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朱秀榮獲得了在宮外學習和生活的機會。
朱祐樘放心讓她出宮,安排了錦衣衛來保護她,並且派了不少的宮女照顧於她,且讓她在宮外進行一係列的學習,大概就是讓女兒可以更早去熟悉大明的社會。
這主要還是朱祐樘對張周的信任,也正是因為朱秀榮的一切都是張周給安排的,他才會放心讓女兒去接觸很多不同於以往皇室之女所接觸的東西。
“這些是自動的嗎?靠這個牽動的?它們是怎麼轉起來的?”
“那個東西好高,我能過去看看嗎?”
“如果把這些都用在一起,會不會導致失調?諸如倒塌什麼的?我想過去。”
朱秀榮在宮外,除了日常的學習之外,她還會見到很多不同於這時代的科技。
尤其當她第一次走出京師,到了西山,看到一排排高大的攻城器械時,她是很高興的,一直在問東問西。
可惜她的很多問題,都不是在場之人能給她回答的。
張周沒有陪她到西山來,這次到西山她也隻是短暫停留,能住一晚上,第二天就要回京師去。
算是她的遊學之旅,而給她當導遊兼講解員的人,是這次回京後無所事事,被張周安排過來的寧彤。
“公主殿下,這裡很危險,很多東西的原理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寧彤對朱秀榮是很尊重的。
她本來是很害怕與皇室的人接觸。
是張周堅持讓她跟朱秀榮多加接觸,大概也是想讓她逐漸走出被張皇後坑害的陰影。
但那次的事情也很明顯是太醫院的人在利用張皇後,而太醫院眼前正在被整頓,隻是細節上,張周沒有對朱秀榮說得太清楚。
張周之所以到如今才開始針對太醫院的人,更多是為了避免被人說他公報私仇……本來也該到清理的時候,大明這三代的太醫水平如何,彆人不知道,他張周是最清楚的。
眼看弘治十八年已經開始臨近,張周為了避免很多事重蹈覆轍,也隻能是以一個曆史過來人的身份,去做一些改變。
朱秀榮道:“這些都是張先生造的是嗎?他很利害,如果讓旁人來完成,沒有個幾十年是不可能的。他在短短幾年時間,就能做到這一切……很不容易的。”
寧彤道:“臣女不知公主殿下之意。”
“也不對,從他到京,大概也隻有四年的時間,但前麵他應該也為了備考,經過無數的努力。寧先生,你知道張先生的過往嗎?”
朱秀榮開始問寧彤有關張周過去的事情。
寧彤不由苦笑。
這小丫頭可真是個鬼靈精,好像什麼都知道,又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看到新奇的東西,也有你孩子般的純真,但說起話來卻好像個小大人,現在居然從她這裡來問張周的事?
難道她是看出什麼來?
寧彤認真道:“臣女對蔡國公的事,並不是非常清楚。”
“寧先生不是蔡國公……府上的人嗎?”朱秀榮隨即的話,讓寧彤感覺很尷尬。
怎麼這小妮子什麼都知道?
“寧先生不要誤會,不是張先生跟我說的,隻是我無意中得知……嗯,怎麼說呢……唉!”
說到這裡,朱秀榮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就好像無意中揭露了彆人的**,還有些自責。
寧彤道:“臣女的確是蔡國公吩咐,過來陪同在公主殿下左右。先前因為一些事,幸好有蔡國公相助。”
“我知道,是太醫院的人誣陷你用藥害人,還說對母後不利。”朱秀榮好似是在示好一般道,“我知道是太醫院的人在誣陷你,他們看不得你的好,先前寧先生經常給宮裡人治病,怎會有壞心思呢?”
寧彤略微有些尷尬道:“公主殿下還記得?”
朱秀榮莞爾一笑道:“怎會不記得呢?反倒是太醫院的人,看他們開的方子,像是庸醫,對他們可不放心了。就好像之前我得了痘瘡,是張先生用藥把我救活的,張先生對我有救命之恩。”
“嗯。”寧彤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這小鬼靈精,跟她對話都有些難。
畢竟人家地位在那擺著,自己本身是沒資格與公主平起平坐的。
朱秀榮隨即又將目光放在寧彤身後跟著的小長今身上,笑著問道:“過來過來,長今,你姓徐是嗎?你會治病嗎?你跟寧先生應該也學了很久了吧?是張先生讓你跟著寧先生學習的嗎?張先生有沒有親自教你?”
