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雲汐車子停在林家彆墅前時,聽見的便是一片歡聲笑語,空氣中似乎還有飯菜的香味在彌漫。
像極了那些平凡又幸福的家庭。
“西西,過來,到哥哥這裡來!”
“西西,不聽他的話,到姐姐這兒來!”
林雲汐剛靠近彆墅大門,聽到的便是這兩句。
沒待她多想,一道狗吠聲迅速由遠及近傳來。
定睛一看,一隻站起足有半人高的大型犬以飛快速度朝林雲汐衝來。
邊跑還邊叫著,那凶狠的模樣,就算不怕狗的人見了都得愣上一愣。
林雲汐幾乎是下意識腳步後撤一下。
不遠處站著的姐弟倆,看著這幅畫麵似乎沒有任何要阻止的樣子。
林耀甚至還雙手環胸,好整以暇地瞧著即將發生的畫麵。
那張跟林文殊極為相似的臉上掛著的滿是看熱鬨的神態。
可下一秒,他麵上的平靜便被打破。
隻見方才還後退一步的女人,此時竟是迅速抬腿踹了大狗一腳。
細高跟完全沒入澳牧長長的毛內。
“汪——”
剛剛還囂張至極的澳牧頓時發出一聲慘叫。
“西西,回來!”
慘叫聲跟林耀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男生不自覺就往前走了一步。
挨了一腳的澳牧,在慘叫的下一秒就咧著利齒做出攻擊姿勢。
好似隨時都會撲上去撕咬她。
見狀,林耀長鬆一口氣。
“西西,回來!”
他又重複了遍指令,澳牧這才不情願地扭頭。
就算如此,它還時不時回頭看林雲汐一眼,似是警告。
林耀沉著臉檢查了下澳牧全身,確定沒任何傷口後,才拍了下它。
澳牧乖巧地走到林文殊腳邊坐下。
林耀這才直起身子,看向踩著六七厘米細高跟的女人。
“你來乾什麼?”
聽見這話,林雲汐像是聽到什麼搞笑的,唇角不由得輕翹起來:“難道不是你們讓我回來的?現在又問我回來乾什麼?”
她攤手,無辜極了。
“誰讓你回來了?這個家不歡迎你!”
男生看著她,滿臉嫌惡。
林文殊卡著點,恰到好處地開口:“小耀彆這麼說,是爸爸叫姐姐回來吃飯的,爸爸想著你們從d國回來跟我們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乾脆一塊吃個飯,聯絡聯絡感情。”
林耀當即嗤笑一聲:“感情?我跟她能有什麼感情?剛回到家就踹我的狗!”
林文殊先是轉頭瞥了林雲汐一眼,而後低眸輕揉了下澳牧的頭。
“姐姐,欺負西西這件事你確實做得不對。”
“要知道,西西可是我們家的一員。”
“是不是,西西?”
剛剛還凶狠無比的澳牧,此時卻賣著乖巧,尾巴搖得跟螺旋槳一般。
甚至還諂媚地叫了兩聲。
小時候林雲汐對林父說想要一隻大狗狗,林父卻說他對狗毛過敏。
在玩伴跟父親間,小雲汐選了父親。
可現在……
狗這種會讓林宏達過敏的生物卻光明正大地出現在家裡。
望著這幕溫馨和諧的畫麵,林雲汐隻覺得刺目極了。
她回來,被人質問來乾嗎?
一條狗,甚至是剛剛還試圖攻擊她的狗,此時卻被冠以家庭一員。
何其諷刺!
她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似自嘲又似譏諷的笑。
她實在對這副人與動物友好相處的畫麵提不起任何興趣,更跟這兩人沒什麼好說的。
這次來主要是為了將母親其他東西帶走。
先前處處不由她,不管是母親遺物還是其他東西都帶不走,現在有能力她一定要帶走。
林雲汐抬腿穿過院子就要往客廳去。
“站住!”
林耀突然伸出手攔住她。
林雲汐眼皮微掀,看著麵前擋路的人,“又乾什麼?”
“乾什麼?給西西道歉!”
“小耀說得對,西西畢竟是家裡的一員,姐姐無緣無故踹了它,該給它道歉的。”
林文殊也抬起眸子看她,緊隨林耀之後說道。
林雲汐看了眼乖巧坐在林文殊腳邊的澳牧,勾唇一笑:“給它道歉嗎?”
“你欺負西西這件事自然不能就這樣過去!”
林耀盯著女人的那雙黑眸中滿是惡劣之意。
林雲汐微微偏了下頭:“可惜了,這歉道不了一點,我一點狗語都不懂。”
“不如妹妹替我跟它道歉吧?”
