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ontract 07(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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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ract 07

知霧沒注意到梁圳白的神色變化,關注點偏移,湊近有些難為情地認真糾正店主。

“老板你誤會了,我們並不是男女朋友。”

她餘光偷偷飛快看了梁圳白一眼又閃回,生怕他聽見不高興。

好在梁圳白好像根本沒聽到,付完錢就徑自將兩人的餐盤端了往外走,找了張擦拭乾淨的桌子放下。

知霧遺傳了晏莊儀的潔癖,總覺得用濕噠噠的抹布擦得不夠乾淨,抽了張紙巾將桌麵又仔仔細細擦了擦。

紙巾擦到梁圳白那頭時,他已經兩三筷子將一碗麵下肚。

而她壓根還沒開始動。

“麵要坨了。”梁圳白好意提醒。

“知道了,”知霧戀戀不舍地收手,還沒消停會兒,又衝他攤開沾上點油漬的掌心:“但我還沒洗手。”

“我家規定手不乾淨不能用餐。”

梁圳白眸色深靜,深吸了一口氣,對她刻進骨子裡的規矩簡直沒了脾氣。

他將自己筷子擱下,轉頭衝進邊上的便利店買了兩瓶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她:“自己洗。”

知霧不太利索地接過來,她感覺兩隻手都有點黏糊,一手端著水,另一隻單獨的手就不太好揉掉臟東西,礦泉水倒沒了大半瓶,她還是覺得手心彆扭。

正準備再開一瓶時,一旁的梁圳白忽然接過她手裡的瓶子,示意她用兩隻手洗。

知霧欣賞著他繃著臉極力克製情緒的模樣,眼中卻浮起淡淡的笑意。

相比起他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模樣,她更喜歡梁圳白有點人味的樣子。

哪怕是生氣的、不耐煩的,也比一張麵無表情的冷臉要生動。

因為她清洗的動作實在是太磨蹭,梁圳白看不過眼地一把握住她的手,放到水下。

知霧的手勻稱細膩,修剪圓潤的指甲上塗了裸色甲油膠,非常秀氣。

相比之下,梁圳白的手便粗糲許多,骨節也寬大許多。

他一隻手就能輕鬆將她兩隻手合握在手心,從指根到指尖,仔細地一寸寸摩挲過去,沒一分鐘功夫就洗完了。

望著自己重新變得乾乾淨淨的手,她情不自禁地開口:“梁圳白,我不是想和你玩玩的,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卻也沒抬頭,語調無比清醒:“我們不合適。”

“董知霧,你和我是兩個世界的人,從一開始就沒可能。”

“錢我會儘快還你,彆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早點回去吧。”

拒絕的話即使說得再好聽委婉也同樣令人感到難過。

她的眼眶因為這句話又開始輕微泛紅,轉過身去甕聲甕氣道:“我沒催你還錢!”

她說得很小聲,但梁圳白聽見了,眼中不易察覺地緩和下來:“嗯,是我不想欠你。”

知霧眼淚馬上就要掉下來,她急急用手背抹了,掩飾般拿起筷子夾了根麵條塞進口中。

無言吃完這頓飯,知霧要回學校上課,而梁圳白得回醫院繼續照看吳蘭芳,兩人就此分道揚鑣。

臨踏上公車前,她挎著包,最後回頭望了一眼。

忽然發覺即使鼓起那麼多的勇氣,兩人之間的距離也從來沒被拉近過。

她永遠都隻能夠在身後偷偷觀望著他的背影。

隔得好遠好遠。

……

因為表白失敗,整個下午上課知霧都沒什麼精神。

筆記本紙頁攤在跟前,手中的中性筆跟著教授的淳淳講述抄錄著知識點,做這樣機械的事情,腦袋裡想著什麼,手底下無意識就會跟著犯錯。

1形式訴訟法學是現代法學體係中不可或缺的梁——

劃掉。

在偵查程序中,偵查機關與犯罪嫌疑人一方都是平等圳——

再劃掉。

提起公訴遵循起訴便宜白——

劃掉劃掉!

知霧煩惱地磕住筆,胸口輕微起伏著,攏著眉宇,心裡驟然湧上一股焦躁。

連一旁因為視力不好抄寫她筆記的舍友都覺得有些奇怪:“怎麼感覺你心不在焉的,字都抄錯了好幾個,平時你很少塗改的。”

知霧望著被自己劃掉的那幾個字,抿了下唇:“可能生理期要到了,身體不舒服,心情有點煩。”

舍友體諒且信服地點了點頭:“回去煮點紅糖薑茶喝吧,再吞片止痛藥,看你平時生理期疼得可辛苦了。”

等到上完這一下午的專業課,她和舍友收拾了下東西準備一起去吃晚飯。

知霧正將厚厚的專業書一一塞進包裡,耳邊忽然飄過幾句同學的碎語。

“……真是董知霧啊?看她今天的打扮,好像是挺像的。”

“什麼挺像的,明明就是好不好!”

“法學院女神都看不上,看來梁圳白是真的很難搞定,不愧被稱之為高嶺之花。”

“她家裡不是很有錢嗎,實在不行拿錢砸到人家願意不就行了。”

知霧動作一滯,斷斷續續地聽著她們的討論,心裡忽然浮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登陸手機上的校網論壇,果不其然看見今天她和梁圳白一塊吃麵的畫麵不知什麼時候被人發到了論壇上,並且還在置頂飄紅了。

照片裡抓拍的梁圳白眉心微折,在講話,神色卻不能算好,往差勁點說甚至有些冷鷙。而她的目光卻少有的晶亮,望著他的目光溫柔而深雋,唇邊還漾著淺淺的梨渦。

誰在追誰,誰喜歡誰簡直一目了然。

底下的回複樓可以說是五花八門,大多都是唱衰的。

[圈子不同不必強融,董知霧居然有朝一日都淪落到去這麼破敗的麵館吃麵了!她身上這身行頭都能把整個店鋪買下來了吧。]

[客觀說來,梁圳白這張臉真能扛啊,怪不得有這麼多姐妹前仆後繼地被迷暈!到底誰能將這朵高嶺之花拉下神壇嗚嗚~]

[不懂就問,梁圳白是要當鳳凰男?]

