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臟兮兮的信件被人打開,抽出了信封裡麵那薄薄的信紙。信紙上的字跡很潦草,甚至還有許多錯彆字。但是誰都能在這封信的內容裡,感受到那濃濃的感情。“親愛的艾娜:當我在這片被硝煙與戰火染色的土地上,提筆給你們寫下這封信時,心中湧動的情感如同潮水般難以平複。我的四周是敵人那永不停歇的炮火聲,它們像是來自地獄的呼喚,無情地撕裂著夜的寂靜,也撕扯著我的心。唐軍的炮彈實在是太多了,他們仿佛有永遠打不完的彈藥,我們打一發炮彈過去,他們就打一百發炮彈過來。現在,我所在的陣地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昨天我們部隊的副營長陣亡了。每天都有人死去,我每天都生活在害怕之中。在這無儘的喧囂中,我唯一能找到的寧靜,便是心中對你和孩子的思念,是對你們無儘的掛念。首先,請原諒我的字跡或許有些淩亂,我的手因長時間握著冰冷的槍杆而微微顫抖,我沒有辦法控製它們。在這麼一個破地方寫信並不容易,這也是為什麼我許久沒有寫信回家的原因。就這封信用的信紙紙,也是我從戰友那裡借來的,我把我的配額香煙都給了他。或許他覺得賺了,可天知道下一批香煙什麼時候送過來,所以我沒覺得這一次交換虧了。這些信紙珍貴得如同生命般重要,因為有有許多許多話想要和你們說。我知道,這樣的環境下,每一封信都可能是最後的告彆,但我依然選擇寫下這些文字,因為我想讓你們知道,無論我身在何方,心永遠與你們同在。戰場上的日子,遠比任何人能夠想象的更為艱難。食物稀缺,每一口糧食都顯得尤為珍貴。汽車在距離戰場15公裡之外的地方就必須停下,剩下的一段路隻能依靠雙腳走完。往我們所在的地方送一些吃的很不容易,大多數情況下,補給物資都是彈藥,我們想要找點兒像樣的吃的很難。我常常在夢中回到家中,坐在那張熟悉的小桌旁,享用著你親手做的南瓜飯。那金黃色的南瓜,混合著大米的香氣,還有那一絲絲甜意,是我心中最溫暖的味道,也是我此刻最大的渴望。每當夜深人靜,炮火暫歇之時,這份思念便如潮水般湧來,讓我倍感孤獨與無助。我想起了我們的小院子,牆頭那些花兒是否已經綻放?我記得你說過,你喜歡那些牆頭的花,它總是靜靜地開在那裡,散發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香氣。每當想到這裡,我的心就會稍微平靜一些,仿佛真的能聞到那縷淡淡的花香。衣物同樣匱乏,寒風中我們隻能緊緊相依,用彼此的體溫來抵禦刺骨的寒冷。我記得離開家時,天氣還沒有這麼寒冷,所以我也沒有帶上那件舊棉襖……它雖然破舊,卻足以抵禦冬日的嚴寒。而現在,我真的無比懷念那件你說不怎麼好看的衣服。在這裡我隻能穿單薄的衣服作戰,不過好消息是天氣越來越暖和了,我總算是熬過了那些難熬的日子。軍隊發給我的衣物早已在無數次的奔波與戰鬥中磨損不堪,每當夜深人靜,寒風透過縫隙侵襲我的身體時,我都會想起你溫柔的目光,想起你為我縫補衣裳的情景。那些平凡的日子,如今卻成了我最大的奢望。彈藥亦是稀缺資源,每一次射擊都需要深思熟慮。我們明天隻能領到10發子彈,除非唐軍大規模的進攻才有可能配發更多的彈藥。我至少還在訓練的時候打過靶,新來的那些補充兵的傻小子們甚至連裝填子彈都不熟練。在這裡,生命如同草芥,一不留神就可能永遠地倒下。那些新來的士兵我甚至都沒來得及記住他們的名字,他們就已經死了。有些人被埋在土裡,有些人連屍體都找不到……我很幸運,有一次炮彈在我身邊落下,但是卻沒有爆炸。