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頂山。一團詭異黑雲從結界入口遁出,散發出一股恐怖的力量波動。仔細一看,竟是一座黑色魔塔。可是黑塔的體表攜帶器靈的虛影,彙聚成一個人影,拖曳著修長的魔光,從龍頂山之中飛出。位於洞口望風的道盟練氣士,包括儒廟讀書人,見狀都是微微一怔。“這是什麼東西”“好邪惡的氣息,我等要不要堵截一二”“盟主讓我等看守在此地,就是為了防止意外情況發生。”一位灰衣抱劍中年,目光凝視,一臉凝重,頷下黑須飄揚,長袍迎空作響。即使是他身為仙人境的十三境劍修,麵對這座黑色魔塔,也有心悸的感覺。由此可推斷,這魔塔不是普通法寶。“周宗主小心,此物看起來不太對勁,上麵的氣息暴虐古怪,詭異萬分,怕是洞天之中的遺古之物。”雲霞山,騰龍峰等道盟的長老同時打出神通法術,向黑色魔塔打去。想將其隔空收取鎮壓。然而,黑色魔塔的表麵有一道烏黑迷霧護體,兩位道盟真君,一位仙人境劍修出手,也完全阻止不了它分毫。黑色魔塔的速度驚人,堪比一門上三品修士飛遁馳騁天地的神通,化為一道磨光,衝向了浩瀚無邊的北境長城。北境長城,蜿蜒數十萬裡,從東到西。長城的腹地深處,是一片縱深的黑暗,宛若一片禁區。有一盞微弱的燭光屹立在一處石崖之上。巫宮語站在石崖的頂端,瞭望遠方,一襲如瀑烏發垂肩而立,那對毫無情感的幽綠魔瞳,攝人心魄,肌膚雪白,宛若極品漢白玉,濕潤的朱唇,輕輕合著。這股眼神,天生帶著一股子霸道,以及對生命的漠視。“果然來了。”巫宮語好似早就知道會有什麼東西從這裡經過,於是早早地就在此地等候。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身著淡粉色桃花長襖的老嫗。“世人都說貪得無厭,是人的本性。桃花婆婆,你說神明,為何也會貪得無厭呢”巫宮語看向天穹,若有所思。老嫗輕輕一笑,回複道:“有利益的地方,就有角逐。”巫宮語喃喃道:“那我真的能重塑這個世界的秩序嗎”“隻要女皇,借助神物突破到神明的境界,彆說重塑秩序,哪怕是重塑輪回,都有可能。”巫宮語的目光逐漸變得銳利。下一秒,天穹之上,出現了一道極速劃過的黑色流光。巫宮語伸出手掌,一塊烏黑龜甲漂浮起來,調動體內的天魔之力,綠色魔瞳浮現出水幕一樣的光澤。刹那間,虛空出現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了流光的進程。“收!”巫宮語輕喝一聲,施展出一門極為特殊的時空祖巫之術。讓方圓天地的時間流速變得十分緩慢,跟靜止沒有什麼區彆。“是一位神明遺留的魔塔。”巫宮語看清了來物模樣,端詳了一番後,桃花婆婆開口補充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舊天庭的九大帝君之一的本命法寶,千邪浮屠塔。”巫宮語看了一眼眼前的魔塔,無法將其與偉岸的天庭結合起來:“舊天庭的九大帝君你指的是”“棄天魔皇。”桃花婆婆說出了一個名字。她活了悠悠歲月,見識過不少傳說。“棄天魔皇,本名棄天,乃是掌管九方天地之一的天庭帝君,但是因為一次意外,觸碰到了天外天的神秘之物,導致入魔,事後還祭煉出了千邪浮屠塔這等邪物,自此背叛天庭,成為了棄天魔皇。”巫宮語看著流速空間之中不斷掙紮的器靈,五指按在地上,一道道咒印散發出幽芒,口中忽吟:“羅生門。”“轟隆隆!”地麵一陣震顫,一口酷似猩紅大口的地獄大門很快從地麵升起。