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布爾北部戰線,數不清的彈坑散落在整個戰場之上,這裡已經很少能看見完好無缺的樹木了,多數大樹就隻剩下光禿禿的樹乾歪歪斜斜的樹立在兩軍陣前。
仔細去看的話,幾乎沒一個大樹的下麵都有好幾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因為總是有人覺得,這些大樹可以當做掩體,讓他們在槍林彈雨之中能夠苟活幾秒鐘。
事實上這些地方多數都是對方機槍還有獵兵神槍手們注意的重點,躲藏在這裡的人很快就會被擊斃,甚至比那些單純臥倒的士兵死的更快。
整個戰場此起彼伏,其實視野並不算特彆好,隻要小心翼翼的臥倒然後起身躍進,是能夠避免大多數子彈擊中自己的。
可人就是這樣,在麵對極大的恐怖的時候,在麵對死亡的時候,又有幾個人敢勇敢的起身,向前邁開步子呢?
戰線就這樣一直僵持著,已經快要一個月的時間了,所有人都覺得,這場戰爭差不多也就快要到儘頭了。
誰也沒有辦法攻破敵軍的防線,大家都隻能窩在戰壕裡互相聽著炮聲數著日子,這種戰爭比的是誰能堅持下來,這顯然是非常無聊而且毫無希望的。
海運方麵已經徹底混亂,無儘之海的繁榮早就已經消失不見,如今還能夠看到的貿易商船,絕大部分都隻屬於大唐王國。
大唐集團的海運部門如今擁有的運輸船多如牛毛,單單依靠這些商船無儘之海上的貿易往來依舊沒有斷絕。
隻不過,繁榮的航線隻剩下那麼幾條了,而大家都默認這幾條航線上行駛的商船不能攻擊,這些航線也不算做戰區。
於是乎,多恩的貨物必須從熱風港裝船海運,哥布爾的運輸船繞一大圈走的是楚國的航線,冰寒帝國的商船倒是無所謂,直接就繞路蜃國了。
布納斯到龍島還有到東灣臨水的航線那自然也是無人敢碰的,隻需要看一看那五米高的船舷上恐怖的305毫米口徑巨炮,腦子正常的人都不會挑釁大唐王國的海權。
開玩笑,自己這邊全體艦隊還不夠人家一艘戰艦打的,這種時候誰願意去給自己找麻煩呢?
更何況,即便是沒有這樣恐怖的戰列艦坐鎮,大家也都是不願意去招惹大唐王國的。
大家都在購買大唐王國的炮彈和武器裝備,用來補充前線的損失,這時候觸怒了大唐王國,豈不是腦子進水了。
就在幾天前,來恩斯帝國已經向大唐集團貸款300萬金幣,用來繼續他邊境上的戰爭了。
多恩王國這邊的情況稍微好一些,因為有橡膠貿易,手裡的資金比較充裕。
不過多恩的特使在布納斯依舊走動不停,希望可以向大唐集團申請1000萬以上的貸款。
這筆錢不是他們急需的,而是他們不希望被來恩斯帝國借走的!在他們看來,隻要他們多借一點兒,來恩斯帝國就借不走那麼多了。
隨著戰爭的僵持,影響力已經開始向經濟領域擴散。原本正在不斷好轉的民生問題,開始在各國國內爆發。
轉嫁危機的前提是要獲得勝利,如果沒有辦法從戰爭中撈取好處,那麼戰爭本身帶來的衝擊,隻會讓國內的矛盾更加雪上加霜。
南拉帝國國內的**問題開始漸漸浮出水麵,人民對腐朽的帝國非常不滿,已經開始有局部地區出現動蕩。
隻不過戰爭才剛剛爆發半年時間,這種不滿情緒大部分還可以被鎮壓和控製疏導,所以現在南拉帝國還能勉力維持。
同樣的問題也出現在擴張速度極快,根基不穩的來恩斯帝國,來恩斯帝國境內的格麥林“區”,人們普遍認為,新皇帝是有意讓他們去前線送死的。
新占領區的人民不願意參軍參戰,認為是有意針對他們;原本的來特等區域的人民也有想法,他們認為格麥林等新領土上的人不應該享有特權,如果格麥林人不去,他們來特人也不去。
加上北嶺、玉城、布納斯這些傳統區域也不歸自己調遣,擁有強大軍力的北嶺部隊雖然名義上隸屬來恩斯帝國,卻早就已經半獨立,來恩斯一世最近因為這些破事肝火很旺。
多恩王國同樣腹背受敵,北麵要扛住來自來恩斯帝國的壓力,南麵又在和哥布爾王國開戰,打的那叫一個被動。
原本的突襲戰變成了現如今的陣地戰,即便是他們擁有帝國雙傑波頓與斯特勞斯,情況也不容樂觀。
斯特勞斯無奈之下去北線應付來恩斯帝國的十萬大軍去了,波頓也隻能在南麵與哥布爾王國鏖戰。
雙方都動用了飛艇,也都有高射炮攔截,損失都很慘重,甚至飛艇部隊的官兵們都和敢死隊一樣,有去無回,成了一次性消耗品。
就在這麼一個大環境下,波頓覺得多恩王國最好與來恩斯帝國媾和,這樣就可以背靠背頂住壓力,至少雙方都可以節約一半的彈藥,還有一半的兵力!
