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偷感很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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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回頭,因為我不確定這截手臂到底是被隨便扔在地上的,還是被我硬生生拔下來的。

雖然理智告訴我,我的力氣還沒大到能徒手撕人的程度……可萬一呢?

一旁的豬麵終於找到了他的麵具,男人呼哧呼哧地戴上深色的豬麵具,從喉嚨裡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嚎叫(也許是歌聲,但我真的聽不出來)。

“壞孩子——調皮的孩子——真不聽話!”他轉身看向我,“哦……壞娃娃向你伸出了援手,是不是?”

男人似乎根本沒想得到我的回答,他啪的一聲關掉了燈,於是他身後走廊裡危險的猩紅燈光就變成了唯一的光源。那具龐大的身體堵在門前,由於那麵臟兮兮的豬麵具和陰影,我隻能看清他露出了一個扭曲的微笑,牙齒在厚厚的嘴唇間反著光。

“某種意義上,”我試圖用說話來緩解緊張,“它確實借給了我一隻手(lend a hand)。”

……現在這個情況也不能換武器了,我一邊冒雞皮疙瘩,一邊捏住了手臂的末端——也算是和它握了個手。

“都是不乖的壞孩子,”豬麵搖搖頭,“這裡的壞孩子都是淘汰品,不過你——你還沒被我治療過。豬麵很好心,豬麵很善良,豬麵會讓你變得完美的。”

他大步大步地向我走來,短粗的手指張開,似乎想要徒手抓住我。

我立刻就是一個翻滾——這房間的布局相當混亂,櫃子和桌子都放得千奇百怪,房間中央甚至擺著一張血跡斑斑的手術台。更彆提到處都是的麵具人屍體,和一些神奇身體小零件。

障礙物越多,抓人就越困難。

豬麵龐大的身體此時反而成了拖累,他的腰撞在桌角,哪怕有厚實的脂肪保護,他難免也發出了疼痛的悶哼。

我及時跳起,避開他踢向我的腿,扭頭用手中的手臂給了他的臉一下。

……這明明是生死局,可我為什麼這麼想笑呢。

……貓女!賽琳娜!你跑哪兒去了?!

“我會清除你的疾病!”豬麵將被打歪了的麵具扳回正確的位置,“我會清除你腦海中的雜音!”他的叫聲再次變成了歌聲,轟隆隆地在房間裡回蕩,“快過來吧,豬麵會修好你,讓你完美如新——嗷!”

又一個玻璃罐子被我砸向了他,這一下剛好砸到了他大張的嘴巴上——牙齒和玻璃撞擊的清脆聲音相當悅耳。

罐子裡的液體也同時噴湧而出,潑灑在豬麵的領口和濕漉漉的地板上,與剛剛被我打破的那些玻璃罐裡的液體混在了一起。地板逐漸變得濕滑,豬麵像隻巨大的企鵝一樣伸展開雙臂,稀裡糊塗地想在暗紅的燈光中找到我的蹤跡。

而我終於換掉了武器——拿著彆人的手臂猛錘豬麵對我來說還是太超前了——在陰影的掩護下,我撿回了用來布製陷阱的繩索。

“你在這!”豬麵叫了起來,“站住!站住!”

我連頭都沒回,直接躥出了門。

回蕩著音樂聲的走廊裡連個人影都沒有,左邊是一堵牆,右邊不遠處是一扇半掩著的白門。豬麵似乎真的急了,伴隨著丁零咣啷的聲音(很可能摔倒了),他高聲呼喊起來,吼到沙啞的嗓音活像被人掐過似的。

“壞孩子要逃跑了!”他叫道,“我的寶貝們——幫爸爸抓住她——”

我推開那扇白門——門後的音樂聲如同波浪一般湧動,顫抖,不過還沒等我看清房間裡具體長什麼樣,一片可怕的白色就映入了眼簾。

幾十個身著純白芭蕾舞服的人肩貼肩地站在一起,當豬麵的聲音飄過來時,它們僵硬地,一頓一頓地回過了頭——於是幾十隻空洞的眼睛就這麼看向了我。

更彆提它們還戴著麵具。

音樂聲停下了,房間裡瞬間陷入了一片死寂。

“抓住她——我的寶貝們——”