唐軍的炮彈很少有啞彈,所以營長說我是真的幸運。但即便如此,我們也不能退縮,因為我們的身後,就是帝國的疆土了,那裡是我們的家,是我必須要守衛的地方。我們必須堅守在這裡,用一切手段阻止唐軍繼續南下,向皇帝陛下證明我們的忠誠。每當戰鬥間隙,我都會抬頭望向遠方,試圖在灰蒙蒙的天際尋找一絲家的方向。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這份執念卻如同信仰一般支撐著我前行。我想念你,我的妻子,你的笑容、你的聲音、你的一切,都深深烙印在我的心裡。我想念我們共同度過的每一個平凡而又溫馨的日子,那些日子雖然簡單,卻是我心中最寶貴的財富。還有我們的孩子,他現在應該長高了不少吧?我離開的時候,他還隻會蹣跚學步,現在應該能跑能跳,甚至可能已經開始上學了。我錯過了他成長的太多瞬間,這讓我心中充滿了愧疚。但請告訴他,爸爸是為了守護更多像他這樣的孩子,為了讓你們過上更祥和安寧的生活,才留在這麼一個該死的鬼地方的。我也明白,我的離去給你們帶來了無儘的擔憂與痛苦。但請相信,我會儘我所能,保護好自己,爭取早日回到你們的身邊。因為我知道,家是我永遠的港灣,是我無論走到哪裡都會牽掛的地方。在這封信的最後,我想對你說一聲:我愛你,我的妻子。無論未來如何,這份愛永遠不會改變。請照顧好自己,照顧好我們的家。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再做一頓南瓜飯,圍坐在桌旁,享受那份久違的寧靜與幸福。願這場該死的戰爭早日結束,願我能回到你的身邊,願眾神保佑著我們每一個人,願一切順利。永遠愛你和孩子的,托尼·文斯。楊木17年,2月21日。”因為戰爭的關係,紙張的質量不是很好,書寫的時候難免會戳破幾個窟窿,但是寫這封信的人明顯非常小心,所以整體上看起來信紙上的窟窿還是比較少的。捏著信的手指頭輕輕鬆開,將那封信丟在了桌子上,一個粗獷的聲音傳來,帶著嘲弄與不屑:“這種信怎麼可能郵寄回去?裡麵全是消極的情緒。”負責檢查信件的軍官夾著一根快要熄滅的煙頭,手指頭在信紙上敲打:“看看他們都寫了什麼?彈藥不足,沒有棉衣?這是在造謠,如果不是前線缺人,他應該被抓起來。”“還是個連長,嘖嘖,真是不要命了。”這個審信的軍官發出了感歎的聲音,然後用手將寶貴的信紙團成了一團,丟進了一旁的火堆裡:“我來幫幫你吧,蠢貨,如果讓彆人看見了這樣內容的信,你估計就要死了。”看著火爐裡燃燒的火焰,這個軍官繼續打開了另一封寫滿了字的信。隻看到一半的時候,他就把信丟在了火裡:“最近這種傻子真的是越來越多了。”精靈這邊根本沒有足夠的運力把書信這種無關緊要的玩意兒送到後方去,即便是有,也沒有足夠的運力分配這些送往後方的沒用東西。民間的汽車都已經被大量的征用了,這些汽車負責從後方到距離前線一兩百公裡調度節點之間的運輸工作,這樣就避免了越野等複雜問題。可這樣一來,民用的運力實際上就是被大量的擠占了的,那過去的物資調動速度,現在就完全沒有辦法達到了。所以或許有運輸彈藥等物資的列車汽車能夠把家書信件之類的玩意兒從前線帶回後方,可再繼續分發這些信件的運力或者說人力物力就沒有了。實際上郵遞員這種工作人員都已經被大量的征用了:他們成了最好的通信兵,因為他們本身就是負責送信的。大唐帝國的電子乾擾切斷了原本還算暢通的基層通信,同時也增加了高層之間通信的難度。在這樣的情況下,使用人力輸送情報消息,就成了為數不多的選擇。這樣一來,信件的運輸和發放就變得更加困難了。