“妹妹不是覺得這條狗是家裡的一員嘛,那你肯定懂狗語。”
“我們是一家人,替我傳達一下也沒什麼的。”
林耀是個還沒完全修煉成的人精,當即麵色就沉了下去。
隻有傻子才會跟畜生道歉,他們又怎麼會跟一條狗道歉?
“西西!”
他喊了一聲,乖巧的澳牧瞬間進入攻擊狀態。
林雲汐絲毫不懼,隻是淡淡睨了眼大狗,“這畜生嘛,就該有個畜生樣,敢咬主人的畜生還不如送到屠宰場!”
“畢竟——”
“喂不熟的白眼狼不知道哪天就在背後咬人一口!”
她含笑的目光饒有深意地掃過兩人,隨後抬腿就走。
不僅走,還走得大搖大擺,走得妖嬈多姿。
“姐,你看她!”
林耀氣得指著女人背影的手指都顫了下。
林文殊定定地望著林雲汐娉婷背影,良久才來了句,“爸在家。”
換言之,不能太過分。
林耀咬緊了牙,“那難道就讓她這麼得意下去?”
“放心,她得意不了多久!”
……
林雲汐進客廳時,林宏達正在沙發上坐著刷手機,齊漱則是在廚房忙活。
“爸,我媽以前的東西都放哪裡了?”
林雲汐沒有虛以委蛇,直接開門見山道。
聽到聲音,林宏達這才抬頭,見是她,眉頭輕蹙。
“讓你回來吃飯,一開口就問已經去世之人的東西在哪裡,晦不晦氣?!”
“那是我媽,有什麼晦氣的?”
“我說晦氣就是晦氣!”
林宏達一把將手機扣在矮桌上,發出巨大聲響。
林雲汐望著麵容冷漠至極的林宏達,隻覺得有種兔死狗烹的悲涼感,還沒到四年,她母親在林宏達這裡就隻剩下晦氣二字。
恰在這時,廚房裡的齊漱不知是聽到客廳動靜,還是怎麼的,她從廚房探出頭來。
見到是林雲汐,女人當即便擦了下手,從廚房出來。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搞出這些個動靜?”
“還能是什麼事?一回來就問她媽的東西去哪兒了?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我怎麼會知道去哪兒了?再說了,留著一個已經過世之人的東西終歸晦氣,該燒的早就燒了,不能燒的也早都扔了!哪兒還有什麼東西?”
“一天天的就將她媽掛嘴上,我怎麼沒見她給我掛嘴上?”
男人語氣中有著不耐煩跟不滿。
果然女兒就是賠錢貨,一天天的就隻記得她媽!
齊漱看了眼林雲汐又看了眼林宏達,美眸輕轉,唇瓣正要張開,就聽得林雲汐略帶輕笑的開口道。
“爸,你要想讓我天天把您掛嘴邊,這還不簡單?”
“您現在沒了,我現在就把您掛嘴邊!”
“你……!”
“你這個不孝女!竟然敢咒我死,我今天……”
林宏達隻覺眼前一黑,被自己女兒咒死,這晦氣可不是一星半點。
他猛地從沙發起身,目光在周圍搜尋一陣,抬手拿起桌上的瓷杯就朝她砸過去。
用得勁,恨不得一瓷杯砸死她!
瓷杯落地發出清脆聲響。
“哎呀,老公你這是乾什麼?小汐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你就這樣對她?你這樣閨女以後還怎麼願意回來?”
林宏達丟完瓷杯,齊漱這才上去拉架,她一把安撫著林宏達,一邊看林雲汐。
“小汐,你怎麼能說這些呢?你看讓你爸氣的?氣出好歹來怎麼辦?”
說著,她還伸手去拉林雲汐手腕,“你們父女倆不應該這樣,我們一家人就該和和氣氣……”
林雲汐站在原地沒動,可下一秒卻重重將女人拉著自己的手甩開。
力道之大,帶得齊漱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此舉讓林宏達瞬間怒意上頭,他一手扶著自己差點摔倒的老婆,一邊朝大女兒吼道:“林雲汐,你發什麼瘋?!”
他雙目赤紅瞪著林雲汐。
那目光不似看至親骨肉,更似看仇人。
齊漱抬頭,一臉受傷地望著林雲汐,“小汐,是不是阿姨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惹得你生氣了?”
“你告訴阿姨,阿姨改,但你也不能這樣……”
說著說著,她的聲音就開始哽咽起來。
林宏達心疼極了。
“林雲汐,一年沒見,你還真是翅膀硬了!一回家就將家裡鬨得這樣,今天不給你立立威,你還真要蹬鼻子上臉,六親不認了!”
“請家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