將黑色魔塔吞了進去,鎮壓了起來。做完這些,她看向桃花婆婆:“婆婆,能否再說說,後麵的事情。”“當然可以。”桃花婆婆微笑道。有著桃花神女之稱的桃止山大冥神尊,此刻在巫宮語的麵前,就像是一個慈祥的老奶奶。“後麵的故事,大多都耳熟能詳了,老身就挑一些新鮮的講。”“登神之戰後,是人族崛起的時代。自上古以來,天地三大種族,為天道所鐘愛,分彆是妖族,巫族,人族。繼人族滅神之後,徹底邁入天命時代,可與此同時,九方天地在戰爭中已然破碎,隻有如今僅存的三座天下完好無塤,分彆為今天的中土天下,莽荒天下,聖冥天下。”“也就是下三界,神明眼中的人間。”“那豈不是還有中三界,上三界”巫宮語古怪道。桃花婆婆點頭道:“以前是有的,不過後來六界實在是破碎不堪,其中的中三界,已經跟中土天下合並,也就是現在人域的浩然洲,萬佛洲,青冥洲。”“而生存土壤最為優渥,號稱飛升之地的上三界,還在中古神明的手中”巫宮語猜測道。“是也不是,強大的中古神明已死,上三界早就已經成了一片混沌之地,留下來的,應都是一些不足為懼的貨色,不過他們有的,像是棄天魔皇一樣,墮入了天魔道,那裡早已是一片烏煙瘴氣之地。”桃花婆婆似乎對上界,一點也不留戀。“那我族的神明大人,也在上三界之中是嗎”此時此刻,巫宮語終於感覺自己已經接近了這個世界的真相。桃花婆婆麵帶笑意道:“他們不僅在上三界之中,他們還驅除了這群汙濁的神明,建立了新的秩序。”巫宮語看著羅生門之中的漆黑魔塔,一本正經道:“既然如此,與其跟隨隕落數萬年的棄天魔皇,你不如歸順於我。”漆黑魔塔此時不再掙紮,反倒是重新化作一顆青色血珠,沉寂了下來。巫宮語將青色血珠取了出來,握在了手中,一股冰冷觸感從掌心傳來。桃花婆婆瞥了一眼青色血珠,偏頭問道:“女皇可想好了,何時出兵中土”“這畢竟是神明大人的旨意。”另一邊。麵對陸鳴淵的提問,玉清祖師和白澤皆是露出了各不相同的神情。玉清祖師露出了極為無奈的笑容,白澤則是閉上了眼睛,不打算參和此事。“好!既然你如此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貧道今日,就帶你去看看,這個世界,到底是什麼樣。”玉清祖師的手指一彈,指尖逸散出一圈金色道炁,包裹住陸鳴淵和白澤,無視了雲清禾。等到光芒消散的時候,他們的身影,消失在了飛升山頂。飛升遺跡中,所有道盟弟子都同時行禮,嘴裡同時念出一句:“恭送祖師!”“恭送祖師!”陸鳴淵在玉清祖師的保護下,一直往高處飛。破開龍頂山洞天的結界。一萬米。三萬米。九萬米。直到來到了黑暗無邊的天外天,此地有著刺骨的寒氣,堪比零下千度的低溫,基本沒有多少修士能夠忍受。陸鳴淵的視野裡,出現了水流,隻不過有著星辰那麼巨大,一眼望不到頭。這不就是星空深處嗎星空深處為何會有水陸鳴淵暗自奇怪。在世界的四方,流淌著一條浩浩蕩蕩的星河,水流湍急,有著一道道詭異的規則跟隨河水一起流動。星河就在宇宙之中流淌,呈環形,沒有河道,隻有一顆顆星球懸浮著星河的兩則,構建成簡易的河堤。陸鳴淵雖然表現得很平靜,但是心中卻還是感到無比震撼。他哪怕在前世都沒有親眼見過宇宙。可是現在,見到了。如果不是玉清祖師,他恐怕很難來到這裡。到底是一股什麼樣的力量,竟然可以讓星河懸浮在中土世界的四方神明居住的地方,又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這些星河,都充斥著恐怖的虛空力量,最好不要輕易觸碰。”玉清祖師提醒了一聲,繼續帶著陸鳴淵,穿過了星河,眼前再無遮擋視野的東西。