可真正的問題是,如果不給士兵和軍官們寫信回家的權利,那麼他們就有可能士氣低落,甚至容易引發嘩變。為了安撫這些士兵和軍官,就不得不繼續維持一種“你可以寫信回家”的狀態。而這種狀態……可以不需要是真的。大量的家書會被審查,因為內容不合格等原因被原地銷毀。至於說有多少書信可以被送到原本的目的地,那就不太好說了。理由總是有很多:比如說你的家書有可能泄露軍事機密,你的家書有對國家不滿的負麵情緒,你的家書郵寄地址書寫不規範等等。隻要找到一個小小的理由,這封信就有可能直接下落不明。它也許會被堆放在某個角落無人問津,也有可能直接被燒毀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相反,大唐帝國這邊是鼓勵所有人寫信回家的,甚至有些後方的部隊會使用最先進的技術來給自己的家屬帶去最好的安慰。駐紮在永冬城的唐軍衛戍部隊就用錄像帶給家裡人帶去了自己最新的動態:他們每個人都穿著軍裝對著家人打招呼,還拍攝了食堂夥食,以及自己的宿舍樣貌。視頻裡他們每個人都非常的興奮,大家都很安全,而且吃的不錯,又有住的地方。坦白的說他們好像隻是去了祖國的另外一個地區服役,而不是去另外一個大陸上參戰。相比較起來,楊木帝國的軍人情況就悲慘多了。就好像是這個寫信回家的連長一樣,哪怕他多少有一些文采,哪怕他寫的很多,可最終也沒有辦法保證自己的信可以被送到目的地。“把那邊的幾個袋子燒掉吧……”看到自己手下的士官走了進來,露出了一臉淫笑的老精靈軍官指了指牆角堆著的麻袋說道。那裡麵裝著的都是一些還沒來得及被拆開查看的信件,女士官微微一愣,有些忐忑的開口問道:“可是大人,這些信件還沒有人檢查。您知道的,現在人手不夠,我們沒有辦法及時處理那麼多信件。”“我知道,按照老辦法處理……”軍官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決定了這些信件的命運。反正戰亂時期,運輸途中丟失了一些東西在所難免,彆說是信件了,就是炮彈都有可能送著送著就找不到了,誰能有什麼辦法?如果不服氣,那就自己找去!“懂了,大人。”年輕的士官乖巧的回答道。她剛剛來這裡的時候也不習慣這樣的工作方式,可後來她習慣了,或者說她在和好幾個軍官徹夜長談之後,明白了一些事情的運作方式。她懂得了想要留在這樣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工作,是需要用自己的身體來換的。也懂得了許多人心心念念的家書,其實是可以直接丟進火爐裡燒掉的。“今天晚上到我帳篷裡來,最近的工作太多了,我需要和你商量一下……方便嗎?”軍官說著話的時候,目光就不自覺的投在了女士官的胸脯上。坦白的說,在精靈這個俊男美女比較多的種族裡,這個女士官並不算出挑,最多也就隻能算得上平庸。不過在這樣的軍營裡,有得吃就不錯了,沒人會挑剔什麼。“我,我知道了。”女士官想起了這個上司晚上變態的玩法,臉色蒼白的回答道。她沒有權力拒絕,除非她今天晚上被更上麵那個更變態的老上校預定了……那句方便嗎其實就是在問她,上校今天晚上沒找她吧。可惜最近那個老變態有了新寵,他們這個部門來了一個新的女士官,容貌姿色都比她好上不少。那個小婊砸剛來就被老上校那個混蛋看上了,也成了上校的禁臠,彆的軍官還沒有機會染指,不像她這個殘花敗柳,和大半個營地裡的男軍官都有點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