我嘭的一聲關上門,果斷地跑回了剛剛塞滿了屍體的房間裡——路上還遇見了豬麵,他走路踉踉蹌蹌的,我因此手腳並用地躲過了他的攻擊。

當我回到最初的房間裡,並拚命思索之後要往哪跑時,賽琳娜的聲音卻突然出現了。

“……怎麼回事?”我聽見那個被鐵欄杆封死了的管道後傳來了她疑惑的聲音,“莉莉?發生什麼了?”

“你能不能把那個欄杆給弄開?!”我根本沒時間問她剛剛跑到哪去了,因為豬麵沉重的腳步,和一大群格外整齊的腳步聲正在飛速靠近這裡,“快!快快快!”

我立刻聽見了尖銳的切割金屬聲……可惜豬麵更快一步,他已經帶著那群麵具人擠在了門口。

“抓住她!”豬麵不知為何沒有親自動手,“你,和你!進去!”

兩個麵具人被他推進屋內,滿地的棕黑液體瞬間染濕了它們的舞鞋,但它們依舊乖順地聽從了豬麵的命令。

我甩出繩索,絆倒了其中一個——感謝濕滑的地麵——另一個則僵硬地衝向了我,纏著繃帶的拳頭高高舉起,向我的腦袋砸了下來。

我猛地蹲下去,後腿發力,儘力向前一撲!

它的拳頭因此砸到了桌子上,清脆的骨折聲響起,可這人毫無反應,像沒有痛覺一樣,轉身用那隻骨折了的手繼續來揍我。

另一個被絆倒的麵具人也剛好爬了起來,我聽見了,但沒能躲開——

“呃!”

它抓住了我的腳踝,裹著繃帶的手指格外僵硬,像在冰箱裡凍上了幾個月的胡蘿卜。

我下意識地用另一隻腳去踹它的手,然後在豬麵的嚎叫聲中,我震撼地發現麵具人的手指掉了下來。

……?

我變異了?

好在還沒等我扭曲尖叫變形,豬麵就抽泣了起來:“不——不——”他發出了豬的吸氣聲,“不夠完美,怎麼會不夠完美呢,你應當刀槍不入啊——我的寶貝——”

哦哦,原來是質檢不合格啊。

等一下,那麼那條手臂……

……

救命,我明天是不是得去趟教堂了?

隱藏在混亂的背景音裡的金屬切割聲此時終於結束了,賽琳娜一腳踢開欄杆,像隻貓一樣輕巧地跳到了抓著我的麵具人身後——然後她相當凶殘地重擊了它的太陽穴。

另一個麵具人磕磕絆絆地轉換了目標,想去抓貓女的脖子,但被她輕鬆避開了。

“糟糕的品味,”賽琳娜一邊輕笑,一邊給了它一個過肩摔,“麵具,衣服和音樂,都糟糕透了。”

麵具人飛了出去,而她優雅地直起身,嘴唇勾起,聲音沙啞又性感。

但我聽出了她過肩摔麵具人時差點沒夾住嗓子。

豬麵惱怒地叫了起來,在他的催促中,更多的麵具人咚咚咚地衝進了房間。不過賽琳娜根本沒看他,轉身就跳回了管道裡。

我連忙跟上她——還好麵具人們的行動不夠靈活,鑽不進管道。

“你剛剛去哪了?”我猛拍了幾下前方賽琳娜的小腿,“而且這些都是什麼啊!你到底把我帶哪兒來了,這還是美發沙龍嗎?這明明是阿卡姆精神病院!”

“我掉機關裡了!”賽琳娜也沒繃住,“我也沒想到——嘖——其實想到了一點,但沒想到這麼嚴重!”

