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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宇又給張周「送禮」了。
這次不是以個人的名義,賄賂的也不是張周一個人,而是直接給張周送去了一份聯名的禮單。
永平府地方官紳充分認識到了張周這條強龍太不好對付,很多人為了保全家產,避免被錦衣衛給連鍋端,本地的官紳在劉宇的發動之下,一致決定給張周送白銀三十萬兩。
這麼大一筆數目,並不是一次付清,要分兩年。
且有先決條件,那就是張周要保證永平府地方官紳的利益可以保全,同時這筆銀子也是「投資」,就好像張周和唐寅在應天府為造江南船廠時拉投資一樣,都是以「入股」的方式,換取造出船隻從海外得到的一些收益,並有分紅。
三十萬兩第一筆先給二十萬兩,剩下十萬兩則在後續建造船廠的過程中,按月付給。
雖說三十萬兩也不夠在永平府沿海造一座船廠,但有了這銀子,可以給朝廷和張周節省一大筆的開支,船廠造起來也是事半功倍。
「蔡國公,收下那些人的銀子,還不如您直接從他們荷包裡拿,這麼做就怕下麵的錦衣衛會有情緒。」
渤海邊上,張周還在考察船廠的選址,在他身後提出這番話的,是剛接替李榮為提督東廠太監的李璋。
李璋比李榮年輕很多,不過才四十多歲,張周對於皇宮裡的內情也不清楚,也並不知道李璋和李榮到底是因何關係才會被定義為「出自同門」,照理說二人的年歲,在宮裡誌得意滿時並不是一個時期的。
張周道:「我沒說要同意劉巡撫的意見。」
李璋恭謹道:「您深思熟慮,旁人隨便不好給意見,但既要讓朝野上下對此事挑不出毛病,又要平衡下麵做事之人的情緒,的確不太容易。要是敝人能為您分擔的,您隻管開口。」
以李璋的意思,你不願意當壞人,那這壞人我來當。
什麼臟活累活我來乾,彆不好意思,因為陛下派我來,就是給你善後的。
張周笑道:「李公公的好意,我心領了,旁人對我攻訐是很多,我自知朝野開罪的人也不少,怎麼說呢,也就是靠陛下對我的信任,這要是換了彆的時候,我還不定會有如何的下場。但我還是不能違背內心,非要去與人為善。」
那就是明知山有虎,非要與人為惡唄?
李璋聽了心裡直打鼓。
他在想。
終於知道這位蔡國公為啥得罪那麼多人,跟他乾活不是什麼輕快營生了,也終於知道李榮是怎麼被折騰死的。
就這種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精神……就好像初出茅廬的愣頭青乾的。
這就是陛下信你,這要是換了任何一個朝代,文人的唾沫星子淹不死你,三人成虎也遲早會讓君王對你轉變態度,更可甚的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換個皇帝就算你死了也能扒了你的墳將你挫骨揚灰。
「三十萬兩,少了點。」張周再看了看劉宇的致函,略顯惋惜道,「如果是五十萬兩,那基本上什麼問題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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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璋道:「永平府本地的官紳就算再家大業大,怕也拿不出這麼多銀子。」
張周笑道:「我隻是前期需要這麼多銀子,你以為投進來的銀子,就一定是虧的嗎?不是白拿,隻是讓他們先把銀子放到我這裡來,遲早我會連本帶利歸還的。」
李璋聽了很無語。
還歸還呢。
你這根本是敲詐,真以為本地的官紳是心甘情願給你銀子投資的?
