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熙。”
林熙發現韓玄看向自己。
就按照星際新生入學的慣例,簡單做了一個自我介紹。
韓玄點了點頭,指著空蕩蕩一整個前排,“你看哪個位置好,就挑哪個位置坐下。”
林熙扯了扯嘴角,她有點大無語。
一個班除了新來的自己,還有韓玄這個先生,就五個學生還全部選擇坐在最後一排。
“細狗,小爺叫陳子航,你記好了!”
林熙對上中二少年陰嗖嗖的小眼神,咧開嘴,回以一個更拽的微笑。
氣的對方差點沒忍住又暴走。
“航航冷靜,冷靜,韓狗還在呢。”旁邊嘴角掛笑的少年急忙按住他,像是壓低聲音又好像沒有,道:“小心他找你堂哥告狀。”
“就是,就是,上次他把我們的家長叫來,不知道說了什麼,回去就被修理了一頓,到現在屁股還疼呢!”
林熙看見坐在後排挺大一個小胖墩兒,撇著嘴,揉著屁股委屈巴巴的說道,
回頭望向神色平靜毫無波瀾的韓玄,沒想到這麼清風霽月的美男,還是個告狀的小能手。
——學到了。
“還有人願意自我介紹嗎?”韓玄聲音依然清潤,但下麵幾人聽見,還是縮了縮脖子,“如果沒有就坐好,我開始上課了。”
“我叫申鈺,小細……”對上林熙似笑非笑的眼神,少年很識趣的把,狗,字咽下去,“林熙學子,以後我們就是同窗要互相幫助哦!”
看向嘴角一直掛著笑嘻嘻的少年,林熙沒有忽略他眼中閃過的惡趣味,無需向導的超強感知力,這少年溫文爾雅的表皮下一肚子壞水。
“我叫裴蘭瑾喲!瘦瘦的小學弟,有事就找師兄哦!”
林熙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雙手環臂揉了揉胳膊,這娘裡娘氣的聲音,差點把她送走。
“哎呀!你這什麼反應?討厭!”
林熙看向五官精致,白白淨淨美噠噠少年,嘴角掛著微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端的是一副人畜無害賤兮兮的模樣。
默默收回目光,這就是個妖孽。
“崔柳。”
坐在後排窗戶邊,細眯眼,單眼皮,眉青目秀的少年,用著最簡明扼要的語氣介紹完自己,又恢複了發呆狀態。
“還有我,還有我。”
林熙側頭看向小胖墩兒。
“你叫林熙,我叫朱雲瑞。”
林熙又被無語到了,這兩個名字有什麼關係嗎?
所有人介紹完,就這樣林熙喜提五個同窗師兄。
也許有韓玄這個夫子在班裡鎮著,林熙安穩的在戊班上了一天課。
期間,林熙發現除了自己在認真聽韓玄講課,其他五個人,不是在低頭聊天,偶爾還能聽到他們低聲怪笑。就是趴在書桌上睡覺的睡覺,靠在窗邊望著外麵發呆的發呆。
這學上的,主打就是一個隨心所欲。
林熙看著對下麵五人課堂開小差無動於衷,好像至始至終沒發現的韓玄,真心佩服,他的定力。
下課的破鑼聲響起,林熙感知一道火辣辣的視線落在自己後背上,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誰。
南山書院的學子,離家遠的大多都選擇住在學院宿舍裡。像林熙這樣家在縣城內的,大多都是早晚歸家,中午有家人送飯來的,也有在食堂吃的。
當下課前,林熙聽到韓玄給自己布置的課業,是寫十張大字時,她的嘴角抽成了羊癲瘋。
“其實吧,咱們就是說。”林熙恢複一下抽歪了的嘴,憋出一句:“我會寫挺多字的。”
正要被推出教舍的韓玄一頓,側頭看向林熙,“你不是說自己沒啟蒙過嗎?”
林熙抿了抿嘴唇,如實回答:“我雖然沒有上學堂啟蒙過,但學生自幼跟著母親學習認字,讀書,因此還算能寫,會讀。”
林熙不是自大的人,而且她沒和有學問的人交流過,對自己學到多少東西也不了解,於是,隻說了自己能寫會讀。
韓玄示意林熙跟著自己走。
在戊班吉祥五寶的目送下,林熙跟在後麵來到韓玄在書院休息的小院,黑衣高大男人,在自家主子的示意下拿來筆墨紙硯。
“隨便寫些什麼,我看看。”
林熙會意,提起毛筆蘸上墨,在硯台邊角斜槽處,刮去多餘墨汁,歪頭從窗戶看見小院外池塘滿池荷花。
落筆寫下。
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
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
韓玄看她提筆行雲流水寫下一首小詩,詩意盎然,力量透紙背。
於是,又從靠牆的書架上拿過一本書遞給她。
林熙接過翻開閱讀,四書五經中大學一篇,嗓音朗朗:“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後,則近道矣。
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欲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
自天子以至於庶人,壹是皆以修身為本。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其所厚者薄,而其所薄者厚,未之有也。
此謂知本,此謂知之至也。”
抬頭發現韓玄眼神幽深的看著自己沒有沒說,林熙又把此篇譯文朗朗灑灑說了。
韓玄望著林熙笑的意味不明,“的確如你所說,能寫會讀。”
豈止,能寫會讀。
臨走的時候,林熙成功不用再寫十張大字的作業。而是帶走韓玄遞給她的一本書,讓她明天背誦給他聽。
看著仿若毫無負擔拿著不算薄的書籍,步履輕盈走出小院的林熙,韓玄沉靜的眸子,泛起幽光,探究的望著纖盈清瘦的背影。
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本書正常對一個學子來說,一晚上時間想要背誦下來,幾乎是不可能。
韓玄也隻是剛才看她朗讀的時候,基本沒有停頓或者讀錯過一個字,這才想著試探一下……
林熙感知到韓玄對自己的試探,不過正好她也沒想過對他藏拙,要不每天讓她寫大字也很煩的。
練字是練字,如果把練字當成每天必須完成的作業,那就不太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