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潤清穿著一身煙灰色的西裝,看起來衣冠楚楚,人模狗樣。
待徹底看清眼前這張臉,蔣縈嘴邊的笑意蕩然無存。
她靈活起身,蹭的一下站直身子,擼起袖子就氣勢洶洶地衝到許潤清麵前。
“我操你媽的死渣男!真敢來!看我不割了你的又鳥!”
蔣縈被腎上腺素牢牢支配,她瞄準了許潤清的襠部,衝過去想下死手,林緋意費了好大勁才把人拽回來。
蔣縈從小學柔道,真要是一腳下去,許潤清不死也一身殘。
許潤清表麵上看著溫潤,動起手來其實也是個狠角色。
他不是不打女人,隻是不打蔣縈,因為蔣縈是林緋意最好的閨蜜。
“一一,好久不見。”
許潤清對怒氣衝衝的蔣縈視若無睹,和煦的目光落在林緋意身上,“我路過這裡,順便來看看你。”
晉大附近有棟房子在談拆遷事宜,許潤清是外包的合作方,來這是來和樓主談賠償款的事。
誰知樓主閉門謝客,許潤清吃了閉門羹。
潤億集團這些年在生意場上蓬勃發展,作為其幕後創始人,許潤清名聲大噪,這種小事,其實可以不用親自過來的。
但他還是過來了。
他想過來看看,那個他曾經放在心上的女孩,脫離他以後,現在過得怎麼樣。
現在看來,過得不怎麼樣。
林緋意的新店麵積不大,蝸居在大學城一隅,平日裡幾乎無人光顧。
一切都遠不如他為她投資精心打造的原來的那家店。
“一一,離開我,你就過成了這樣?”
許潤清此刻說不上是什麼表情,他想問林緋意後悔嗎,可終究是一個字都沒有問出來。
是他對不起林緋意在先。
那句解釋過無數次的對白已經說爛了。
林緋意生性要強,眼睛裡容不得沙子,最痛恨的就是自己的另一半不忠貞。
“一一,你瘦了。”
“放你媽的狗屁!我們家肥肥天天被男人滋潤,精神麵貌好著呢!”
蔣縈知道許潤清的七寸在哪,一開口便是精準打擊。
“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家肥肥,有新、男、人、了!”蔣縈一字一頓地重複。
她向來有話直說。
林緋意自始至終都沒說一句話。
她沒想到這麼快會再見到許潤清,想起前些日子親眼看到的那場車震,林緋意隻覺得麵前的人格外虛偽。
“一一,我想和你單獨聊聊。”許潤清望著昔日那雙明麗的眼睛,“可以嗎?”
“單獨約見我們老板,有預約麼?”
突然插進來的男音打亂了許潤清的節奏,他側目看去,一個男生攏著陰鬱的眉眼從店裡走出來,高大的身影像堵無聲的牆,橫在他和林緋意中間,密不透風。
蒼提個高,192的個子,比許潤清高了整整七厘米,就算沒穿西裝,氣場也分毫不輸。
同樣的,許潤清也認出了這個聲音。
“一一,你竟然把他光明正大地帶到店裡了?”
許潤清難以置信地看著林緋意,“這家店,原先是我一手帶著你經營起來的,你怎麼能帶彆的男人來?”
突然擴大的分貝震得林緋意直皺眉。
她沒做過多的解釋,隻涼涼地問了一句:“你猜我為什麼要搬遷?”
許潤清陡然僵住。
分手的時候,林緋意往他卡裡打了一大筆錢,為的就是不想在和他有利益上的瓜葛。
分手後沒多久,林緋意注銷了那家店的所有信息,帶著手裡僅剩的資金閉店遷移,改頭換麵。
她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徹底和他撇清關係。
許潤清忽然覺得身上很冷,從裡到外,寒意直入骨髓。
如果不是從蔣縈嘴裡聽到,許潤清還傻傻地以為林緋意在電話裡說的是那些是故意在氣他。
蔣縈看著這詭異的畫麵,一度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
不是,她耳熟能詳的‘模子哥’,就這麼水靈靈地出現在了她閨蜜的店裡?
如果這不是夢,那一定是上天贈與她辛苦當了一天牛馬的獎勵。
一個雄鷹般的女人忽然就變得嬌羞起來。
她悄咪咪把林緋意拉到一邊,“肥肥,這是怎麼回事?”
蔣縈指了指蒼提。
眼看著兩個男人就要劍拔弩張,林緋意不慌不忙:“我的新男人。”
蒼提淡淡加上一句:“睡過的那種。”
蔣縈石化,許潤清麵如土色。
他打量蒼提許久,“一一,他配不上你。”
蒼提身上衣服的粗糙材質落在許潤清的眼裡,是赤裸裸的窮。
“他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弟弟,沒錢沒勢沒權,事業上幫不了你,更幫不了林家翻案。”
篤定林緋意對這個‘新男人’不是真正喜歡,許潤清語氣漸漸緩下來,“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什麼是更好的選擇?”林緋意笑得嘲弄,“我的人生,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個前男友替我做主了?”
當著許潤清的麵,林緋意毫不顧忌地環上蒼提的後腰。
眼瞅著兩人的舉止越來越親昵,許潤清發現潛意識裡拙劣的借口越來越難以說服自己。
林緋意好像不是為了故意氣他,是真的不要他了。
不願接受這個結果的許潤清急著在林緋意身上尋找答案,“你跟他隻是玩玩,對不對?”
“跟你有什麼關係?”
林緋意一句反問,把許潤清堵得啞口無言。
“送客。”
不想再從許潤清嘴裡聽到什麼多餘的廢話,林緋意下了逐客令。
“快點滾!不然老娘拿掃把把你掃地出門!”
蔣縈怒目而視,許潤清卻像原地定住了一般,遲遲不動身。
他看見林緋意回過身,俏皮地鑽進那個男生的懷裡,像隻貓一樣蹭來蹭去,嘴上嬌嗔著問他今晚吃什麼。
那是原本他才該有的待遇。
許潤清眼裡漸漸失去光彩。
他無力辯白,大步離去。
確定許潤清真的走了,林緋意迅速從蒼提的懷裡抽離。
“今天辛苦你幫我刺激前任,這個月獎金加一千。”
趕完人回來的蔣縈聽到林緋意的話,索然無味的‘害’了一聲。
“什麼加一千?搞半天隻是演戲啊?還以為你們是真睡了。”
“剛才太自然了。”蔣縈觀摩著兩人的表情,撐著下巴思索:“我總覺得你倆不太清白。”
兩個當事人默契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