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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剿了個寂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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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頭關外的戰事持續了一天一夜。

朱鳳立在偏關北城牆的明樓上,雨水一直都在下,淋在他身上的鎧甲上,他琢磨了半天,怎麼都沒明白這場仗為什麼要打這麼久。

說好了不是襲營嗎?襲完了就該回來。

可現在派出去的幾千騎兵,到現在還在外麵兜轉,也沒說正麵遇敵什麼的,仗好像是打了一天一夜,但又好像什麼都沒進行。

“知節,為何要在外麵淋雨?進來敘話。”王瓊在明樓內跟劉瑾談了小半個時辰,回來時卻發現朱鳳在外麵當落湯雞,不由遠遠喚一聲。

朱鳳這才回到有瓦遮頭的地方。

旁邊的扈從想要幫他把鎧甲脫下來,他一抬手道:“戰事未休,甲胄不離身。”

“嗬嗬。”

劉瑾聽了這麼二逼的話,不由在笑。

王瓊讓人給朱鳳倒了一杯熱茶,寬慰他兩句:“……現在沒事,就說明不會有事了,大概是胡虜知難而退,可還是有些人以為有進取的可能,建功立業之心作祟,便遠追了幾十裡,估摸著天黑各路人馬就都回來了。”

“嗯。”

朱鳳雖然內心所想的事情很多,預想過很多可能性,但卻又不得不聽王瓊的。

因為動腦子這件事,對他來說工作量太大了,他還是喜歡把腦袋瓜裡的思想放空,出去淋點雨讓自己冷靜一下。

不然戰事發生時,渾身都帶著一股燥熱。

劉瑾卻是忙不迭給王瓊斟熱茶一杯,問道:“那王中丞,您覺得應該會是捷報吧?”

王瓊瞄著劉瑾。

對王瓊和朱鳳來說,經曆過寧遠一戰後,他們對於這種跟韃靼軍隊的拉鋸,已能近乎放平心態,沒說一定要取得多大的勝果。

但劉瑾不同,這畢竟是劉瑾的第一場像樣戰事,劉瑾很希望能來個“旗開得勝”。

王瓊道:“是否奏捷,還要看有沒有接觸,若隻將胡虜給驅走,這捷也是沒法往上報的。”

“呃……”劉瑾很為難。

感情白讓我激動一天一夜了?西北大戰調動這麼多人馬,居然還能沒什麼接觸?那還要打一天一夜?也難怪那位安邊侯要跑出去淋雨。

“這內心的火熱,實在是讓人難以平息,不如讓咱家也出去淋淋雨?”劉瑾說著,果真要起身往門口走一般。

王瓊笑著將他攔住,請他再坐下來,指了指外麵的天色道:“這天無論是我們,還是胡虜,都無從正麵作戰。就先等結果吧。”

……

……

如王瓊所料的。

天黑之前,果然各路人馬都回來了。

結果就……一言難儘。

李鄌是最先帶兵回來的,但他卻是出兵距離最遠的,李鄌回來後便在抱怨:“天亮之前,便帶著二郎們出塞百裡,卻連個烏龜王八蛋影子都沒見到,營地都不在,誰說韃子在這的?那些哨探是該死了!害得城內這些日子都不安寧!”

劉瑾急忙問道:“沒韃子嗎?”

這是劉瑾接受不了的。

情報明明說北邊全都是韃子,說得好像韃靼人時刻就要大軍壓境,結果人馬出塞之後連個韃子的哨探都沒遇到?

那先前的情報是鬨著玩呢?

朱鳳問道:“有沒有可能,先前韃子的確在偏關周圍活動,但隨後……就走了?”

“去哪了?”劉瑾趕緊問道。

“這……”朱鳳無法回答。

等另一路出兵的陳勳回來時,天已經黑了有一個時辰,外麵的雨仍舊沒停,不過陳勳這邊卻是帶回了戰果。

“不負所望啊!”陳勳跳下馬,到總兵府前,一群人都舉著傘迎過去。

李鄌驚訝道:“老陳,你走兩翼的,遇到韃子主力了?”

