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窈的電話撥過來的時候,沈洛怡正研讀著興越醫療最新發來的技術推廣文件。
這次的數字醫療項目並購,沈氏旗下的興越提供最前沿的技術,而程氏作為目前行業領軍者,擁有資深背景,可以提供最全麵最深遠的發展空間。
無論從各個角度,這樁並購可以稱得上是強強聯合。
不過,於興越的未來發展的優勢更多,相較於資曆,沈氏才是進入這個場合的新角色。
半天沒聽到人講話,隻有敲鍵盤清脆的聲音,秦舒窈忍不住咳了兩聲:“我的沈總裁日理萬機,百忙之中還抽出時間來敷衍我的電話,我是不是得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沈洛怡揉了揉眼睛,往椅背上一靠,拿起手邊的美式咖啡,聲音有些含糊:“做什麼?”
“關心一下你的婚姻大事。”秦舒窈聽著她聲音有些疲憊,不由說話都放輕了許多。
沈洛怡被黑咖苦得直皺眉,即便每天依靠它續命,好像也適應不了這種酸苦味道。
她輕舒一口氣,悶悶道:“上班時間,不談公事。”
“咦?那看來是你們相處得相當不錯。”
“不錯個鬼……”沈洛怡話剛說一半,餘光就瞥見在她辦公室外的李助理忽然站起來,直直地望過來。
沈洛怡扯了扯嘴角,按下百葉窗的開關,隔絕了辦公室外的所有視線。
李殷是沈江岸給她特彆安排的助理,在沈氏工作了近二十年,兢兢業業,熟悉各種業務,由她帶著沈洛怡上手處理集團事務,再合適不過。
沈江岸為她進入沈氏費儘了心思,她自然懂,所以個中細節很多她也按下不表,隻要明麵上過得去就好。
想起昨晚的那次見麵,沈洛怡更覺頭疼,纖細指尖把玩著腕上的精巧絕倫的海藍寶手鏈。
回國後,沈江岸再三叮囑她著裝打扮一切以優雅大方為主,她的衣櫃被塞進了各種高定品牌西裝套裙以及端莊長裙,隻是愛美天性沒辦法壓抑,即便是最常見款的西裝,她也要搭配幾件珠寶首飾,點綴細節。
“就那樣吧,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長得是個人樣。”沈洛怡懶懶垂眸,沒什麼語調地形容。
簡而言之:“就還不錯的那種人樣。”
話音剛落,辦公室外忽然傳來一連串咳聲。
沈洛怡皺了皺眉,還是那位李助理。她抿了抿唇,眼下劃過一絲情緒。
秦舒窈聽出一點異樣:“心心,怎麼聽起來你對這位程先生好像不太滿意啊。”
“可是我聽我哥說,程硯深在外評價相當之高,年紀輕輕就掌管程氏集團,手腕魄力是和年齡毫不相符的老練……”秦舒窈不愧是當紅小花,台詞功底相當不錯,一段閉眼誇讚的話也被她說得抑揚頓挫的。
“行了,打住。程硯深給了你多少錢,讓你來給他背書?”沈洛怡瞧了一眼第三次經過她辦公室門口的李助理,壓低聲線,“一會兒再跟你說,我要忙公事了。”
畢竟還有人在監視著她的工作效率呢。
沈洛怡剛撂下電話,徘徊在她辦公室門口的李助理便敲開了她的門。
一遝厚厚的文件被放在她桌上,李殷抬了抬鏡框,語氣平直:“小沈總,這是程氏送來的初版並購草案,另外第一次並購會麵談判時間定在下周。”
“嗯。”沈洛怡沒抬頭,隻應了聲,視線轉到電腦屏幕上剛剛正在看的興越發來的技術推廣文件上,“放這裡吧,我一會兒看。”
辦公室內格外安靜,隻有中央空調嗡嗡作響的工作聲,冷風拂過,她桌上擺著的那株吊蘭葉片微微晃動著,不時擦過她的電腦屏幕。
李助理沒走,依舊站在她的辦公桌前,再次開口:“小沈總,我已把並購草案上重點內容圈出來了,還有法務部門提出的風險條案也附在文件後,請您審閱。”
沈洛怡正在分析著興越新技術的未來前景,思路忽然被李助理打斷,眉心輕折,她放下手中的鋼筆,眼皮掀開,幾分涼淡:“我知道了。”
見麵前的女人還是不動,沈洛怡再次開口,聲線平直:“我說了,一會兒我會看的。”
隱隱卷著幾分淩然。
沈洛怡的聲線偏甜,說話像是拉著糖絲,可她這般不帶任何情緒地開口時,即便是清靈的嗓音也莫名帶上了幾分壓迫感。
李助理猶豫了下,還是點了下頭,轉身踩著高跟鞋出門了。
將手邊苦澀的咖啡喝完,沈洛怡望了眼李助理的皮鞋,啞光皮麵將許多褶皺藏起,掩蓋其使用年限。
抿了口溫水,咽下喉間苦意,她重新將視線轉到電腦屏幕上。
