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凱識趣地跟在傅長欽身後,想要看看這位冷靜到極致的男人,到底如何解決眼前的技術難題。
同時他也在偷偷打量著傅長欽。
這個男人給他的感覺就是,捉摸不透。
無論是之前在彆墅內見到隔壁房間的屍體,還是麵對梁堇的死亡,以及倩倩的發瘋,他都沒有表現出過分的驚慌失措。
反倒是在鎮定自若地組織安排一切。
這已經不能用冷靜來形容。
確切地說是冷酷。
難道說,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入殮師,都要有如此過硬的心理素質?!
這一刻,愣頭青李凱,也對這位並不比自己大幾歲的年輕人,產生了濃濃的好奇。
“你乾嘛一直盯著我看?”傅長欽頭也不回地問道。
“啊?沒,沒有!”
李凱當即一愣,心裡卻在吐槽……他後腦勺還長眼睛?!
很快,兩人再次回到了一樓大廳。
金友善麵色憔悴地從吧台後麵探出腦袋,聲音有些疲憊地問道:
“四樓探索完了?”
傅長欽二人上樓其實沒用多少時間,但在此期間,金友善顯然是在擔驚受怕中度過的。
高強度的繃緊神經,會比體力勞動,更加讓人疲勞。
簡稱心累。
“沒有,下來取點東西。”他將目光對準再次昏睡過去的倩倩,問道:
“你弄暈的?”
“不是,她掙紮一番後,估計是累著了,就睡了過去。”
傅長欽點點頭,道:
“睡著了好,沒有心理負擔,她是幸福的。
“哪怕是死,也是安樂死!”
傅長欽心裡清楚,普通人想要用精準的力道使一個人昏迷,並不簡單。
除非用更加暴力的手段。
比如直接拿重物敲擊對方的腦袋,或者掐到對方咽氣。
但眼尖的他隻是粗劣地掃了一眼,便知道對方並未遭受襲擊。
起伏的胸膛說明她還沒斷氣,所以判定金友善說的是真話。
傅長欽俯下身,在倩倩的上衣口袋裡一陣摸索,繼而摸出一盒未拆封的避孕用品,以及一支潤滑劑。
倩倩以為傅長欽沒有留意到她的小動作,哪知早被對方儘收眼底。
見到一個女人身上竟還帶著這些東西,李凱頓時來了興致,問道:
“這些玩意兒,應該是在房間裡找到的吧,這娘們想乾嘛,彆告訴我她準備在這鬼地方接客。”
傅長欽苦笑道:
“不要調侃她,會選擇這個行當的,多半都是有故事的苦命人。
“她的行動可能出於本能,也可能就像你之前說的,在絕望之時,最後縱情一次。
“沒必要拆穿她,反正這兩樣東西幫了我們大忙。”
李凱顯得有些茫然,但這次沒有接話茬。
隨後,二人重新回到三樓配電箱處,用盒子裡的橡膠製品,綁住電閘開關,讓它保持在開啟狀態。
“大哥,這種方法都能被你想到,思路清奇啊!”
同樣的,鑰匙孔內被擠入潤滑劑,插入鑰匙後再一轉動。
“轟隆隆”
電動機傳來運轉的聲音,轎廂頂部的白熾燈亮起。
李凱見到了久違的光線,心裡一陣激動。
傅長欽按下電梯四樓的按鈕,道:
“不出意外的話,這回應該能上四樓了。”
嘴賤的李凱本來想來一句,不出意外的話,意外就要發生了。
但是一想到這意外一旦發生了,自己可不會有好果子吃,便硬生生將這句話給咽了回去。
“叮咚!”
電梯內傳來一陣提示音,電梯門緩緩打開。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正對電梯門的一幅畫。
畫中是一名年紀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孩,雙眼不出所料,同樣被挖去。
女孩穿著白色的連衣裙,上麵沾著點點血漬。
手裡握著一把滴血的尖刀,笑容森然地站在夜色中。
背景是一輪血紅的圓月,腳下是一片血池。
池中探出一隻隻枯槁一般的手。
說不定池中的生靈,便是女孩手下的亡魂。
陡然間見到風格如此陰間的畫像,李凱下意識退後一步,仿佛受了驚嚇,心裡莫名的驚悚。
說白了,就是二樓太正經了。
但傅長欽的關注點卻不在畫風上,而是畫中少女的年齡。
他看似麵色平靜,實則心底早已波濤洶湧。
傅長欽突然回憶起進到迷霧世界前,在自己房間裡發現的那本筆記,以及筆記中的提示語:
【年齡即順序!】
一樓大廳畫中的少女是十七八歲,二樓則是嬰兒,估計可能是女嬰。
三樓是七八十歲的老婦人,四樓對應的是七八歲的小姑娘。
這些畫像上人物的年齡都很好辨彆。
但問題來了,到底對應著什麼東西的順序呢?
這棟酒店裡,還有一個未知的謎題在等著自己。
而這個隱藏的謎題,就目前來看,貌似就他一個人知道。
最後一個問題,那本筆記到底是誰留下的,對方又是如何知道我一定會用得到。
“彆被畫裡的內容給嚇到,你該小心的是牆壁裡麵的蜘蛛,走吧,快點把這一層搜索完。”
傅長欽不是一根筋的人,不會在滿是謎團的事件上鑽牛角尖。
他信奉的是事在人為,當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足夠多的線索。
緊接著,二人便開始在四樓探索起來。
而此時,持續燃燒的蠟燭,已經矮了一半之多。
期間,李凱有留意到,那些滾燙的蠟燭油流淌到傅長欽的手背上,對方都無動於衷。
他好奇一問:
“大哥,你都不覺得燙手嗎?”
傅長欽淡淡說道:
“彆在意這些細節,咱們的目的是活下去,比起莫名其妙的死去,這點燙算什麼。
“打起精神來,四樓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說完,便端著蠟燭,拐進了一間半掩著的房門。
剛一進去,一股子更加濃鬱的血腥味、腐臭味、騷臭味便鋪麵而來。
李凱立刻捂住鼻子,甕聲甕氣地說道:
“艸,房間裡怎麼這麼臭,這還能住人嗎?”
傅長欽皺了一下眉頭,朝房間的一個角落走去,燭光照亮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個像是木馬的玩意兒,但在馬背上,豎著一根鋒利的木刺。
木刺以及馬背上,凝固著黑色的液體。
傅長欽倒吸一口冷氣,帶著一絲怒意說道:
“這是一件很殘忍的刑具,坐在馬背上的女子,下體會被木刺貫穿,木刺越長,受到的傷害就越大。
“人一旦坐上去,能不能從馬背上活著下來,都是未知數。
“這些黑色的液體,想必是鮮血與排泄物的混合物,所以房間才會有騷臭味。
“果然跟我猜測得一樣,越是往上的樓層,在房間裡發生的事情,就愈發殘忍。
“很難想象,所謂的貴賓們,在最頂層的室內,到底都經曆了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