隻可惜這個設想還沒開始就胎死腹中了來恩斯帝國竟然與哥布爾王國結盟,一心想要兩麵夾擊,瓜分多恩。
今天的戰場上少了火炮的轟鳴,一切似乎都很平靜。可所有多恩的指揮官們都清楚,這樣的平靜在戰場上往往意味著血戰的開始。
果不其然,戰場上短暫的平靜突然間被炮聲打破,哥布爾的炮擊開始了。
和前幾天那種悠長的,漫不經心的零星炮聲完全不同,這一次哥布爾的炮火密集的堪稱恐怖。
第一輪落下的炮彈就有數百枚之多,多恩王國的一線防禦陣地差不多瞬間就被淹沒砸了一片黑煙與飛石之中。
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情況的多恩守備部隊緊接著就又迎來了第二輪炮彈的洗禮。
戰壕中的士兵們差點兒就被炮彈揚起的泥土給活埋了,到處都是大口徑炮彈爆炸的巨響,腳下的大地不停的震動顫抖,就好像是世界末日來臨了一般。
“該死的!哥布爾人是不準備過日子了吧?他們一個月能把這麼多炮彈運到前線來?下個月他們不打了?”看著遠處不斷升起的煙柱,一個多恩的師長端著望遠鏡不解的抱怨道。
站在他身邊的軍官同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著彷佛要被吞沒的己方陣地,搖了搖頭“這怕是他們囤積了至少一個月的彈藥儲備,都拿出來打了,也真是下血本了。”
“所以說很快對方就會發起進攻……而且是規模空前,不計代價的進攻……”這個師長繼續端著望遠鏡看著遠處的陣地,彷佛在自言自語。
隨後,他就頭也不回的命令道“把消息送給波頓將軍,請求預備隊支援……讓後麵的3團準備戰鬥……一線防禦陣地很可能守不住了。”
“是!明白!”聽到了命令的軍官立刻搖動起了身邊的電話,讓接線員幫他接總指揮部。
這種複雜的電話係統價格自然不便宜,用起來其實也很不方便。不過即便是如此,它也是大唐集團對外出售的最先進的電話係統了。
就這,還是為了軍事化縮小了體積,改進了設計,提高了可靠性的“優選”型號呢。
而此時此刻,在哥布爾王國的陣地上,早前偷偷填平了的戰壕缺口處,一個鋼鐵製造的龐然大物向著遠處緩慢的開去。
跟在這個龐然大物後麵的,是另一個同樣巨大的戰車,它的前方是個尖形,看起來就好像一艘在陸地上行駛的船。
希瑞克1型坦克是希瑞克集團工程師自己研發的戰爭武器,這一次他們確實可以拍著胸脯保證這個東西沒有依靠大唐集團的技術。
完全是自己摸著石頭過河的希瑞克,把自己的第一型坦克設計成了類似7v的樣式(德國一戰水櫃)。
他們沒有製作過頂履帶,基本上就是根本沒想過類似的設計。另外一個讓他們使用短履帶設計的原因,是履帶本身的造價並不便宜。
最終定型的實際上是一個四不像,你要說它完全就是一個7v似乎又不那麼準確。
這玩意兒裝備了兩台汽油發動機,四麵八方都有機槍射口,但是隻裝備了一門火炮,安裝在了坦克的正上方,采用了最正確的單炮塔布局!