畢竟為沈氏工作了這麼久。
秦舒窈大概是最了解沈洛怡的人,隔了幾分鐘,秦舒窈的消息就發了過來,仿佛在她身邊按了監視器一般,隻言片語,秦舒窈便拚湊出了她這邊可能發生的事情。
窈窈淑女:【你的李助理又去告狀了?】
沈怡怡:【差不多吧。】
她也懶得去問,總歸沈江岸出差回來後會和她統一清算。
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沈江岸最近身體不好,沈洛怡也不想因為這點小事和他起任何衝突。
窈窈淑女:【這都是這個月的第幾次了?】
沈洛怡鼓了鼓嘴,她有點不想去回憶。
其實數不清第幾次了,在外人眼裡,她是被迫扶上位的“阿鬥”,缺少經驗,紙上談兵,當然要有“軍師”在一旁指點江山。
沈江岸和李殷似乎都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她剛進入沈氏工作時,也很不習慣李助理的指手畫腳。那會兒沈洛怡也問過沈之航,之前父親因病退居幕後,她還在國外念書的時候,沈之航臨時被頂上總裁的職位,也有人手把手這樣教導嗎?
沈洛怡其實記不太清沈之航當時的回答了,她隻記得哥哥那會兒的眼神,邃暗深沉,欲言又止。
隻是那時沈氏在沈之航的管理下也算平穩度過難關,她也沒再糾結那些細節。
後來她才知道,哪有什麼臨時老師,在動亂的董事會,全憑沈之航一個人摸索,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抗下所有壓力的。
其實她的心情有些複雜,沈洛怡被推到這個位置上,並非她的本意,她有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很多時候她的身份背景也根本沒給她選擇的機會。
現在也隻能儘力去做,儘力學習,儘力平和。
沈怡怡:【算了不提了,一言難儘。】
窈窈淑女:【喂,我的沈總裁,你怎麼什麼都是一言難儘?婚事也是一言難儘,工作也是一言難儘,請問你現在是跟我沒有共同話題了唄?感情淡了唄?關係破裂了唄?跟我無話可說了唄?】
沈洛怡一會兒沒看手機,就看見秦舒窈劈裡啪啦發過來一堆,忍不住彎起嘴角,她隨手翻著那厚厚一遝並購文件,抽空敷衍了下秦舒窈。
沈怡怡:【大明星看起來今天挺閒的,都有空跟我在這兒扯東扯西。】
沈怡怡:【是真的一言難儘。】
沈怡怡:【如果你知道我的結婚對象是誰,你也會覺得我命苦。】
窈窈淑女:【還能是誰?不是程硯深嗎?我知道啊,要我把我調查的他的生平簡介背給你聽嗎?】
秦舒窈早早就把那位程總的背景資料調查了個底翻天,畢竟是她好姐妹的未來先生,當然得深扒一下他的生平往事。
沈洛怡壓根不想聽什麼程硯深的背景資料,那些都是露在紙麵上,允許外人知道的,其他的那些不想暴露於外的,旁人根本無從了解。
這個圈子,都是如此。
沈怡怡:【就五年前倫敦那位。】
消息剛發出去,秦舒窈的電話立刻撥了過來,她聲音急切,尾音翹得極高:“五年前倫敦那位,就你為了找樂子找的那個極品?”
沈洛怡罕見的語塞,輕咳了一聲:“你說話可真難聽。”
“哦,就是你一眼看中他優越的皮囊睡的那個拽哥?”秦舒窈立刻換了套委婉的說辭。
拽哥?她那會兒好像是這樣形容他的。
沈洛怡托著下巴,指尖在辦公桌上輕點:“這會兒知道我有多命苦了吧?”
秦舒窈的反應和她完全不同,她驚叫一聲,滿是驚喜:“哇!我們家沈總裁命也太好了吧,這不是妥妥命中注定嗎?”
“五年之後再重逢,紅線將我們牽在一起,身體比大腦更先記得你,好磕,真好磕。”
“你可以轉戰編劇行業了,秦窈窈。”沈洛怡揉了揉耳朵。
命中注定這個詞,實在是在她和程硯深之間不太成立。
表麵的粉飾太平,過後隻剩下無儘的尷尬。
昨晚一切尚好,今天再回憶起來昨晚酒莊種種,隻覺得麵上發燙,也不想再去思考她昨晚的表現是否完美。
遇到他,也注定完美不了。
“不是我說,你在一言難儘什麼呢?”秦舒窈試圖替她分析麵前局勢,“那拽哥不是很極品嗎?身材極品,長相極品,而且你們又睡過,床上能力也極品,他家世也是一等一的出色,和你正正相配。”
“有錢有顏還能do,你還一言難儘什麼呢?”