他們隻是被錦衣衛給弄怕了,有很多家已經被抄了產業,甚至這三十萬兩你都要從錦衣衛手裡敲出來,而不是從這群官紳口袋裡拿,甚至你不幫他們把錦衣衛給擺平,這些人還不會給你銀子。
這都是有條件的。
「再斟酌一下吧。」張周將信揣進懷裡,顯得很慵懶道,「最近忙壞了,可能過幾天就要回京了,就先好好放鬆一下。這塊地方修造船廠不錯,以後大明的船隊,就可以從這裡起航。」
當晚,李璋見到了錦衣衛指揮使牟斌。
牟斌過來,去見過張周,但沒得到什麼新的指示,而這次牟斌也是過來拜會新東廠廠公的。
「咱家雖乃是陛下委命提督東廠,但很多事都不明白,還要牟都督多加指點。」李璋顯得很低調,也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在皇宮體係內就是個小人物,突然爬上這麼高的位置,彆看現在名義上是比牟斌官大一級,但要是牟斌刻意針對,去跟蕭敬等人靠攏,那他李璋什麼事都做不成。
而李璋能留在而今這個位置上的關鍵,就是替張周做事。
下麵的人搗亂,他做不成事,他的地位也就不保了。
所以他不能上來就給牟斌使絆子,甚至在之前還會替錦衣衛說話,從張周那為錦衣衛爭取利益。
牟斌顯得很著急道:「卑職也是剛從一些渠道打聽到,永平府地方士紳,有給薊鎮劉中丞送禮的,讓他轉送給蔡國公,以換得蔡國公跟地方士紳的和解。」
李璋道:「那到底怎麼回事?當初做事的時候,蔡國公就沒對你們說過什麼?」
以李璋的意思,隻要你們當初為難永平府地方官紳,抄家問罪的時候聽了張周的,你們現在也就不必緊張,畢竟是張周授意讓你們乾的,你們便可以進退有度了。
牟斌顯得很懊惱道:「之前陛下讓我等前來辦事,前麵李榮李公公的吩咐,是可以先斬後奏,陛下那邊肯定支持。但也沒想到……」
李璋有些生氣道:「沒想到本地曾經因為開礦的事,跟蔡國公鬨得不可開交,現在他們遇到麻煩,卻還想著從蔡國公那換得支持,反而把你們錦衣衛架在火上烤了,是這意思吧?」
牟斌不想承認,但還是無奈點頭。
李璋登時有了底氣。
本來一個新人,從沒有跟錦衣衛打交道經驗的太監,想上來就執領東廠,並讓錦衣衛將他捧上去,是很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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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錦衣衛是有麻煩在身,那情況對他就非常有利了,這就看張周是否真的需要他,或者說張周是不是給他麵子了。
李璋道:「現在你們是想把事推到已故的人頭上嗎?」
「卑職並非此意。」牟斌趕緊解釋。
他也在惱恨,當初怎麼就聽了李榮的?
聽了也就聽了,隻要現在還是李榮執掌東廠,那事情總會由李榮扛著……怪就怪,李榮居然死了……這情況就很微妙了。
去敲詐和盤剝永平府地方官紳,成了他牟斌挑頭乾的事,說這是李榮授意的,這不是死無對證嗎?
「那在這件事上,你們到底得了多少好處?」李璋問道。
連李璋也很好奇,錦衣衛在這件事上,到底得了多少,才讓他們不惜去把本地的官紳都得罪,畢竟永平府也是京畿之地,這種地方鬨不好很容易讓錦衣衛自己也下不來台。
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眼下錦衣衛就是磕著窩邊,把草啃了個乾乾淨淨。
牟斌道:「具體還不好說,但少說有個三四萬兩吧。」
李璋眯眼道:「看來牟都督對咱家還是不夠信任啊。」
「卑職不敢。」牟斌道,「具體數字不清楚,卑職也隻能大致估量。
「嗬嗬。牟指揮使,你知道本地的大戶,找劉巡撫,說要給蔡國公的銀子是多少嗎?足足三十萬兩!怕是他們在旁的關節上活動的銀子,都不止三四萬兩這數字吧?」
李璋這就是要恩威並施了。
可以幫你們運作,但你們也要交實底,彆大頭你們啃了,還想瞞著我,把我當傻子呢?
牟斌一聽便緊張起來,當即單膝跪地抱拳道:「公公明鑒,或是下麵的人中飽私囊,在從中瞞報,卑職這就讓人去細查!」
「不用了。」
李璋道,「若真是他們這麼報上來的,反而好了。他們不是報個三四萬兩嗎?那這三四萬兩,就給他們好了!再給加點,五萬兩!就當是打點錦衣衛的弟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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