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父說話時一直緊盯著張春英的臉,不想錯過她任何神情,隻是一直到他將話說完,發現張春英都很平靜。
不,不是平靜。
是很沉默,死氣沉沉,仿佛已經習慣了。
劉母亦是這樣的感覺。
甚至還有一絲的心疼。
此時此刻,張春英確實很難受,嬸子不好,對她麵甜心苦,她可以接受,畢竟是外人,沒有血緣,可是小叔是爸爸的親弟弟啊,他們是骨血親人啊。
最後,還是站了小嬸那邊。
兩世了,她一直都知道小叔骨子裡是薄涼自私的,可是每每回想起小時候老叔哄她睡覺給她講故事的一幕幕,忘記不了小叔趁著小嬸不在家給她烙餅,裡麵放了很多的糖,那個糖餅好甜啊,到現在她還記得那個甜甜的味道。
可是後來隨著她長大,記憶裡的小叔越來越模糊,她看到隻有小叔看到小嬸待她不好,也裝看不到的冷漠樣子。
甚至在王連長家來提親後,在小嬸的遊說下直接就答應了。
那一刻,她的心才死了。
她平時活的是沒心沒肺,自私又懶,可是在內心裡,何嘗不想得到愛呢?
可她不配得到愛,沒嫁人前和嫁人後,都沒有人愛她。
不,也有人愛她的,哪怕愛她是因為愛自己的兒子,可是也讓她感受到了那唯一的溫暖。
張春英側頭,看著劉母,“阿姨,我想吃糖餅,放很多糖那種,小時候我小叔給我做過,我記得特彆甜,後來再也沒有吃過了。”
沒有回答劉父的話,卻突然說想吃甜餅,還是小時候吃過,小叔給做的。
賴宛玉的心一緊,這一刻很心疼眼前的女孩,她拍拍她的手,“好,阿姨明早就給你做,放很多的糖。”
張春英用力的點頭,嗯了一聲。
一旁,劉俊傑側目,看到的就是女孩子眼圈紅紅的,卻堅強的不肯讓眼裡的淚流出來。
他睫毛顫了顫。
似有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他的心。
張秀蘭看著這一幕,咬緊牙根,才沒有讓自己罵出來。
好個張蠻子,以前隻知道她會哄男人,原來除了哄男人,她也會裝可憐裝弱小博得長輩們的喜歡啊。
不回答問題,隻說小時候吃過一次糖餅,她還真是聰明啊,如此一來,讓劉家人更心疼她了。
張秀蘭想的也沒錯。
劉父就很心疼張春英。
有些疼,不說出來,反而更讓人心疼。
他說,“我在電話裡已經和你老叔說過,讓他去和王家說,把這門婚事退掉,等那邊退掉後,咱們再商議你和俊傑的事。”
張春英說,“劉叔叔,現在是新時代,講究男女婚姻自由,我相信當年我爸爸救你,也沒有想讓你報答的意思。很感謝你和劉阿姨的用意,但是我想讓我爸爸安心,做他想做的事。你們的心意我領了,婚約的事就算了。這次跑過來,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等和王家的事情解決之後,我想出去找個工作,一邊工作一邊複習,明年參加高考,我能自己照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