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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周這次回到京師之後,仍舊是過起了自在日子,好似朝堂的紛爭,與他毫無關連。
雖然佀鐘辭任戶部尚書已箭在弦上,但最後卻一直沒有拍板,也有人覺得是因為唐寅尚未到三邊任上,至於是張周兼任戶部尚書,再或是他身邊派係之人來接替此任,也都還存在爭議。
先前朝中人為了爭一個三邊總製爭得頭破血流,而進入到四月之後,朝野上下所關注的重點就在戶部尚書這職位上。
以劉健和李東陽為首的內閣,也在想方設法推薦他們自己的人上去。
而首當其衝的,便是之前在三邊總製遴選時,壓根連提名都沒有被提名的兵部左侍郎熊翀,一時間熊翀要當戶部尚書的事,在京師中也傳得好像似模似樣,很多人似乎都把熊翀當成戶部尚書看待了。
四月初,這天張周剛從城外演炮場回來,當天要試驗一批新炮,結束後張周沒有跟都督府的人去吃飯,而是自行回到戲樓。
沒什麼人打攪,隨即擺開炭火盆,自己煮點牛羊肉,加上配好的佐料,尤其是加上辣椒之後,對他這種喜歡喝酒的人來說,這東西還是比較帶勁的。
也就在張周剛起筷不久,朱鳳便覥著臉而來,他是有事來找張周幫忙的。
“味道為何如此特彆?好嗆人。”朱鳳進到房間之後,登時感覺不太適應。
張周道:“你這是挑著時間點,過來蹭飯的?坐下吧。”
朱鳳帶著幾分靦腆之色,坐下來之後,有人給他上了碗筷。
朱鳳問道:“這是何物?”
有些事,張周是沒法跟他解釋的,就好像也不能希望朱鳳跟他的口味一致,自己所喜歡的,也未必是他人所喜歡的。
果然……
當朱鳳嘗了一口之後,登時感覺到很不適應,坐在那鼻涕眼淚都出來,顯然這東西對他來說,是超出身體承受範圍的。
“這叫辣椒。”張周道。
“何物?”朱鳳緩了半天,才算是有所好轉,雙目通紅問道。
張周笑著搖搖頭道:“目前京師周邊已經開始推廣種植了,都是去年從海外帶回來的,一種香辛料而已,這東西加在飯菜中,可以作為一種增加辣味的調料。”
朱鳳皺眉道:“如此辛辣之物,世上會有人喜歡吃這個?”
“嗬嗬。”張周道,“你不喜歡,不代表彆人不喜歡。不想吃也不勉強你,有事就說,說完之後回家想吃什麼吃什麼,何須在我這裡受罪?”
朱鳳道:“張兄口味還真是獨特,想來這東西也不太為平常人所接受,勸張兄還是少吃點,這麼辣的東西,吃到嘴裡之後,容易上火。”
張周笑道:“我怕上火嗎?”
朱鳳想了想,不知道張周在說什麼。
隨即他也果然是不打算再蹭飯,而是認真道:“家父剛奉調來京,明後兩天就會到京,他提前來信,說是想見見你。還有一件事,就是關於陳家那件事……”
一個是老朱家的,一個是老陳家的。
一個是朱鳳老父親家的,一個是妻族的事情……張周心想,你朱鳳還真是忙,都快被人當工具人了。
“令尊這次到京,是作何的?”張周問道。
“張兄你不知情嗎?”朱鳳好奇問道,“難道兵部沒得到消息?還是說陛下沒跟你商議?”
張周繼續吃他的美味食物,笑道:“誰說朝中什麼事,我必須要知道的?令尊鎮守南京,其實時間也不長,應該還不沒到要到京述職的時候,這次調過來,應該不單純隻是走個過場吧?”
朱鳳道:“張兄都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
張周歎道:“至於你說的陳家之子繼承平江伯的事,先前陛下有提過,今年是沒戲了,最早也要到明年,還要看陳銳這兒子,就是你大舅哥,是否真有能力繼承此任。需要他有立功的表現才可以。”
“那是挺遺憾的。”朱鳳道,“連他父親在時,要立個功都不容易,讓他去立功,強人所難了一點。”
張周不由笑了笑。
陳銳雖然也算是大明軍中一號人物,但可惜有王越和他張周在,以至於臨死這幾年,全都剩下一堆壞名聲。
朱鳳道:“本來平江伯臨死之前,是要將他小女送給張兄你的,這件事,陳家其實還一直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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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張周笑著道,“人都嫁給你了,居然還說對我念念不忘?是對我的官職和人脈念念不忘,想讓我幫他們吧?”