秦舒窈越說越覺得沒問題,條條論據撂下,得出結論:“反正和誰結婚不是結,起碼找個能滿足自己的,我看好你的未來婚姻性福。”
沈洛怡一邊聽著秦舒窈的長篇大論,一邊對興越的新技術推廣方案給出可行性評價,細白手指按在鼠標上,發送郵件,才緩緩舒了口氣:“雖然你說得沒什麼道理。”
“但我確實有被你說服到。”
她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那位備注為“沈大小姐未婚夫”剛發來的消息,挑了挑眉:“我突然覺得好像這樁婚事也不是太差勁。”
如果單論婚姻性福的話。
晚上下班,沈洛怡在更衣室內換了件霜白色長裙,將盤起的長發鬆開,自然弧度的卷發散落在肩上,換了條白冰翡翠項鏈,一圈剔透鑽石環繞,聚成玉蘭花的形狀,再三確認過著裝後,她才提著手包出門。
李助理還沒走,見她出門,快走了兩步,跟在她的身後。
“有事?”沈洛怡儀態端雅,落落大方,站得筆直,長裙蹁躚,帶出幾分翩然纖盈美感。
李殷抬了抬黑框眼鏡:“小沈總,我建議您在並購案談判前,不要和對方公司管理層見麵。”
電梯停在頂層,沈洛怡卻沒著急上,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是,我和我未婚夫見麵也不可以嗎?”
李助理瞧了眼她的表情,平靜的淡笑,看不出任何端倪,她略一思忖繼續說:“畢竟現在您二位是有是有利益牽扯的,其實……”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我爸的意思。”沈洛怡笑容不減,抬腳進入電梯,高跟鞋落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內格外清晰。
“……”李殷皺眉,沒有回答。
沈洛怡按下負一層電梯,唇角愈加翹起,音調提高半分,依然是那副甜嗓,卻壓下幾分冷意:“要不你先問問我爸,問問他同不同意我去見他給我安排的那位未婚夫?”
電梯門緩緩關閉,寸寸隔絕那張嬌色容貌,還有悄然落下的笑顏。
沈洛怡冷著臉,步子很快,車庫短短的距離,被她走出幾分肅然。
剛打開車門,沈洛怡還未坐進車廂,一道喇叭聲突兀地響起。
她聞聲望去,停在她車子後的黑色邁巴赫車燈正亮著,迎著刺眼的燈光,沈洛怡眯了眯眼,勉強看清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
輕笑一聲,勾起嘴角,沈洛怡關上車門,慢悠悠踱過去,敲了敲車窗:“好巧,程總。”
“在這裡看見你,差點讓我以為我記錯了我們約好的地點。”
約定好的餐廳,突然變成了沈氏負一層的車庫,有點驚喜,但不太多。
車窗緩緩降下,是程硯深清潤雅致的俊臉,唇線微彎:“想給沈小姐留下一個好印象,今日公事結束早,便順路來接沈小姐一起。”
沈洛怡挑眉,說起順路,程氏和沈氏可真是一點都不順路。
一南一北,開車至少也要一個小時。
“程總這是發揚紳士風度?”她也毫不客氣,照單全收,“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不得不說,程硯深在禮節上幾乎做到了極致,他下車替她將副駕駛門打開,甚至貼心地替她調好了座椅。
沈洛怡看在眼裡,清眸中閃過一絲興味,緩步行至他身側,紅唇抿起極淡的弧度,纖細手腕上那串海藍寶石擦過他的手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
“程總也太客氣了。”尾音軟綿綿翹起。
程硯深沉眸微閃,隻笑未語,深色瞳孔之中夾著幾絲若隱若現的神秘。
沈洛怡盯著他的臉,怔忪了一瞬,似乎那會兒在倫敦吸引她的就是那份神秘。
被霧色籠罩的靜黯。
車輛啟動,沈洛怡才想起問要去哪兒。
“我爸今天回國,想要見一下未來的兒媳婦。”
沈洛怡忽地坐直身體,清涼的杏眸倏然睜大:“這是要見家長?”
她還沒適應他們突如其來的婚約,就已經在外人推動下進度加快,沒有一點準備:“這不太好吧。”
握著方向盤的手掌清健有力,線條流暢,青筋微微浮起,程硯深微微偏過半分視線,望向後視鏡裡的她:“沈小姐,是還有什麼顧慮的嗎?”
“我……暫時沒什麼顧慮。”她咬了咬唇,“我隻是覺得這樣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還沒有給她去適應的時間。
程硯深微微頷首,嗓音溫淡:“沈小姐,是想說我草率,還是想說我不負責任?”