“彆嘴硬了快爬啊快爬啊快爬啊——”

“在爬了!”

我倆終於爬出管道,向著出口飛奔時,賽琳娜還是沒控製住她的嘴。

“你就不能學學羅賓?”她跑在我身前,“他剛出道時也和你差不多大!”

“那是人能學的對象嗎??”我震撼地反問道,“他可是以靈活柔軟出名的——靈活我倒勉強能做到——可柔軟?我要怎麼去模仿一塊橡皮泥啊?”

“羅賓確實比較、比較,呃。”賽琳娜短暫地噎了一下,“……你怎麼想到這個比喻的,太形象了。”

我倆衝出了美發沙龍——貓女不忘順走放在沙發上的零錢——一個拋勾爪,一個甩繩子,紛紛飛上了附近的樓頂。

豬麵沒我和賽琳娜動作快,我們平穩落地的半分鐘後,他才哼哧哼哧地走進了我們的視線範圍。可能顧忌著蝙蝠俠,豬麵沒敢帶著他的‘寶貝們’上樓,於是身形龐大的男人隻是在門前晃了晃,就不甘心地回到了沙龍裡。

“他鎖門了,”我說,“好像還加了把鎖。”

“沒關係,”賽琳娜揉了揉她的手臂,“居然敢設陷阱陰我……放心,他囂張不了多久的。”

我其實不想理她,畢竟今晚又是被迫聽彆人唱歌(還唱得特彆難聽),又是用屍體的手臂拚命敲響豬麵沉睡的心靈,又是迎麵遇上幾十張蒼白的麵具,現在已經累到不想說話了。

可她揉手臂的動作實在太做作了。

“胳膊,”我問道,“是被陷阱夾到了?”

“那倒沒有,”賽琳娜自信一笑,“隻是被輕輕地撞了一下。”

我:“……”

“所以我給他留了點小禮物,”貓女盤腿坐到我身邊,一把勾住了我的肩膀,“莉莉,你喜歡看煙花嗎?”

“煙花?”我試圖反抗,結果沒能掙脫,隻好原地擺爛,“你乾什麼了?”

賽琳娜噓了一聲,她摘下頭罩,甩了甩有些濕答答的短發。

哥譚難得溫柔的夜風劃過我的皮膚,但我卻莫名感覺視線開始模糊,腦袋也有點發熱,這突如其來的不適令我倍感不妙,本能地複盤今晚的行動。

是吸入了什麼有毒氣體嗎?還是被劃傷了?或者……等等,那些被打碎的罐子。

我根本不知道罐子裡的液體究竟是什麼,但棕黑的顏色和甜膩的味道——首先排除可樂——的搭配相當可疑,而我在地上滾來滾去時難免沾到了點。

我想提醒貓女,可我的腦袋越來越暈,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適,貓女又將我往她那邊勾了勾,讓我能靠到她的身體上。

謝謝……很貼心……但貼心過頭了!我現在需要你扇我一巴掌!

貓女還是沒什麼養孩子經驗,不知道孩子靜悄悄時要麼在搞事,要麼是快死了。她摟著我,指向了美發沙龍。

“煙花秀開始啦,”她聽起來很開心,“快看。”

一些白煙從門縫裡溢了出來,緊接著,炫目的光輝在沙龍裡迸發開來——隔著玻璃,五光十色的煙花肆意地在店內炸裂,燃燒。豔粉色的俗套沙龍自然扛不住這種攻擊,店內的火警鈴很快就響了起來,嗡鳴的警告聲逐漸被火焰融化,在我的耳中變成了古怪的嚎叫。

視線越來越模糊,我費力地轉動眼珠,卻意外地瞟見了街上鬼鬼祟祟的人影。

……我其實沒能看清他。

……但我不需要看清,也能認出他。

說真的,這個場景和人物搭配實在太過離譜了,離譜到在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我的腦子裡隻回蕩著一個加黑加粗的問題——

傑森!你為什麼大半夜在外麵拎著撬棍和輪胎狂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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