“不是不是。”朱鳳急忙辯解道,“張兄你是知道的,我跟陳家聯姻,純粹是家裡逼迫的,並不是我本願,我是什麼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嗎?”
“我不想知道,你也不用跟我提。”
張周顯得義正言辭的模樣。
朋友歸朋友,同僚歸同僚,除此之外就不需要知道彆的,很多事對張周來說,是經不起細琢磨的,反正對他來說也無關緊要。
你朱鳳是什麼人,也不影響我張某人在朝為官。
朱鳳道:“最近家裡催我催得緊。”
“催什麼?”張周道。
朱鳳一臉沮喪之色道:“張兄都納彤兒進門了,難道還不知道其中緣由嗎?”
饒是張周有心理準備,聽到這話,也不由咳嗽起來。
朱鳳道:“我就說,這辣味太嗆,還是慢點吃。”
張周抬手道:“我看是你沒事來給我添油加醋的,你到底想說什麼?明確說可好?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猜測彆人的想法。”
“我還以為,張兄你什麼都知道呢。”朱鳳道,“很多人說,在張兄你麵前就沒什麼秘密,連遠在千裡之外的韃靼人心意,你都能一猜一個準,何況區區人間之事?其實……家裡催的,是讓我早點誕下子嗣,難得朱家有兩個爵位相承,他們說,不希望有一脈在我這裡斷了。”
張周道:“不會的,就算要斷,從你們家彆的支脈過繼人來,也能繼承下去。”
“關鍵就在……家兄他也沒子嗣,而我又沒有弟弟……”朱鳳一臉苦惱。
朱輔就這倆兒子,一個朱麟一個朱鳳,曆史上也是因為朱麟沒兒子,後來由朱鳳繼承了成國公爵位。
但以張周所知,曆史上朱鳳還有個弟弟,是庶出的,名叫朱鸞,至於是朱輔在多少歲時生下來的,現在還沒法查,至少到現在為止,這個兒子還沒誕生,畢竟曆史上朱輔到嘉靖二年才去世,還有不少年份。
至於朱鳳自己,則有三個兒子,朱希忠、朱希孝、朱希祖,都是成國夫人陳氏所生。
這麼一看,好像陳銳的這個女兒,還真是老朱家的能人,至少能幫朱鳳生下三個兒子,那也算是牛逼了。
張周道:“這也對,身為朱家子孫,豈能不為家裡的香火延續著想?讓你生,你就生啊。事在人為,給自己點信心。”
朱鳳哭喪著臉道:“張兄,你是在跟我言笑嗎?”
“什麼言笑!男子漢承擔起家族的使命,這還用我來教你?”張周道,“莫說是誕下子嗣,就算是讓你在死人堆裡爬出來,再或是做你再不情願的事情,你也要接受,怎麼,自己不樂意,就想把家族丟到一邊去?”
朱鳳道:“我……我也沒辦法,可祖母說,要是我不就範的話,就給我多納幾房妾侍。這幾天我都不敢回府了。”
張周繼續吃他的美味食物,聞言無語道:“鳳兒啊,很多事,要自己去麵對的。”
“啥?”朱鳳一臉不解望著張周。
張周想說,你看看你家裡給你起這個名字,朱鳳,你咋不叫朱花呢?一點不陽剛,可能問題就出在這上麵。
“一有事你就想逃避,今天不想回府,明天不想見家人的,這世上沒那麼多選擇之事。”張周道,“當今陛下,子嗣單薄,最後還不是納了賢妃之後,才接連開枝散葉?”
朱鳳道:“陛下那位賢妃是有喜了是嗎?我也是聽說的。”
張周撇撇嘴,道:“你還真有心思閒打聽,自己的事怎麼不好好關心一下?”
朱鳳想了想,支著頭一臉苦惱道:“我也沒辦法了,本還想讓張兄你給我出個主意呢,看來張兄你也跟我那些長輩一樣,都想讓我就範。也罷,我還是自己回去冷靜一下。”
“這就對了。”
張周可不想做什麼好人。
跟老朱家的那些長輩保持步調一致,至少體現出自己沒有特立獨行,難道鼓勵朱鳳隨心所欲?