眉心擰起,沈洛怡不知道該從哪個角度去理解他的話,她仔細思忱了一番,不論從哪個角度,似乎都不太好理解,尤其是——
“程總不要發散思維,我單單是說我們的婚事,我們隻見過……”輕咳一聲,白皙麵上浮上紅霞,她立刻換了套說辭,“我隻是覺得似乎我們對彼此還不太熟悉,程總年輕有為,該是有許多異性追求……”
又忽地頓住,沈洛怡索性閉嘴不說了,多說多錯,反倒是像她在暗示什麼一般。
程硯深薄唇微啟,徐徐開口:“沈小姐覺得是我們在父母安排下結婚比較草率,還是收了定情信物卻不想嫁比較草率?”
沈洛怡懵了一下:“什麼定情信物?”
眼波微轉,她突然想到昨晚那枚戒指,從包裡找出昨晚程硯深放在她口袋裡的那枚紅寶石戒指,撚在指尖:“你不會是說這個吧?”
修長指骨輕敲著方向盤,他磁性的嗓音低沉好聽:“osarieff的紅寶石戒指,程家送給兒媳的見麵禮。”
沈洛怡是知道那枚紅寶石戒指的價值的,前幾年蘇富比拍賣會拍出天價九位數的寶石,她昨晚收下不覺有異,隻是現在添上了另外的特殊意義,她頓時覺得有些燙手了。
“那我不要了。”
“沈小姐,你可以再想想的。”車子停在餐廳外,服務生站在車外,正等著客人下車,卻半天沒看到人下車。
程硯深轉過頭,薄唇綴上清淡的弧度:“沈小姐,婚後你可以擁有最大的自由度,還有最體貼的另一半。”
他慢條斯理地解開她的安全帶,眼皮輕掀,眼神濃了幾分:“我想沈小姐應該很期待我們的婚後生活,涇渭分明。”
“各玩各的。”
掌心裡的紅寶石戒指被她默默攥緊,硌得她手心微疼,可當她聽到最後一個詞,沈洛怡忽地笑了:“程先生確實有夠體貼。”
程硯深輕笑了聲,打開車門,走到後座,捧起一束鮮花。
當那捧花被送到沈洛怡懷裡時,她眸光定定,漾過一絲懵然,卷翹的長睫微不可見地顫動一瞬。
她低眸望著懷裡的玫瑰花,被譽為玫瑰公主的薩曼莎,高心卷邊,絨光動人,嬌豔的紅,與她一身霜白長裙交映,美不勝收。
“是有些體貼。”沈洛怡笑了下,清雅的花香彌漫鼻尖,“不過——”
“各玩各的,好像不是我期待的婚後生活。抱歉,程總,我自小接受的教育比較傳統,看來我們的理念相互背馳。”
程硯深微微挑眉,正欲說些什麼,卻被沈洛怡的手機鈴聲打斷,他抬手示意她自便,讓開半分禮貌距離。
是沈之航的電話,一如既往的溫和聲線:“心心,你今晚不回來嗎?”
“……”沈洛怡最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這位名義上的哥哥。
半晌沒聽到回聲,沈之航也不覺得尷尬,繼續說:“大本今晚一直趴在門口等你回來,小家夥想出去玩了。”
“……”原本沈洛怡對於這樁婚事的態度在可以與不可以之間徘徊,她沒有什麼特彆的想法,沒有什麼不可以接受,但也沒什麼一定要去接受的理由。
可聽到沈之航的聲音,她忽然做出了決定。
“哥,大本讓阿姨帶出去溜就可以了。我、我今晚有事,要晚點回去,你彆等我了。”
聽筒那端一片寂清,良久良久才收到他的一句低聲:“……知道了。”
電話掛斷,沈洛怡抿著唇,深吸一口氣,向不遠處的程硯深走去。
“可以問你一個原因嗎?”
她說的沒頭沒尾,但程硯深卻懂她的意思。
他的視線定在她懷裡那束鮮豔的玫瑰上,人比花嬌。
程硯深緩緩一笑:“你不覺得我們很合拍嗎?”
模糊又明晰。
沈洛怡靜了幾秒,她暫時不太想知道是哪方麵合拍。
彎起紅唇,她挽上他的手臂:“不是要見你父母嗎?我們這就出發吧?”
剛剛還在說各玩各的不符合她的婚姻理念,這會兒已經十分配合地同他去見長輩。
程硯深的手臂輕攬過她的細腰,虛虛懸在之上,程硯深忽地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或許各玩各的,也可以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
沈洛怡麵色乍紅,她很想裝作自己沒聽懂,但她確實聽懂了。
兩個人之間的,那不就是——
你玩我的,我玩……
玩誰?
玩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