臉上映著粉紅，她雙手絞在一起，她咽了咽口水開口道：
“那是什麼？”
女人的第六感讓她隱約知道答案，但又不確定，心跳不自覺地加速，緊張又有些期待。
“說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有馬夕原撓了撓耳朵，似乎真的是有羞恥於口。
高木紗季眨了眨眼，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有些猶豫的模樣，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所以說是什麼。”
“是見色起意。”
“……”
脫口而出，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似乎早就已經提前想好了一般。
高木紗季呆呆地看著眼前少年的笑臉，她緩緩低下眼眸，忍不住吐槽道：
“還真是有夠不好意思的呢。”
“不然還能因為什麼？紗季，你該不會不知道你自己究竟有多好看吧？至少我覺得是美人，而且是我確實喜歡的那種類型，所以對你心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有馬夕原說著，似乎是覺得有些口渴，轉過身倒了兩杯水，將其中一杯遞給高木紗季開口道：
“不過，你說是緣分，也不是沒有道理，雖說我確實喜歡你，但你如果不在我鄰居，我估計也沒有什麼機會……”
“……”
聽著耳邊的話語，高木紗季徹底愣住了，隻感覺腦子裡亂糟糟的。
不可置信地望著他，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