[說什麼呢?梁圳白壓根沒看上她,少自作多情!]

[樓上梁圳白破防小迷妹?]

[?滾啊,老子男的。]

解正浩憤然地將手機屏幕摔在桌麵擺放的資料冊上,轉向另一邊不忿嚷嚷道:“圳哥,這照片到底怎麼回事啊?你不是說早上去陪護你奶奶了嗎?是不是有人故意搞你?”

他們宿舍是不同專業的混合寢,本身人就沒住滿,到了大二專業分流,剩下的幾個室友又重新調回班寢重排,最後整個寢室隻剩下兩個金融專業的還住著,空曠又清淨。

梁圳白在宿舍正中央擺了一張塑料的折疊桌,桌上堆滿了下周辯論賽辯題的準備資料,聞言徐徐抬眸:“什麼照片?”

解正浩麻利地將手機屏幕呈到梁圳白麵前。

他慢悠悠地轉著筆撂了一眼,看完又反應平淡地低下頭:“被人偷拍的。”

“偷拍?那說明你真的和董知霧在一塊吃過飯?”

“她來幫我照顧我奶奶,請她吃頓飯也是應該的。”

解正浩的表情越發古怪:“那她怎麼會知道你奶奶在哪個醫院的幾號病房住院?你告訴她的?”

梁圳白從那堆資料裡抬頭,警告般眯眼無波乜了他一眼。

見狀,解正浩立馬慫了,神色變得無比悻悻:“哎,哥,我也不是說要乾涉你談戀愛或者什麼的。”

“隻是覺得她這種條件的人,很有可能隻是一時頭腦發熱,你性格這麼冷,晾個兩三天她可能就移情彆戀了。”

“更何況這姑娘和你經濟水平差距太大,你如果真要追的話,傾家蕩產也追不上的,你倆不太合適。”

“我知道,”梁圳白麵上表現得淡然,實際握著筆的指節卻用了力微微泛白,他口吻平靜道,“我已經拒絕她了。”

“湊奶奶手術費的時候向她借了四千塊,等到把這四千塊還上,我們之間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問題是我們去哪搞這四千塊啊?”解正浩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且不說你剛借了不少錢需要還債,之後你奶奶也還要繼續化療住院,醫藥費開支花銷也很大。”

“要不這樣吧哥,你最近比較困難,要是到時候比賽獲獎了,我那份獎金一分錢不要,全給你。”

梁圳白不讚成地嗤道:“當初說好給你就是給你,我還沒廢物到需要你貢獻出獎金的地步。”

解正浩傻樂兩聲,手握成拳,在胸口處錘了兩下:“和我客氣什麼?我是你好兄弟啊!”

“對了,我得打個電話問問官致風準備得怎麼樣了,馬上就要開始決賽了,他可彆再拖後腿。”

說著他直接給官致風打了個電話,電話鈴響了老半天,終於有人迷迷糊糊地接起:“喂?哪位?”

聽聲音沙啞得像是剛睡醒。

“我草!官致風,周六馬上就要最後一場辯論賽了,你能不能靠點譜啊。這都幾點了你還睡在床上,豬啊你?”解正浩對除梁圳白之外的所有人都一視同仁的嘴毒,“發給你的那些辯論資料看了嗎?不知道當初是誰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求圳哥帶他混個學分,現在直接躺平當混子是吧。”

“你饒了我吧哥……我真沒……”

電話那端的官致風聲音病懨懨的,鼻音濃重:“也真不知道怎麼回事,本來隻想上床眯一會兒的,一不小心就到這個點了。剛剛還有點肚子疼,拉了有四五回了,都快要拉虛脫了……”

解正浩一愣,語氣略有些和緩,關切道:“沒事吧你,要不去醫院看看?”

“不說了,等下再打給我,我再去趟廁所!”

說完他把電話匆忙掛了,再沒了動靜。

一直等到寢室快要熄燈的點,官致風忽然又發來了訊息,告訴他們一個壞消息。

“官致風去不了後天決賽,他腸胃炎住院了。為了不耽誤我們,他拜托周箏幫我們臨時再找個能參賽的四辯給他補位。”

“找了周箏幫忙?”解正浩剛懸起的心又放下了,笑道,“那不挺好的,官致風這人辯論水平真是菜得摳腳。周箏她人脈廣,幫我們找個有點辯論賽經驗的湊數也不是難事。”

梁圳白也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嗯,等下他會把新四辯和我們拉個群,我們約個時間儘快和對方見麵熟悉一下。”

解正浩摩拳擦掌,興致衝衝:“說不定找了個經驗豐富的大美女辯手,到時候我們拿第一豈不是勝券在握。”

“哎,到時候你可彆和我搶。”

他兀自徜徉陶醉在幻想的美夢中。

等到四人辯手群聊建好了,第一個發言的人頂了個奶貓頭像,率先打招呼。

解正浩即刻迫不及待地回應:[hi~~~~妹妹~~~]

[霧:你們好,我是法學三班的董知霧。]

[霧:貓貓鞠躬jg]

解正浩在原地愣了足足有十幾秒,猝然爆發出一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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