長今麵對一個大明的公主,人還有些局促。
這個姑娘,跟她年歲近乎是一般大,為什麼好像知道的比她多得多?
自己隻是個朝鮮來的小歌女,以前都是給人唱歌,以此來為東家賺錢的,後來就是伺候在東家身邊,現在跟著學徒準備將來能給人治病……現在又來個公主問東問西的……
朱秀榮道:“不要緊張,我沒有惡意,如果你學會了,也可以教教我,如果我學不會的話,你以後給我治病怎樣?我覺得你的醫術一定非常好,因為你有這方麵的天分……”
“……”長今一臉尷尬,卻隻能眼巴巴望著自己的師傅,也就是寧彤。
寧彤道:“公主殿下,長今是從朝鮮來的,她平時不善言辭。”
朱秀榮歎道:“現在就可以交個朋友,以後多跟我說說話,不就好一些了嗎?朋友時間,做什麼要那麼拘謹呢?你會唱歌是吧?我聽張先生說過。”
寧彤好奇問道:“蔡國公還跟公主說過這個?”
“嗯。”朱秀榮很肯定點頭道,“說是說過,但我沒聽過啊,今天吃過晚飯,你唱給我聽好不好?我想聽你們朝鮮的小調。不會讓你白唱的,我也可以唱給你聽。”
“不……不可以。”長今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可以,但她仍舊覺得,這是很荒唐的事情。
居然讓大明的公主唱歌給一個藩屬國的小歌女聽?
這簡直不是大不敬,簡直是要折煞自己,甚至是在戲弄自己啊。
朱秀榮好奇道:“有什麼不可以嗎?我也很喜歡唱歌啊。聽說張先生的戲樓一年能賺很多錢,他肯定會經營,其實我也想去,但每次說,父皇都不答應。我隻能希望張先生給我機會,回頭在我回宮之前,讓我去一次看看。”
寧彤道:“公主殿下,那不是您應該去的地方。”
“沒什麼啊,其實我還想上去唱呢,我的嗓子不好嗎?呃……現在沒開嗓子,等晚上,我清清嗓子之後,再唱給你們聽。帶我去那邊看看吧,我還想再見識一些好東西。”
朱秀榮說完,蹦蹦跳跳就要往下一個景點走。
寧彤略微有些尷尬。
卻發現一隻小手伸過來,死死抓著自己的衣襟。
顯然小長今對眼前這個活潑的小公主更害怕。
但小長今怕的跟她一樣,都是懼怕公主的身份和地位……
寧彤心裡卻在想,這位小公主平易近人,沒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的東西,她應該是心思純良吧?可能以後更熟悉一些,就能知道她內心究竟是怎麼想的了。
……
……
入夜。
戲樓內,戲台上很熱鬨。
張周在包間內會麵楊鵬,這是先前楊鵬稱病後,將近一個月後才再次於張周麵前露麵,現在楊鵬已經知道出海者的名單中沒有自己,如此才敢放心出來。
“公爺,這次查太醫院,查出過去二十幾年,賬目都非常混亂,大明三代禦醫,都沒有將太醫院的用藥藥方整理清楚,甚至還有重大的貪墨和克扣……已查到前太醫和現太醫十幾人……有貪贓枉法的行為,嚴重者貪墨紋銀在一千兩以上……”
楊鵬說著,把調查太醫院的結果呈遞給張周。
很多人已經被下了詔獄,一切都是在審問之後所得出,而先前皇帝並沒有對太醫院動手,也是想著給這些為皇家服務的人一點機會。
但後來連朱祐樘自己都發現,得了病不靠張周的話,就一直會遷延不愈,結果是連皇帝都失去耐心。
楊鵬道:“陛下已明確下旨,讓公爺您審查如今太醫院中人,有能力的可以留下,沒能力的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會麵還會從民間篩選有能力的人入宮……陛下還說,這次的遴選不再有任何的限製,不限製是否為杏林世家,也不限製其過往背景,隻要有能力,能得到您推舉的便可。”
楊鵬說著,眼神中還帶著幾分羨慕。
現在連治病救人的事,皇帝都完全信任,交給張周。
這說明,以後大明朝任何的事情,隻有在張周這裡獲得通過,才能推進,否則就陷入死局。
“公爺,現在太醫院中,劉文泰的問題算是最大的,但王玉難辭其咎,至於仲蘭,因為他已經致休還鄉,最近已派人回去查看……不過有傳言說他已經病故……”
“除此之外,還有幾人,您看該如何……”
楊鵬隻等張周去發落這群人。
張周道:“總不能讓宮廷沒了大夫,也不是每一件事都要我親自來不是嗎?”