朱鳳道:“不過舍內倒是說,要請你過府用宴。”
“嗬嗬,不用了。”張周道,“最近是怎麼了?總有人想請我過府吃席,但總覺得不對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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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鳳好奇問道:“吃席而已,有那麼多顧慮嗎?”
“哼,要是一般的吃席也就算了,沒有紅白事,憑白就請我過去,且都還是婦道人家,怎麼,覺得我身上有利可圖,打算給我擺鴻門宴?”張周說的,自然就是永康公主也來請他這回事了。
朱鳳道:“誰啊?除了舍內,還有旁人嗎?”
張周擺擺手道:“你不適應這裡的味道,還是早點走吧。有時間隨時都可以來,但麻煩下次來,不要跟我談什麼軍國大事,連你府上的事也少跟我提,咱倆坐下來看看戲,哪怕是讓我聽你唱戲都行,吃個飯都不得清閒。”
言語之間,張周已經在下逐客令了。
但朱鳳聽來並不覺得被冷落,反而覺得有意思。
因為張周從來沒拒絕讓他來,他也經常跑到這裡來湊熱鬨,很多時候就是來看風景的。
張周道:“令尊到京時,你一定要去迎接,家裡逼你做的事,你可以不在意,但你們家族的事你可不能不放在心上。如今舊勳迎來洗牌,而你卻是家中的新貴,家裡現在也多器重於你,還指望你再得個公爵回去,你可彆讓家裡人對你失望。”
“我無所謂。”朱鳳道。
張周無奈搖頭,勸朱鳳那不叫勸說他改邪歸正,而有點勸他從良的意思。
張周心說,我費那勁乾嘛?
朱鳳臨走時說道:“舍內請你用宴,張兄你可一定要給麵子。還有……這叫辣椒的東西,味道太衝了,還是少吃。以後大概也不會再有人吃。”
“知道了。”張周道,“你廢話是真多。回頭我還打算開個館子,專門賣這東西,你管得著?”
“嘿,勸不住,勸不住啊。”朱鳳笑嗬嗬便出門去。
……
……
皇宮裡。
朱祐樘正在接受楊鵬的彙報,最近朱祐樘對東廠的事務非常關心,因為他很想知道最近文臣都在乾什麼,而劉健和李東陽自然就被重點盯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似乎都逃不過東廠的耳目。
“……李閣老最近見過衍聖公,是衍聖公到京之後,親自上門求見的。以李府的人傳話出來,說是孔氏一門還沒斷了聯姻的打算,並以此遊說,希望以此聯姻,並以孔弘緒之子過繼到衍聖公名下,繼承爵位。”
楊鵬說到這裡,朱祐樘才算是提起幾分興致。
朱祐樘道:“這算是賊心不死嗎?”
楊鵬道:“回陛下,衍聖公一脈傳承,的確是出了偏差,眼下衍聖公無子,而聽說他這兩年一直抱恙在身,有傳言說他的病或是不能久持,也因而會擔心傳承之事。”
“朕說的,是孔氏想跟李氏一門聯姻。”朱祐樘道。
楊鵬無奈道:“回陛下,是這樣,以奴婢所知,自從李氏因事而回絕了孔氏的聯姻請求,從那之後,再無人敢跟李氏談婚論嫁,以至於李氏小女……如今都未能與人許配婚事。”
言外之意,不是李東陽想吃回頭草,而是若不吃這回頭草,是沒得吃了。
敢拒絕孔家的聯姻請求,誰還敢要?
誰娶了李東陽的女兒,那不是跟全天下讀書人為敵?
因為誰都知道,這樁聯姻關乎到孔弘緒之子孔聞韶的嗣爵問題,還不單純隻是一次普通的聯姻,任何人都不敢出來當壞事之人。
朱祐樘道:“這樁婚事,當初是朕幫李閣老推掉的,到底是朕的顏麵重要,還是孔家的顏麵重要?”
楊鵬聽出皇帝是生氣了,急忙低下頭,不回答。
朱祐樘道:“這件事,朕會給李閣老一個說法,總歸……事到此為止!若孔氏的人還敢造次,那莫說是繼承爵位,讓他們這一門也不得安寧!”(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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