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用的過道裡,還沒有到做飯的時間,所以隻有劉家母子二人。
賴宛玉看兒子一眼,放低聲音,“當年你下鄉是因為段芷雲,我和你爸一直很後悔,攔著你們,不然你也不會下鄉。”
因為兒子有門娃娃親,當發現兒子喜歡一個女同學後,她和丈夫棒打鴛鴦,讓兒子記住他還有一門親事的事,結果下半年兒子就沒有告訴他們填報誌願下鄉了。
劉俊傑皺眉,“媽,我說過不是那個原因,我和段芷雲也隻是同學。”
都為女同學傷心的遠走他鄉了,怎麼可能隻是同學呢。
賴宛玉看著兒子,一副你不用解釋我都懂的意思。
劉俊傑說,“我還是那句話,我和段芷雲隻是同學,我一直記著我有一門娃娃親。”
隻是那人是張春英劉俊傑的嘴角抽、動了一下。
這一幕落在賴宛玉的眼裡,卻變成了兒子想起往事還在傷心。
“我也想了,現在春英找上門,等你們的事情處理完,你喜歡誰我和你爸都不攔著。”
彆人盼著給兒子娶個能幫襯上的媳婦,能扶著兒子往上去,但是賴宛玉沒有這個想法,隻要兒子好好的就行。
劉俊傑說,“到時再說吧。”
就張春英那種愛慕虛榮又心機深的女人,怎麼可能放棄這門婚事。
母子兩個心事各異。
中午飯後,張春英說想去書店轉轉,“明年還有高考,我想參加,所以想去書店看看有沒有學習資料。”
這話假的,如果兜裡一毛錢沒有,張春英哪裡買得起資料,隻是想借口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掙錢的道,趁著小叔小嬸沒有過來前,先搬出去。
前世她到劉家一周,小叔小嬸收到消息後,立馬趕到劉家,指責她沒良心,逃婚丟下一堆爛攤子。
原本因為張秀蘭的話就讓劉家誤會她,小叔小嬸這麼一鬨,劉家對她的印象更不好。
張春英現在最要緊的就是先搬出劉家,找到能掙錢的地方,靠自己留在城裡,然後再想其他的。
“我正好有幾本書要買,和你一起去吧。”
她的話音剛落,劉俊傑開了口。
張春英乾笑兩聲,“你買什麼書我幫你捎回來吧,也省著你折騰。”
心想她就隨便找個借口,這人怎麼就沒眼色往上撞呢。
劉俊傑拿起棉大衣,往外走。
被晾在一旁的張秀蘭眸子轉了轉,“要不”
還不等她話說完,賴宛玉就打斷她,“春英啊,快去吧,正好和俊傑單獨相處一下。”
賴宛玉覺得兒子是有話要單獨和張春英說。
這個時候,她得幫兒子,不能讓張秀蘭湊熱鬨,所以就直接點出來,又怕張秀蘭沒眼色,賴宛玉站起去掛大衣的地方,掏出五塊錢,轉身塞到張春英手裡。
“彆舍不得花錢,考大學是正經事,多買些材料,不夠的話讓俊傑幫你墊上。”
五塊錢啊。
張春英眼睛都亮了,聲音又甜又喜,“謝謝阿姨,我知道了。”
賴宛玉:這孩子到家第一天喊她,都沒這麼親熱。
她又看看被小心翼翼收起來的五塊錢,嘴角忍不住又抽了抽。
一分鐘後,張春英出了屋,過道裡沒有看到劉俊傑身影,心想這人莫不是先走了?
那就更好了。
這五塊錢她可以收起來,萬一找不到工作,用這五塊錢還可以先租個住處,然後她再慢慢找工作,越想心裡越歡喜,張春英輕快的跳下樓梯,待看到樓梯下麵站著的挺拔身影時,笑僵在臉上。
劉俊傑冷漠的杏眼淡淡的看著他,仿佛在說就知道你彆有用心。
張春英頓了一下,走過去,“真不用我幫你把書捎回來?”
劉俊傑不說話,轉身大步往前走。
張春英撇嘴,跟上去。
走出家屬院,往右走,到街口往南走,一路跟在劉俊傑身後,張春英沒搭話,也沒問去哪。
新華書店就在前麵,她現在注意的是街道四周有沒有招工的小廣告和房子出租的。
可能是走的正街,一直到新華書店,也沒有看到她想看的。
走進書店,熱氣撲麵而來,張春英的目光也被書架上的書吸引住。
前世,她隻顧著爭風吃醋,根本沒有注意劉俊傑以外的事物,重活一世,仿佛打開了新的世界。
劉俊傑直奔書架,很快就找到他要找的書,回頭間看到張春英穿著帶補丁的花棉襖站在書店門口,眼神裡滿是好奇和驚訝,仿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繁華,震驚的張大嘴不知所措,又有些小激動。
傳聞中天不怕地不怕的張蠻子,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麵。
按理說這副樣子,會讓人覺得她很小家子氣。
可是劉俊傑發現很奇怪,他在張春英身上沒有感覺到老土和鄉下人進城沒見過世麵的拘謹和生疏。
但是她臉上的神情又實實在在的告訴所有人,她樸素的衣服,甚至補丁太多,與這裡顯得格格不入。
劉俊傑挑眉,頭一次,他看不透一個人。
半個小時後,劉俊傑發現張春英在書店裡轉來轉去,對新奇事物充滿了好奇,略有些不耐。
他問,“你要什麼資料?”
張春英疑惑的啊了一聲,對上劉俊傑深邃的眸子,她啊了一聲,“我的錢好像不夠。”
劉俊傑眯起眼睛,“不夠還來書店買材料?”
張春英:這話聽著怎麼耳熟呢。
啊,她記起來了,上午在郵局她對張秀蘭這麼說過。
不湊巧,劉俊傑竟然也說了這麼一句。
張春英覺得有趣,笑著說,“來書店看書也沒有規定,一定要買書啊。”
劉俊傑原本用她上午說過的話還擊她,以為她會尷尬,可看到她混不在意的笑,甚至沒有一點心虛,劉俊傑眉頭蹙了一下。
是了,她就是這樣的人。
他冷聲道,“那你自己在店裡看吧。”
語罷,轉身就走。
張春英叫住他,“出門前,阿姨說讓我找你要錢,你要走先給我錢再走。”
劉俊傑:
不夠和要錢,最終目的都是可以和劉俊傑要錢,張春英又正缺錢,豈會放過這個機會。
再說前世,她不是個好妻子,可是他與白月光造出來的那些事發生的誤會,也有他的責任,重生了,做不成夫妻,給她點錢全當對前世對她虧欠的彌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