而是出現了一大片的白霧。陸鳴淵見到這些白霧,十分眼熟,這不就是地下遺跡裡麵的那些白霧嗎這些白霧可以瞬間控製人的意識,讓人變成一副空殼,極為危險。它們基本上就是毀滅的代名詞。可以摧毀一切生命。白霧過處,皆是虛無。聖識根本無法洞穿白霧。“星空的儘頭,就是白霧”陸鳴淵抬頭問道。玉清祖師大手一揮,徑直道:“你看看,這是什麼”陸鳴淵向遠處望去。發現在這些白霧的前方出現了不少荒蕪的星辰。但仔細看去,這些其實並不是星辰。而是一塊塊石碑。巨大的石碑。石碑上麵有著浩瀚無邊的金色文字。每一道文字,仿佛荒月懸空,散發如同恒星一樣明亮的光華,儼然是這片星空的大日。就是這樣的石碑,組成了一道宇宙長城,環繞在星空的邊緣,阻擋了白霧。對此,玉清祖師解釋起來:“這些是界外神碑,可以阻擋白霧侵蝕這片星空。”陸鳴淵細思片刻,問道:“界外神碑為何可以抵禦白霧,白霧之外又是什麼”玉清祖師娓娓道來:“十萬年前的登神之戰,不僅打斷了飛升之路,讓天下飛升台流落四方,還讓這些白霧侵蝕了天庭,這些界外神碑,正是那時候的產物,他們都是神明留下之物,時間太久,老夫也不清楚緣由。至於白霧之外,正是天門之外的世界,上界。人族諸神隕落後,那條飛升之路就被封住,阻止任何人族的修士,進入上界修行。當然,可以使用飛升台的力量,打開封閉的飛升之路。”一直沒有說話的白澤,笑了笑,目光深邃的看向玉清祖師:“玉清,有一件事情,你不必如此避諱。”白澤盯向身側道:“陸鳴淵,你可知道這些界外神碑的力量,來自哪裡”陸鳴淵對於這個提問,有些猜測,但卻不多。“我告訴你吧,你們曆代人族的先賢,包括我妖族的先祖,都在這裡。”陸鳴淵聞言,瞳孔震動。他不敢置信的看向玉清祖師:“玉清前輩,這是真的嗎”“是”玉清祖師深深地歎了口氣,緩緩道:“你口中的佛陀,禮聖,亞聖,包括道祖,太清師兄,上清師兄,都用自己的修為,填滿了這裡。”“他們散道於此,就是為了能維持界外神碑的運轉。”“然而現在,這些界外神碑,已經支撐不了多久。”“啟動飛升台,前往上界,到白霧的另一邊,是唯一的辦法。”玉清祖師的語氣變得沉重,甚至有些無奈。白澤冷哼道:“誰知道白霧的另一邊是什麼,你所謂的前往上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還是想脫離祭道的命運,你隻是怕死而已。”玉清祖師淡淡道:“這關乎人族的未來,你說的不算。”陸鳴淵聞言,有些沉默。他從來沒有想過,真相居然會如此沉重。為了中土天下,一個個人族先賢,獻祭自己,為蒼生活命。“所以魏老九,壓根沒有飛升到上界,他也散去了自己的修為,化作了這些星空中的神碑。”陸鳴淵喃喃道。回想起,昔日魏老九消失的一瞬間。眼中沒有一絲一毫對於人間的眷戀。他卻跟自己說是受天道影響,無法留存在地方天地。“你說的,應該是那位武道大聖吧。他是千年一來,唯一一位十四境武修,至少為中土天下爭取了十年的時間,在鎮守星空的漫漫歲月,老夫與他有過數麵之緣。”玉清祖師解釋道。陸鳴淵現在明白了。為何道門如此迫切的尋找飛升台。隻要找到飛升台,人族才能擺脫這種用人命換取太平的方式。而白澤,認為不應該讓飛升台出世。保持這樣的現狀,人妖兩族都能存活下去。不能去賭,天門之外有什麼,誰又能知道萬一又是白霧呢曆代人族先賢在滅神之後,即使死去,依然還在守護人們頭頂的這片星空。........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