“主力沒見到,卻是殺了三個韃子,三顆人頭……實打實的三顆人頭!”陳勳興奮的樣子,如同殺了三千人一般。

劉瑾本來還一臉興奮,等著陳勳報個大捷之類的,當聽到隻有三顆人頭時,他臉上的笑容近乎在僵在那。

“不錯不錯,挺好的。”李鄌羨慕不已,“我走正路,一個韃子都沒遇到,讓我看到幾個牧民他也好啊。”

幾人都瞪著李鄌。

心說你這是啥意思?

你還想殺良冒功不成?

陳勳急忙解釋道:“我這殺的可是正經的韃子。”

劉瑾心中在苦笑,這還能遇到“不正經”的韃子?那不正經的是怎麼個不正經法?

……

……

各路人馬都回來,城內又恢複了安寧。

就好像不曾有過這次的夜襲戰一般,一屋子的官將,神色都有些嚴肅,因為每個人都覺得,這次的戰事好像有點與眾不同。

李鄌道:“安邊侯,敢問您一句,這真的是那位張仙師給測算的?”

“嗯?”朱鳳不知該怎麼回答。

這事是王瓊說的,又不是我說的,問我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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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瓊反問道:“怎的,將敵寇驅走,在爾等看來隻是白折騰?這功勞不算功勞嗎?”

“唉!”李鄌重重歎口氣,“功勞是功勞,可……跟以前的……為何不太一樣呢?”

在場的官將也是麵麵相覷。

他們心中也有同樣的疑惑。

看看以前兩戰,偏頭關和寧遠,第一場獲得三千人一樣的大捷,第二場就算是差一點,也近俘殺韃子近千了,怎麼換到我們……出去折騰一圈回來,隻殺了三個人?還不一定是正牌的韃子,有可能是殺良冒功?

王瓊問道:“己方折損多少?”

在場的官將都打量著陳勳。

他們先前都沒考慮過這問題,照理說你帶了一兩千騎兵出去,隻殺了三個人,應該不至於有折損吧?

但等他們看到陳勳那為難的眼神,便知道好像事情沒那麼簡單。

陳勳道:“折了一個……從馬上摔下來,落在石頭上,正好就有個韃子過來……把他給砍了,不過腦袋也給帶回來……”

劉瑾皺眉道:“武平伯,你說書編戲呢?死個人還能死得如此離奇曲折?你這抓哏抓得挺不錯啊!”

“啊?”

陳勳沒想到劉瑾說話如此尖酸刻薄,一個臟字沒有,卻說得他顏麵無存。

這就屬於不了解這群東宮太監的品性,平時沒事就想著如何討好小太子,以及如何去勾心鬥角,還不能說難聽的話教壞了太子,所以在研究怎麼不動聲色罵人方麵,劉瑾這幾位都是業內行家。

“可能……”李鄌到底跟陳勳也共事半年了,這會要替陳勳說兩句,“死的那個,點子就是那麼寸呢?”

劉瑾忍不住了,當場數落起來:“咱家算是聽出來了,人家大捷,一捷就是幾千幾百人,咱這奏個捷,就奏三個?自己這邊還死一個?這好意思往上報嗎?”

李鄌麵色尷尬道:“說起來,還真是有些不一樣,可能那位張仙師的目的,就不是為了多殺幾個韃子,而是,讓偏關在秦老尚書過來之前,重新安穩?”

一群人又打量著王瓊和朱鳳。

那眼神好似在質問。

那到底是張周給策劃的戰事嗎?為什麼同樣都是張周策劃的,我們就沒有王威寧和朱知節的待遇,給我們三千騎兵出城,就打了個寂寞回來?

王瓊麵子也多少有些掛不住。

他到底是如今偏頭關正牌的巡撫,文官以他為首,這時候也需要他出來安定人心,他揚聲道:“三首級怎麼了?影響奏捷了嗎?還是說你們不打算上報,就甘願這麼忍了?可個你們說清楚,這次不奏捷,下次胡虜再來,還不定要等到什麼時候!”

“這……”

一群將官又在麵麵相覷。

雖然隻殺了三個韃子,是有點丟人,但好過於沒有,蚊子腿不是肉?

