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羊村隸屬於清水縣。
牛車進城要交2文錢的過路費,石鐵柱舍不得花這個錢,便把牛車停在了城外熟悉的車行,囑咐了幾人回程的時間,便獨自去了私塾。
石冬靈打著看哥哥的名義跟著來了縣城,但最終卻死皮賴臉要跟著嶽寧一塊。
嶽寧本不想和她一起,但又因對縣城不太熟悉,隻好勉為其難接受了這塊牛皮膏藥。
“你知道城裡哪家醫館收藥材嗎?”進城後嶽寧問石冬靈。
“保和堂、仁善醫館、回春堂……都收啊!你問這個乾什麼?”
嶽寧按照原主記憶想了下去保和堂的路,隨口道:“在山上摘到一株人參,打算賣了。”
嶽寧並不擔心被人知道人參的事,換了錢之後要說清楚這錢怎麼來的,有個人跟著,還能幫她做個見證。
至於人參嘛……
昨天她最後拿的那個禮品袋裡裝的便是上次去景點買的“特產”——人參。
“人參?你踩狗屎了,運氣這麼好!”石冬靈驚呼,“給我瞅瞅。”
嶽寧從隨身帶的布袋子裡掏出人參,給她看了一眼。
“咦……你這還是炮製好的?”石冬靈在她準備收起來之前抓著她手仔細看了看,秀眉一皺,“你這人參,怎麼感覺有點奇怪?”
石冬靈爺爺是村子裡的赤腳醫生,她耳濡目染對草藥有個大概的了解,但也說不出具體哪裡奇怪來。
嶽寧趕緊收好,胡扯道:“可能是年份少的緣故。”
石冬靈似懂非懂點頭:“嗯,有可能。不過你怎麼會炮製的?”
“……”嶽寧裝傻,“我不造啊!就是放院子裡曬了兩天就這樣了。”
石冬靈:“你好好說話。”
兩人到了保和堂外,嶽寧提前從布袋子裡拿出人參。
石冬靈連忙阻止她:“你能不能謹慎點?財不外露懂不懂?”
“……”嶽寧無語,“這都到門口了,謹慎過頭了吧,你!”
主要是她袋子裡還有牛奶麵包之類的,要是一會兒人多,容易露餡,隻好先拿出來準備著。
石冬靈不爽地哼道:“你可長點心吧!我就感覺一直有人跟著我們。”
嶽寧翻了個白眼,當她隨口亂說,沒放在心上。
保和堂的左側是大夫看診的地方,此時正有兩人在看病,右側是抓藥的地方,櫃台後站著個學徒,見兩人進來,隻是抬頭看了一眼便又接著乾自己的事。
兩人朝櫃台走去。
學徒頭也不抬道:“二兩,先給錢,後抓藥,概不賒賬。”
嶽寧:“……”
石冬靈一怔,叉腰怒道:“你個小哥,什麼態度啊?誰家藥店有你們這般規矩,看不起誰呢?”
吵鬨聲引起了店內其他人的注意,一旁的大夫卻是無奈地搖搖頭,完全沒有要出麵幫忙解釋的意思。
學徒冷哼一聲,瞥了一眼嶽寧:“對於她這位顧客,我們店就這個規矩。”
石冬靈猛地轉頭,低聲問道:“你又乾什麼喪心病狂的事了?”
!!!
嶽寧簡直恨不得找個東西把石冬靈嘴給堵上。
她怎麼把這事兒給忘了,居然來了保和堂!
原主前兩次給文二抓藥就是來的保和堂,因為是借的錢,也沒有多的,隻夠抓一副藥,原主每次來都極度的後悔。
一方麵,出於對美色的尊重,她想給文二把腿治好。
另一方麵,她又舍不得錢。
糾結之下,她就乾了件離譜的事,把藥拿到手了不肯付帳,非要欠著。
保和堂家大業大也不是賒不起這一筆,但哪有欠錢的人像她這個態度的?
跟土匪似的。
最後硬是少了十文,原主才同意把錢付了。
她走後,保和堂掌櫃就氣得單獨為她立了這個規矩。
用掌櫃的話說,便是他生平就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如今這家店沒把她轟出去,已經是很給她體麵了。
嶽寧真的服了。
光記著賣參,居然把原主做的事給忘了。
學徒讚同地瞥了一眼石冬靈:“說得對,喪心病狂。”
嶽寧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笑道:“小哥,我今天不是來抓藥的,我這兒在山上挖到株人參,你看你們能不能收?”
藥店學徒終於收起了臉上的鄙夷,嶽寧忙將手中的人參遞了上去。
學徒拿著人參端詳了幾秒,嚴肅道:“你稍等一下,我去給東家看一眼。”
“好的,麻煩了。”
嶽寧此時心情極好,仿佛看到了大把的銀子進口袋。
就算是現代人工種植的人參沒有野生的值錢,但好歹也是人參。
這可是種田文裡發家致富最快的東西。
嶽寧非常自信。
兩人等了一會兒,那位學徒出現在了藥店後麵的門口處,身旁跟著一位中年男子,隻是兩人的表情卻並不如嶽寧預期那般的熱情。
反而有些……憤怒。
就在嶽寧納悶之時,隻見那位男子跟學徒說了兩句什麼,隨後將人參往學徒懷裡一扔,拂袖而去。
那眼神仿佛多看嶽寧一眼,都是臟了他眼睛一般。
“……”
嶽寧震驚了,憤怒了!
什麼人啊?
至於因為她,連人參都不收了嗎?
大不了便宜點欸!
嶽寧不爽地看向學徒,正要跟他理論,學徒卻比她更不爽,直接將人參扔到她麵前。
“你這大姐,你家也是有病人的,你知不知道人參是救命的?這麼珍貴的藥,你居然還想弄虛作假!”
嶽寧懵逼:“誰作假了?”
“本以為你就是個摳門的無賴,沒想到你簡直缺了個大德,心肝都是黑的!”
嶽寧怒道:“你才缺德呢!這頂多就是年份少點,怎麼就作假了?你們不會是不識貨吧?”
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總共就花了兩百來塊錢買的,那能是什麼好的參嗎?
不過人參這東西,年份少的自然有年份少的價格。
怎麼就算是作假了?
學徒被氣笑了,當場拿起人參,大聲道:“你可真是小鬼到地府跳大神,糊弄祖師爺呢!你這是人參嗎?你當我們保和堂吃乾飯的啊?這明明就是薺苊!”
嶽寧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