“這是。”楊鵬笑道,“如果隻是一點小病小災的話,靠他們還是可以的,因為所用的都是成方,但現在就怕……但凡有點什麼疑難雜症,靠他們就有點……這兩年,連京師中的達官顯貴生病,都不太願意找太醫了。”
張周笑道:“怎麼,太醫院的人失去旁人信任了?”
“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誰都想請您回去治病,可也不是每個人都有此機會……但現在他們也沒什麼更好的辦法,但還是有一些據說是您所列的成方流傳於京師左近,很多人都在用呢,不過以東廠所查,很多都是牽強附會的,都是一群宵小之徒在打著您的幌子在招搖撞騙。”
楊鵬說到這裡,不由一歎道,“或許隻有您親自出來,把杏林的事好好整頓一下,才能讓一切恢複。可就怕您貴人事忙,要不您考慮一下,讓您……身邊有能耐的人出來?”
楊鵬這話,分明就是在暗指寧彤。
因為先前代表張周為宮廷診病的人,就是寧彤。
隻是因為寧彤步子邁得太大,一來是因為她的藥有效,讓宮裡人對她逐漸信任,像周太後她們生病一律都是找寧彤,後來寧彤更是想在民間擴大產業,甚至自己開藥鋪,為京師的達官顯貴家的女眷治病……
這才遭致太醫院的人合夥針對。
“現在太醫院中下獄的人都有誰?”張周問道。
“王玉,劉文泰。”楊鵬道,“以咱家所查,這二人當初就是構陷令……夫人的那位。”
“哦,我可不是因為他們構陷誰而針對他們的,你應該明白吧?”張周道。
“這是自然,太醫院中以他們最為肆無忌憚,甚至榨取京師中藥材商人的銀錢,還壟斷藥材買賣,以次充好,甚至對京師左近的大夫形成壓製,逼著他們不得不離開京師……有的杏林世家都被他們坑害……”
楊鵬說到這裡,甚至還有些氣憤,“罄竹難書啊,他們用這手段,不是第一次了。是咱家失言,總歸在這件事上,是公爺您主持正義。”
……
……
楊鵬離開。
名單留在張周這裡,而接下來的審問和懲罰等事,似乎也不用他張周出手。
他就是拋出個引子,皇帝在這件事上都會比他更上心,關乎到太醫院,也是關乎到皇家人的利益,畢竟皇家人還要靠這群人來治病……但這群人在實際診斷經驗上並不多,畢竟皇室中人還是少。
說他們醫術精湛,可能在實踐之事上,還不如一個民間的赤腳大夫。
他們更多是科班出身,算是大明醫藥行業製定規矩的人,但並不能稱之為醫術最高超之人。
“老爺,給您送洗腳水來了。”
張綠水出現在門口,端著水盆。
在小長今跟了寧彤之後,戲樓內張綠水更顯得形單影隻,也沒有先前那股氣勢。
因為戲樓內很多朝鮮來的樂籍中人都被分配到不同的戲樓內,張綠水也沒法再做到耀武揚威。
張周道:“放下,可以先走了。”
張綠水看了一眼一旁站著的王明珊,眼神中還帶著嫉妒。
但無可奈何的是,這是大明朝,並不是朝鮮,她也完全沒辦法去與張周身邊正牌的夫人抗衡,也隻能灰溜溜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