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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章 父子反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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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

京師還洋溢在上元節節慶的歡鬨中,而西北的戰事已經開始拉開序幕。

內閣和上聽處在正月初十之後都是全馬力運作,也就在這天下午,有關張周已出張家口的消息,傳到了內閣這邊。

“三天……”李東陽將一份邊關急報呈遞到劉健麵前,“他從京師出發,用了三天,就已出了關口。要論出兵速度,他並不差。”

劉健拿過來看過,隻是看了一眼,又將急報放下。

另一邊王鏊走過來,想看,卻被李東陽一把將急報給按住。

程敏政在府上養病,年底年初就未曾出現在內閣,如今內閣又恢複到三角狀態,但鐵三角的關係已被打破,王鏊也無法融入到劉健和李東陽所形成的權力壟斷格局中。

劉健道“張秉寬這是一心想跟韃靼人來個魚死網破。”

言外之意,他這麼著急帶著三千兵馬出草原,有點急著投胎的意思。

畢竟在所有人看來,三千兵馬根本不足以成任何大事,就連唐寅帶著七八千兵馬進草原,現在連退路都沒有,生死未卜甚至一路兵馬就這麼消失了,你張周帶三千兵馬就想力挽狂瀾?

王鏊沒有再堅持去看那份急報,他道“聽聞此番出征,是以蔡國公為先鋒,其帶了很多新式的兵器,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功效。也不知真偽。”

李東陽道“濟之,你覺得會有這種兵刃嗎?”

王鏊道“神威炮,在過去幾年,於西北的確是大展神通。”

“神威炮固然是好,但發射不了幾次,就可能會炸膛,會影響到士兵的安全,且笨重無法輕便運送,駐守關口或還有一定功用,若是進入草原,韃靼人怎可能擺著靶子給你轟?”李東陽言下之意,是對張周的新兵器非常不看好。

王鏊歎口氣,他很清楚,現在內閣這兩位當家人,已是鐵了心要跟張周搞對抗,似乎一切都是無法挽回的。

說什麼也都沒用,劉健和李東陽是不會接納他觀點的。

王鏊道“希望一切順利,西北一戰能厎定草原,一戰功成,也能令大明安穩太平上百年。”

李東陽笑了笑道“癡人說夢而已。”

……

……

王鏊心情帶著幾分鬱結。

他很想到上聽處,看看那邊的觀點如何,但他知道,現在上聽處的主要負責人,包括張周、王瓊、程敏政都不在衙門內,王瓊是隨軍出征了,而前一任的上聽處領班陸完如今還帶兵在中原平盜。

這就導致他在上聽處也沒個知心人。

好像皇帝禦駕親征,張周為先鋒,連他王鏊能信任的勢力,都在京城絕跡了,無奈之下他也隻能趁著天黑時,跑去程敏政府上,借著探病為由,將心中苦悶告知於程敏政。

程敏政最近病情逐漸加重,已到不能下榻的地步。

但程敏政還是拖著病軀,在房間內見了王鏊。

“朝中人,以黨派之見而互不相讓,有的人已經亂了本心,他們顧不上大明的興衰,甚至不顧君王的安危,知曉陛下出征或帶來朝廷的變亂,也不加勸阻,反倒是在背後幸災樂禍……”

程敏政或是覺得自己是個將死之人,對朝中他看不順眼的人,就直言去抨擊。

王鏊驚訝道“倒也未像克勤你說得這般不堪吧?”

程敏政擺擺手道“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番話,把王鏊給乾沉默了。

程敏政道“我已上奏陛下,請辭還鄉頤養天年,還請陛下在翰林院中挑選賢能,能在內閣中輔弼朝政。我實在沒臉再見陛下,也沒有臉見世人了。”

王鏊問道“病況究竟如何?”

“好不了了。”程敏政道,“沉屙已至此,都是天意,也不強求。上天能給我續命,也改不了我內心苦悶。這一世下來,都為了追求那宦海浮沉,連人生都沒看透澈。希望你能回頭。”

王鏊道“回什麼頭?”

