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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祐樘麵色很謹慎,也帶些許憂慮。
顯然涉及到言官,事態開始擴大。
當皇帝的,也要謹慎待之。
戴義道:“若是六科言官上奏,兼又是皇後娘娘的本家外戚,怕事不好辦。應該派人查清楚,才好有個交代。”
“嗯。”
朱祐樘點點頭,他同意戴義的看法,現在不能是一言堂,而需要有“交代”了。
他突然抬頭道:“秉寬呢?叫他入宮來,此事是他辦的,朕想聽聽他的意見。”
蕭敬和戴義都在想。
張秉寬這頭主動提出要監督重修清寧宮的材料,那頭朱家二公子就給周家供貨讓周家中標,敢說他不是當局者,沒有私相授受?
陛下居然還如此相信他!
蕭敬道:“陛下,今日張先生並不知在何處,或他……無暇入宮。”
“為何?”朱祐樘好奇問道。
“是這樣,東廠查知,說是今日北雍外茶樓,將會舉行一場文試,由應天府鄉試解元,跟順天府鄉試解元孫清來個同場比試,到時還會有很多士子見證……”
“有意思。”朱祐樘聞言微笑著。
蕭敬繼續道:“不過奴婢還聽聞,說是江南鄉試的亞元,一個名叫唐伯虎的,對於張先生代表江南士子頗有微辭,還相約先行一場比試,勝者再代表江南前去與北方士子比試……”
朱祐樘搖頭道:“解元跟解元的比試,一個亞元湊什麼熱鬨?”
蕭敬道:“其實張先生中解元,隨後便動身北上,並未赴唐伯虎在江南所設的文試局,江南對張先生的才學多有詆毀,認為他不過是例貢出身,並無真才實學。”
“凡人淺見!”朱祐樘現在對張周是偏聽偏信,一副很支持張周的模樣,“他的才華,是朕親眼所見,豈有虛誇?”
“這……”蕭敬不知該怎麼回答。
戴義在旁提醒:“陛下,張先生在測天機和治病方麵,的確有其見識,文章也很不錯,但這種臨場的比試,怕是並無必贏的把握。”
“嗯。”朱祐樘點頭,“文無第一武無第二,說得就是文章文采各有所見,難分伯仲。”
戴義笑道:“正是如此。”
朱祐樘起身道:“那也彆說旁的了,朕要親自出宮一趟。”
“陛下!”
戴義和蕭敬馬上要同時阻攔。
朱祐樘執意道:“既然言官已檢舉了周家或有以次充好的不法之舉,兼有皇後也對此有怨,那有什麼比朕親自去見證一下,更有說服力呢?況且秉寬也說了,朕應該多出去走走。對了,近日城內的時疫如何了?”
蕭敬道:“回陛下,時疫基本已控製住,最近已有一旬多時間,未曾有新痘瘡時疫的上報。”
“那朕更要出去,看看百姓民生恢複如何。”
朱祐樘笑道,“順帶,也把太子叫上。朕之前就應允他,若他表現好,會讓他出宮走走,最近他學問的確有精進,朕也不能做食言之君。讓他換一身行頭,像平常人一樣便可!”
“是,陛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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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人在宮中坐,喜從天上來。
這邊還在琢磨要不要去把張周叫進宮,多給他帶點好東西,這頭老父親就告訴他,能跟著一起出宮遊玩。
“太好了,給本宮換一身靚麗的衣服,記得把本宮的寶劍帶上,如果路上遇到欺壓良民的,本宮要學那射雕英雄一樣見義勇為懲惡揚善……”
劉瑾等人聽了不由汗顏。
稚子果然還是稚子,容易把故事裡虛假的事帶進現實。
劉瑾等人先給朱厚照換上常服,朱厚照還不滿意,特地讓人給他換了短打扮,要能隨時踢腳、出拳、拔劍的那種……
要求太多,以至於劉瑾等人安排了好一陣子,在出門時,還被過來通知的蕭敬斥責。
出宮之後。
朱厚照才見到父親朱祐樘。
“父皇!”