希瑞克設計師們的思路是……抄襲新式戰艦的炮塔設計,讓火炮可以靈活的調整射擊角度。為了抄的更徹底一些,這玩意兒的身體就是一個船型。
頂部的這門火炮是用來攻堅摧毀敵軍碉堡的,所以隻是一門短管70毫米口徑炮,隻裝配了簡單的瞄準設備。
按照設想,坦克本身就是開到非常靠近敵軍陣地的地方直接瞄準開火的,所以瞄準設備可有可無。
而對付敵軍士兵的武器,就是這艘陸地巡洋艦上的六挺機槍了前麵一個,後麵一個,左右各兩個,分布很合理。
總而言之,這玩意兒就和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水櫃一樣,充滿了想象力,外形也更蒸汽朋克。
看到己方的秘密武器出現在戰場上,所有的哥布爾士兵都瘋狂的歡呼起來。
本能的,渺小的人類對這種擁有巨大體積而且鋼筋鐵骨的戰爭機器充滿了幻想與熱愛。
在歡呼聲中,那幾乎耗儘了儲備的急促炮擊終於漸漸停歇下來,這些坦克,或者說是戰車,在泥濘之中緩慢的衝向了還在冒著濃煙的地平線。
最開始是一輛兩輛,後來就變成了五輛十輛。和以往的裝甲汽車完全不同,這玩意兒的越野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至少它不會陷入鬆軟的泥土之中,也不會因為一個輪子被打中失去基本的行動能力。
當然了,履帶鏈條也不是什麼堅不可摧的東西,它隻是可以免疫機關槍等輕武器的打擊罷了。
可這已經是非常巨大的進步了,更何況希瑞克的這型戰車履帶暴露的麵積其實並不大,所以被擊中的可能性很小。
被一厘米甚至好幾厘米厚的鋼板保護起來的士兵們可以用機槍肆無忌憚的攻擊敵人,封閉又冰冷的環境給了他們挑戰敵軍密集火力的勇氣。
於是乎,在搖搖晃晃之中,這些鋼鐵怪獸接近了多恩王國的戰壕,也拉開了裝甲部隊突擊戰壕防線首戰的序幕。
最開始的時候,剛剛從浮土中爬出來的多恩士兵們,隻是遠遠看到了這些“裝甲汽車”。
和過去一樣,他們覺得這玩意兒就是自己為難自己的破爛!一般情況下都不用他們自己出手,這些沉重的玩意兒就會自己癱瘓在戰場上,然後被迫擊炮之類的武器點名摧毀。
看一看那些散落在戰場上的裝甲汽車的殘骸,就知道用這種東西進攻敵軍陣地,就和行為藝術一樣不靠譜。
可隨著目標漸漸接近,所有人都慌亂了起來因為他們可以清楚的看到,這些身軀龐大的家夥,並不像他們想象中的那麼笨重。
這些裝甲怪獸碾過了彈坑,撞斷了樹乾,甚至連鐵絲網都沒有辦法阻止它們的前進。
當士兵們慌亂的用手裡的武器開始向這些裝甲巨獸開火射擊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的子彈似乎毫無用處。
無論他們開槍攻擊哪裡,都隻能看到一片火星,而對方密集的機槍居高臨下的掃射過來,能壓製得所有人都抬不起頭。
“快!快叫支援!我們頂不住了!”眼看著一個隱蔽的水泥碉堡被一炮轟塌了大半,駐守在陣地上的多恩王國的指揮官終於明白這場戰鬥他的士兵很難像過去一樣輕鬆取勝了。
當一輛希瑞克的坦克碾過了多恩王國的第一道戰壕的時候,戰壕內的多恩士兵們崩潰了。
烏雲蓋頂一樣,坦克的車身遮擋了他頭頂的天空,卷動的履帶揚起了泥土,這一切帶給他們的震撼,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於是乎,多恩的士兵開始後撤,他們不得不放棄了一道戰壕,而這條深兩米多的戰壕,他們駐守了一個多月都沒有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