程敏政笑道“不爭了。爭與不爭,都無意義,像如今內閣,如今朝中六部,都在爭那官職,都在爭一時長短,美其名曰是為士林,但一個個誰又不是為自己呢?”

“唉!”王鏊也是重重歎口氣。

程敏政道“不過你的好日子,也臨近了。”

“此話怎講?”

“以我所猜想,若是那位蔡國公疆場取勝,且能平定草原,以後這朝野上下,陛下必定會改弦更張,內閣會以你為首,到時你還要匡扶社稷。”程敏政眼神中多了幾分神采道,“以你的能耐,足矣。”

王鏊道“讓我回頭,卻還讓我去爭?”

程敏政笑道“到時就無須你去爭什麼了。秉寬此人,我也早看透,他無心於朝中人爭名逐利,或在功成之後隱退,他已有爵位在身,何必又在朝中爭一時長短?太累了。”

王鏊想了想,不由點頭。

以前他會覺得,張周是文臣未來發展的絆腳石。

但現在想來,張周還真可能就激流勇退,到時皇帝還想重用張周,必然會在朝中布置很多跟張周有關,或者是說支持張周政見的人。

這群人必然也是需要首腦的。

以前這個人或是非林瀚或程敏政不可,但隨著這二人一個將死,一個對朝政也失去興趣,也讓王鏊感覺到,以後這朝野上下,或真就需要他一個人去扛著。

“走吧。”程敏政道,“我養病,你養心。等你修身養性之後,才會發現這朝野上下沒什麼可追逐的,少了誰,這朝堂都能運轉。也不知我在死之前,是否能看到北方平定,真希望能看到那天啊。”

……

……

朱祐樘和張周出征,京師的關注度很高。

隨著報紙的大範圍印刷,朝廷大事在民間不再是秘辛,隨便一點事,都能在市井之間激起千層浪,百姓也樂得去談論這些事,且跟以前不同的是,朝廷對於民間議論國之大事,不再持有保留的態度,而是放任自流。

哪怕是在民間說出一些不利於朝廷的話,甚至這些話會被言官等知曉,也沒人會去怪責。

似乎都知道,忠言逆耳,對人如此,對朝廷也是如此。

這天李兆先又在外麵參加了兩場文會,作為從濱海城回來的“**”,李兆先甚至還獲得了張周的認可,成為張周學派的擁護人,他如今在新學派中地位很高,走到哪都有很多人與他會麵。

這也跟他是閣老之子有關係。

一個最堅定反對張周政見的閣老,卻有個堅決擁護張周學術思想的兒子,也讓朝中人覺得有話題性,甚至李兆先走到哪,都是焦點,彆人也都想從他這裡來學習一些“先進經驗”,知曉他是怎麼“棄暗投明”的。

他回到家,卻發現老父親早早就已回來,還特地吩咐了門房,讓他回來之後,就去書房相見。

李兆先本還想去跟妹妹探討一下學術上的事,聞言也不得不前去書房。

“去濱海城那些日子,你在那邊作甚?”李東陽劈頭蓋臉,朝兒子質問。

李兆先本來是不想回京師的,但奈何張周人已不在濱海城,而那邊的學術氛圍也沒有京師這麼重,他才會選擇回京,畢竟在京師,他的身份和地位也能帶來更多的擁躉。

李兆先道“遊曆四方,難道父親想乾涉嗎?”

李東陽臉色冷漠。

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兒子很叛逆,否則當初也不會得了一身的病。

現在李兆先回京師後,舍得帶妻子和孩子回來看看,對他李東陽來說同樣是一種“恩賜”,要不是看在孫子的麵子上,李東陽甚至打算跟這個兒子斷絕往來。

至於斷絕關係他是不舍得的,畢竟就這一個兒子了。

李東陽冷聲道“以府上下人說,你在京中,經常跟人提及什麼歪理邪說。”

“父親說錯了。”李兆先道,“不是什麼歪理邪說,而是心學,如今很多人都在學,也在研究,就算是年輕士子中,也認為大乃是至理名言。比之理學高深不少,很多人願意學,兒也無科舉的希望,便想做一些推廣,讓更多的人知道。”

李東陽氣惱道“那你可否知曉,那是誰創立出來的?”