朱厚照提著寶劍就往前衝,要不是因為他是太子,還隻有八歲,周圍的錦衣衛早就把他給拿下了。
敢提著兵刃接近君王……簡直是要弑君篡位啊!
朱祐樘皺眉:“太子,你為何這般裝束?手裡拿著什麼?”
“劍啊!”朱厚照還一副不明就裡的樣子,“哦父皇,朕想學那大俠一樣,去民間行俠仗義!”
“給他下了!”
朱祐樘一臉惱怒。
隨即蕭敬上前,想接過朱厚照手裡的寶劍,朱厚照還不想給。
“若執意亂來,就回東宮麵壁思過!看你就是欠打!”
這話好使。
朱厚照抹了抹流出來的鼻涕,再把鼻涕往劍上抹了抹,才交給蕭敬。
“出去之後,不得稱呼朕為父皇,也不得自稱兒臣,改為父親、孩兒,若遇人,不得生事,否則,朕隨時讓人遣你回宮!知道嗎?”
朱祐樘以嚴父的口吻道。
“兒臣……孩兒知道了。”朱厚照還有些不樂意。
“走了!”
朱祐樘走在前麵,朱厚照悶悶不樂跟在後麵。
他嘴裡還在小聲嘀咕:“出宮就出宮,還非要一起,如果被刺客行刺,那不是父子倆被人一鍋端?皇位你傳給誰去啊?”
……
……
市井很熱鬨。
父子二人走在東江米巷,周圍皆都是行人,道路卻充斥著便服的錦衣衛,皇帝和太子出行,即便是微服,陣仗還是很大的。
“父親,孩兒走累了,能乘坐馬車嗎?”
朱厚照出宮後就在叫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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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設想的出宮遊玩,雖然也是到處走到處看,但絕對不是這般不得自由的當跟屁蟲。
朱祐樘問一旁的戴義:“張家的邸店在哪?”
“在崇文門內。”
“哦。”朱祐樘點頭,“遠嗎?”
“這……可能要有兩三裡路,還是乘鑾駕為好。”
“那坐車吧。朕也走得累了點……”
朱厚照終於有機會,跟他老爹一起上了一輛很寬的馬車。
一行人往崇文門而去。
路上朱祐樘又教了兒子很多東西。
朱厚照左耳進右耳出,一邊在回應,一邊在想:“我都在做大生意了,你教我這些,我能不懂?希望姓張的賺大錢,這樣以後說起來,我也能在父皇麵前挺直腰杆。”
一邊想攢自己的小金庫,實現經濟獨立,一邊還想在老爹麵前裝逼。
終於到了張家的邸店門前。
卻見是個很大的貨棧,崇文門前最大最寬敞的貨棧就是張家的。
到門口,好像還有人在裡麵遊走,遠遠就能看到很多木頭和石料擺在那,露天擺放連個蓋布都沒有。
“你們,乾嘛的?”
一名管事模樣的人擋住朱祐樘等人去路。
戴義道:“我家老爺,想來買一些木石料,重修宅院。”
“哦?”
管事也是個場麵人,看來人衣著不凡前呼後擁的,不像是裝闊。
“進來吧。”他便也就帶人進了邸店。
“要木石料是吧?這裡都是,想要哪些自己挑,有言在先,銀貨兩訖概不退換!”
管事的仗著自己是外戚張家的人,說話就是硬氣。
朱祐樘走到一堆木料前,看著鬆鬆垮垮的木料,偶爾還可見蟲蛀後的痕跡,粗糙不堪的模樣……
戴義問道:“這裡的木石料為何這麼多?”
“這與伱們有何關係?這本來是修宮殿的,你們買了這種木石料回去,祖墳都能冒青煙。”
戴義聞言不由滿臉黑氣。
祖墳冒青煙?
就怕買回去……皇陵的棺材板都壓不住!
朱厚照笑嘻嘻道:“這破木頭,還能修宮殿?騙誰呢?”
管事用厲目瞪著朱厚照,大概在想,這家出來買材料,怎還帶個冒失的稚子?
管事冷冷道:“這木頭有何問題?外麵刷上一層漆,不都一樣?都是好料子,到底要不要,不要的話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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