王瓊道:“也就是把爾等慣的,以為西北每一仗都能打出驚天動地的氣勢來不成?西北防務最重要的,是要安穩,無論是陛下,還是朝中文臣武將,所希望看到的是邊關安穩,百姓也希望能安居樂業。如果身為軍將隻是為了立赫赫戰功而來,那趁早回去戍守京師!”

李鄌苦笑道:“王中丞,您也彆動怒,我等其實也都是有建功立業之心,誰不是大明熱血兒郎?”

陳勳道:“其實王中丞說得也對啊,咱以後留守在偏關,是不是說以後建功立業的機會都沒了?朝中有能掐會算的張仙師,還有安邊侯這樣的名將在,韃子新敗,現在他們內鬥還沒平息呢,以後咱就守著這裡麵朝黃土背朝天嗎?”

劉瑾一聽瞪起眼來,麵帶奚落笑容道:“哎呦,聽諸位這意思,很會打仗啊,是否以後出兵草原的時候,爾等也能衝殺在前?”

“這是當然。”陳勳就算知道這是在吹牛逼,但還是要把話給應下來。

劉瑾再怎麼無能,那也是皇帝派來的鎮守太監,代表皇帝呢。

朱鳳則一臉黯然之色道:“韃靼人彆再來就好,我等守在這裡,等朝廷換戍。”

一下子朱鳳又成了眾矢之的。

下麵那些軍將也聽出來,原來我們眼中的名將,是個一心當閒人的大能啊。

彆人都等著建功立業,而你卻想著換戍,意思是想回京城過安穩日子?

王瓊道:“諸位既然有沙場報國之心,陛下也一定會滿足於各位,如今韃靼中軍帳已在河套之內,等秦製台到偏關,一場出套剿套的戰事便會開啟,諸位到時自會有機會實現胸中抱負。”

“剿套?”

陳勳剛才口號喊得震天響,但一聽要出兵河套,他的臉色分明在說,你們誰愛去誰去,我不去。

劉瑾道:“武平伯,機會擺著,是覺得機會太少?沒事,先剿套,後麵咱封狼居胥,一點都不帶含糊。”

“嗬嗬。”

陳勳苦笑了一下,突然又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朱鳳。

好像他現在又覺得,還是這位安邊侯“識時務”,這時候換戍回京城過安穩日子,也挺好的。

王瓊不想再聽這群軍中老油條掰扯,心裡在想,要打仗還容跟你們商議?到時候要出兵,你們不去也得去!

“諸位,既然戰事已結束,也該奏捷了,可有俘獲牛羊?”王瓊問道。

“沒有。”陳勳道。

“馬匹總有吧?”王瓊繼續問。

“兩……匹,還有一匹跑了……”

陳勳也很尷尬。

說是殺了三個韃子,如果三個韃子連馬匹都沒有的話,那豈不是就告訴彆人他們是殺良冒功?

現在好歹有韃靼人的戰馬作為旁證,看看,我們殺的真的是“正經”韃子。

“奏吧。”王瓊道,“我等到偏關,也算是旗開得勝,犒賞三軍,等秦製台到之後,再商議出兵之法!”

“嗬嗬。”

在場幾位大佬都在苦笑。

心裡在想,這話聽著怎麼就那麼彆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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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軍事會議結束。

劉瑾在奏捷的上奏上署名,回到後麵歇宿的客房內,一臉黯然神傷。

朱鳳跟著進來,見到劉瑾神色還有些奇怪道:“既是奏捷,劉公公何意這般神情?”

劉瑾無奈道:“小朱將軍,您是有過大功在身的人,不理解咱家這些小人物心中的苦楚,就說太子對咱家來西北,可是寄予厚望的,讓咱家有什麼戰情,要及早往京城去信相告知。您說今天這捷,咱家怎麼跟太子說啊?”

“哦。”

朱鳳這才知道劉瑾為什麼這麼苦惱。

除了是因為劉瑾自己在追求建功立業,也因為劉瑾背後還有個“鞭策”之人,就是當朝太子。

“那劉公公還是要據實以陳啊。”朱鳳提醒。

“啊?小朱將軍,您言笑呢?就算給太子去信,不必太負責任,但欺瞞之事,咱家還是做不出來的,該是怎樣就是怎樣……是說咱隻有出兵剿套,才有機會建立大的功業,是這般吧?”