“知道,是蔡國公。”李兆先道,“或者說是,張先生。”

李東陽差點想打人。

這兒子好像故意跟他叫板一樣,明知道這話是他不愛聽的,卻非要當麵頂撞他。

且旁邊連個府上的下人都沒有,也沒法勸說一下父子,讓雙方冷靜,互相給個台階下什麼的。

李兆先道“父親,兒知道您看不上我,所以這次我回來,也隻是走個過場,隨後我會搬出去住。如今濱海城內有士子的補貼計劃,隻要士子願意為濱海城效命,且有一定的實力,就可以領到補貼,無論人在何處,哪怕是出海在外,也能通過手續把銀子領回來。”

“什麼意思?”李東陽皺眉道。

李兆先搖頭道“如今兒已無須靠您的威望,就能生存,也多謝父親這些年來的容讓。”

李東陽聽完之後都有些傻眼了。

之前他覺得,兒子算是不成器的典型,全靠家裡才能生存,雖然家中是有田畝等收入的,但李兆先畢竟沒有,而現在李兆先竟能靠著什麼人才補貼計劃,就能自己生存,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唯一能控製兒子的手段,現在都無效了?

李兆先道“對了父親,小妹最近也與兒一起回來,您今日應該也見過了吧?回來後,知道您疼愛她,我會讓她多回來看看的。”

“你什麼意思?”李東陽這下是真要打人了。

你這個兒子不孝就算了,現在想把你妹妹拐跑不成?

李兆先神色淡然道“小妹也參加了補貼的計劃,此計劃不分男女老幼,如今妹妹有心要學習醫術,且在濱海城時已學過醫術。且妹妹在紡織等事上,頗有天賦,妹妹準備進到京師的工坊內作為女教習,教授世人紡織的技術。”

“咳咳咳……”

李東陽氣得直咳嗽。

李兆先卻好像不知道老父親的心境一樣,繼續火上澆油道“父親您一向教導我們,是要為國為民,這也與心學的理念相同。我與小妹都是為世間的繁榮做事,並沒有違背家訓和祖訓,雖然對父親有不敬的地方,但隻要是為蒼生福祉,還望父親能理解。”

李東陽怒道“你個孽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你妹妹還尚未嫁人!”

李兆先道“從父親為小妹許配婚事,再到為她解除婚約,你覺得妹妹如今還能嫁得出去嗎?小妹如今年歲也不大,正是年輕有乾勁的時候,我們願意為大明百姓做點事,也希望父親能理解。這並不影響父親為妹妹挑選良配……當然,婚配之事,是由父親您做主的,妹妹自己也無從反對,但也請父親看在妹妹孝順的份上,不要害她。”

“我如何害她了?”李東陽質問道。

李兆先搖頭道“父親已經害過她一次,讓她成為仕女的笑柄,父親還覺得可以笑對將來嗎?如今我們所行之事,也無非是為朝廷,為百姓。父親,有些事,您還是自己考慮清楚。兒先告辭了!”

……

……

遠在太平洋上。

劉瑾立在船頭,望著麵前的汪洋大海,整個人陷入到沉思之中。

“公公,還有一個多月的航程,您還是……先進艙內休息吧。”旁邊有侍衛提醒道。

劉瑾道“風大浪大,這話咱家聽了不下百遍,你們不煩嗎?”

侍衛立在那,不再說什麼。

“如此大船,難道還怕沉了?咱家本將心向蔡國公,奈何蔡國公讓咱家來此經曆磨難,咱家是否能回去……都兩說。這海上……真是一片鬼域。前麵是什麼?”

劉瑾突然指著遠處。

經過這些天的航行,劉瑾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腳踩在實地上,想讓自己當個人一樣活著。

“好像是……海島。”

“快……快上島!無論有什麼,哪怕是有條毒蛇,也給他弄到船上來!”

劉瑾差點要喜極而泣,“咱家知道,這裡距離目的地還很遠,但咱家就是想……找個地方站一站。咱家厭倦了漂洋過海的日子,咱家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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