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野和餘鶴帶著一群人匆忙趕到爛尾樓時,眼前一幕讓他們目眥欲裂的。
穿著白裙子的餘笙渾身是血,正被一個男人死死掐住脖子,按在地下。
“笙笙!!”
餘鶴氣得渾身發抖,捏緊拳頭大步朝男人走去。
沈野速度更快,他額角青筋暴起,眼裡閃著無法遏製的怒火,宛若地獄修羅、
他乾淨利落的一腳踢翻餘笙身上的男人。
終於能夠得到自由的餘笙,大口大口呼氣。
她渾身是傷,像是一個快要碎掉的陶瓷娃娃。
沈野蹲下身,顫抖著手,想要將外套披在餘笙身上。
餘笙卻向後躲了一下,她朝餘鶴的方向伸手:“哥哥,哥哥,我好痛啊”
餘鶴用力撞開沈野:“走開!”
餘笙對他的抗拒像是一把沾滿毒藥的刀。
剛才還暴怒的沈野,此刻像是失了魂,怔怔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餘鶴小心翼翼抱起餘笙,想要將她送去醫院。
路過沈野身邊時,一串粉色珍珠手鏈從餘笙的手腕上滑落,直直掉落到塵埃中。
沈野沉默地站在原地,仿佛時間都靜止。
一直到餘笙身上的氣味消失無蹤,沈野才緩慢眨了一下眼,一滴晶瑩的眼淚恰好落在瑩潤的珍珠上。
他撿起地上那串手鏈。
濃紅色的孔克珠,他送給餘笙的成人禮物。
當時餘笙嫌棄顏色不漂亮,任性地扔在眾多禮物中間,像是一滴水落入大海,消失無蹤。
她收過那麼多合心意的禮物,沈野以為她早就忘記這串遭她嫌棄的珠子。
沒想到,隔了這麼多年,餘笙居然將它戴在身上。
這算是什麼呢?
沈野想不明白,他隻覺得痛,哪裡都痛。
他想問問餘笙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恨。
恨餘笙薄情,恨餘笙漂亮可愛,恨餘笙哪一出都讓他著迷不已。
他最恨的,是不接電話的自己。
是不是不掛斷那通電話,餘笙就可以少受一些痛苦?
他想到剛才餘笙躲開了他的手。
沈野感覺自己的心臟猶如被放在火上炙烤。
隻有餘笙,隻有餘笙才能救他。
他想要待在餘笙身邊,發了瘋一樣想。
沈野步履不穩地朝樓下走,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不敢吭聲。
就連跟過來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江瑜,也有些畏懼此刻地沈野。
隻有那個像垃圾一樣被扔在角落的男人痛吟一聲,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把他帶走。”沈野沉聲道。
保鏢應聲而動,他們將蔣泊予架起來,一張完整的臉就暴露在所有人麵前。
“是你?”
沈野頓住了腳步,整個人瞬間變得陰沉,似風雨欲來。
蔣泊予此刻已經完全清醒過來。
因為害怕,他瘋狂顫抖著,其實他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會鬼迷心竅地想要弄死餘笙。
隻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
沈野一臉暴怒,像是下一秒就要弄死他。
他想要求饒,抬起眼卻看到了一個熟麵孔。
蔣泊予瞬間麵露喜色:“江”
江瑜急急忙忙打斷他:“小野,把他交給我處理吧。”
“你?”
江瑜乾巴巴應道:“對啊,我也想為你多做一些事情嘛。”
沈野狹長的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好啊,你做事細心,既然你願意,那就跟著保鏢一起看管他吧。”
江瑜哽了一下。
她不是那個意思:“小野,我是說”
她想要解釋,沈野卻根本不給她機會。
他著急去看餘笙,握緊手中的珍珠,大步轉身離開。
江瑜深呼幾口氣,指甲深深摳破了手心:“把他帶到靜水去。”
有什麼東西要脫離掌控了。
江瑜的心“砰砰”狂跳。
——
“醫生,我妹妹怎麼樣?”餘鶴焦急地抓住醫生的手。
“餘小姐受了些輕微挫傷,皮外傷麵積太大,需要好好養著,沒有生命危險。”
餘鶴提起的心終於放下來。
餘笙躺在病床上,輕聲安慰他:“哥哥,你不要擔心了,醫生都說我沒事。”
看著可憐的餘笙,餘鶴一腔疑問都卡在喉中說不出口。
最終,他隻是給餘笙整理了一下發絲:“好好休息,哥哥會幫你報仇的。”
餘笙輕輕牽住餘鶴的手:“哥哥,最後那通電話是我不小心撥給了阿,沈野的,他掛了也沒事,你不要怪他。”
餘鶴多情的桃花眼通紅一片:“他都那樣對你了,你還要替他說話?!”
病房門縫外有黑色的衣角一閃而過,餘笙默默收回視線。
她堅持要餘鶴給她承諾:“哥哥,你答應我。”
背著餘笙收拾人這種事情餘鶴已經很熟練了,他不怎麼走心地答應了餘笙。
餘笙像是一點兒沒發現餘鶴的敷衍,明明自己還躺在病床上,卻反過來關心餘鶴:“哥哥,你也要注意身體,不要太為我操心。”
餘鶴就吃她這一套,滿臉心疼地走出病房。
本來稍稍有所緩和的心情,在看到病房外站著的那個礙眼的人時,餘鶴的怒火一下子重新湧現心頭。
“你還敢來?!真以為有笙笙替你求情,我不敢對你怎麼樣嗎?”
沈野比餘鶴高出半個頭,此刻卻隱隱有些祈求地意味:“我想要和笙笙見一麵。”
餘鶴直接一拳打在他臉上:“想見她?那她遭遇危險時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
沈野乾澀道:“對不起”
餘鶴看他那樣就來氣,還想要再補上一拳,卻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後的餘笙給製止了。
“哥哥,你去忙吧,我和他說會兒話,沒事的。”
餘鶴恨不得撬開她的腦瓜子,看看裡麵是不是喪屍都不吃的戀愛腦。
勸也勸不動,餘鶴帶著滿腔怒意走了。
隻剩下沈野和餘笙靜靜站在病房門口。
餘笙不說話,沈野就沉默地看著餘笙,好像要一直這樣待到天長地久。
有冷風吹來,餘笙輕微顫了一下。
沈野這才小心翼翼地問她:“可以進去聊聊嗎?要是不想進去,你把外套披上好不好?”
餘笙一言不發地進了病房,沈野跟在她身後,簡直像隻乖順的大狗。
隻是這狗心眼子多,目前還不算馴服成功。
餘笙還是不能把他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