劉瑾一臉熱切。

他本來還以為,自己守在偏頭關內,等著將士們去立功,自己跟著沾光奏捷便可以。

這不就是之前張永在偏頭關和寧遠立功的法門嗎?

為什麼換到我身上,就要跟隨大軍出征,甚至要進草原,冒那麼大的風險呢?

朱鳳道:“陛下如何安排,我也不知,我更多是聽命而為。張兄臨走時跟我說,讓我聽秦老和王郎中的話,我照辦就是。”

“您還真是……聽話啊。”劉瑾不自覺就想諷刺朱鳳。

越是恨這小子不爭,越是想數落他。

你說你都是當朝名將了,彆人都把你當王威寧第二,你背後還有張周這樣的大靠山,你居然跟我說你打算聽命而為,被彆人牽著鼻子走?

說你胸無大誌都是客氣的。

“我去睡了。”朱鳳道。

“沒心沒肺啊……”劉瑾嘀咕道。

朱鳳問道:“劉公公說什麼?”

“哦,沒事,我是說您要早些歇息,以備來日再戰,沒風沒浪就是最好的。”劉瑾笑著解釋。

對彆人他完全不用這麼客氣,諷刺你就諷刺你了,你還敢跟咱家吹胡子瞪眼不成?

但對朱鳳……

先不論朱鳳背景如何,就說他劉某人,還等著跟朱鳳建功立業,把這位大佬得罪,自己的差事也沒法當。

……

……

奏捷三人的上奏,以快馬傳驛往京師。

第二天下午還沒到日落,戰報就傳到京城,戰報清楚落到了正在坤寧宮內跟妻兒吃晚飯的朱祐樘手上。

“奏捷了嗎?好啊。”

朱祐樘笑望著來傳信的戴義。

一旁的朱厚照瞪起眼來:“是不是劉瑾?就說劉瑾繼承了兒臣的誌向,一定是贏了!哈哈。”

朱祐樘皺眉。

這兒子果然還是沒文化,還繼承?劉瑾是你兒子朕的孫子不成?你死了嗎?

等朱祐樘把鉛封的奏捷奏疏打開,看到上麵的內容,臉上笑容仍舊不減。

對偏頭關的軍將來說,殺三個人的戰果實在是不值一提,因為他們知道對他們的爵位不會產生任何影響。

但對皇帝來說,所看重的則是朱鳳和王瓊一到偏頭關,就敢出兵作戰,而且還把韃靼人給“嚇跑”,這符合他主動出擊的戰略意圖,至於殺三個人……那就純粹是錦上添花的點綴,這就好像在弘治十五年朱暉他們五路大軍剿鄂爾多斯,剿了個寂寞一樣,反正結果達到就行。

不然還真指望西北曠日大戰,一戰厎定草原啊?

“怎樣,怎樣?”

朱厚照在旁邊則是一臉熱切。

朱秀榮坐在那手裡端著飯碗,用好奇的目光望著自己的父兄,她小小年歲還不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繼續用膳!”張皇後不能勸丈夫,隻能拉兒子。

朱祐樘笑道:“挺好,偏關出兵百裡,韃靼應勢而撤,大明偏關安穩不必擔心威寧侯過世的影響,接下來朕就可以放手準備出兵河套之事。”

朱厚照眨眨眼,問道:“那殺了多少韃子?”

“三個。”朱祐樘這些話都是說給兒子聽的。

“三個?”朱厚照一聽差點掀桌子。

鬨呢?

說得這麼驚心動魄,好像西北馬上要平定了一般,結果就殺了三個?

“父皇,兒臣沒算錯的話,韃子至少有三萬、三十萬人吧?隻殺三個……真就能放心出兵了?不怕他們卷土重來?”朱厚照對此結果非常不滿。

朱祐樘道:“用兵之事你當是撥弄算盤珠子?趕緊用飯,來日好好修習於書經,西北戰場的事少理會!都是秉寬把你帶壞了!你再這麼不思課業,朕就不讓他再去給你講兵法!你自己掂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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