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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纏繞在大殿中心石柱上的龍骨動了動。再然後,一具由龍骨所化的人形骷髏出現在石柱旁,又見骨龍順手將交織著繁複花紋的黑袍披在身上。
“當年,師尊曾答應過我,隻要我能夠確定乾坤鼎的下落,他一定會將乾坤鼎帶回來給我。”
黑袍下的聲音似是在回憶著過往,卻又似在唏噓著什麼。萬年歲月一晃而過,如今不知師尊身在何處,機緣巧合之下,乾坤鼎等卻是出現在其手中。
又見黑袍微微向大殿深處寶座邁出一步,下一刻,黑袍內那雙手顫顫巍巍的將乾坤鼎放在寶座上。在乾坤鼎安安穩穩的落在寶座上後,黑袍方才是安心的向後退了三小步。
乾坤鼎的出現,不論是機緣巧合,還是耀陽帝君的安排,骨龍皆會將其視為宗門恩賜。
隻聽咣當一聲,黑袍雙膝跪地道,“師尊在上,請先受徒兒一拜!”
這一拜,黑袍足足用了九息時間,乾坤鼎依舊安安穩穩的在寶座上。既沒有將寶座壓塌,也沒有出現任何波動。
“師尊在上,請再受徒兒一拜!”
依照龍族規矩,授業恩師如再生父母,理當行三拜九叩之禮。當然,對於骨龍來說,其並非真正的龍族,其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行此大禮,主要還是為了借此機會對恩師表達敬意。
在順利完成兩拜後,寶座上的乾坤鼎依舊屹立不倒,骨龍的心情也是大好。
再聽咣當一聲,黑袍雙膝跪地道,“師尊在上,徒兒已經將九大卷軸中那副月蟾無尾經交給雷護法,讓其轉交給堃國武少主參悟。”
說話間,正當黑袍準備叩首時,寶座卻是不斷傳出哢嚓聲。嚇得黑袍忙道,“師尊,武少主這一路而來,弟子對其照顧倍加,還請你老明察秋毫。”
聽到此言,哢嚓聲才是止住,黑袍也是趁此機會叩首。隻是,還需完成兩次叩首。這餘下的兩叩首,既是對道心的試煉,也算是對宗門的坦誠相待。
“師尊在上,還請師尊不計前嫌,讓徒兒順利完成乾坤鼎的煉化。在徒兒將引雷穀內的事宜安排好後,徒兒必將重振雄風,一雪前恥,將龍族的那幾個老頑固肅殺乾淨。”
此叩首寶座上依舊風平浪靜,骨龍又是鬆了一口氣。
最後一叩首,骨龍是準備將能說的不能說的皆說出來,“師尊在上,敖盛明白,在弟子麵前,很多時候,師尊皆是選擇觀望,除開必須指教的傳承外,哪怕弟子當著師尊的麵將心中不滿說出來,師尊依舊能夠從容處置。如今弟子已經確定,堃國武書正是弟子所等之人,這最後一叩首,弟子希望師尊能夠放過弟子醜陋的一麵,讓世人看到的永遠是弟子……”
動作上,黑袍已經完成了最後一拜。隻是黑袍還沒將想要說的話說完,一聲巨響便是在大殿中回蕩,乾坤鼎是徹底將寶座壓個粉碎。也正是因為出現了這一幕,骨龍倒是暗自舒了一口氣。
萬餘年來,每每想起師尊高大偉岸的身姿,骨龍總是會有所動容的。
黑暗是他,光明也是他,他並不忌憚黑暗,卻也不獻媚光明,隻要黑暗能夠出現在該出現的地方,光明能夠出現該光明的地方,便夠了!
這樣的師尊才是他骨龍最尊崇的師尊。
渾舵,劣府。
所謂劣府,正是劣吼及其部下居住的地方,劣府看上去很大,府內一切卻皆是由各種大石堆積而成,且這些大石沒有去棱去角,整個劣府內,天然氣息很濃厚。
在將戰時生死令交給悍威後,又是簡單的交待幾句,武書便是進入劣府後院修煉。
而在接下戰時生死令後,悍威是坐立難安的。戰時生死令能夠直接影響領地內三階及三階之下枯石傀儡的生死,少主會在這個時候將戰時生死令交出來,是何用意?
這同時,悍威也在不斷的自我反思。此次與以落淵的雙頭羊大軍交鋒,若非少主臨場發揮出色,以其為首的飛狗傀儡大軍肯定會將少主的顏麵丟儘。
隻是,不論如何思考,皆不能想出一個好結果來。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況下,悍威隻能將一切希望寄托於多蒙身上。
故而,每半炷香時間過去,悍威都會詢問一遍,“劣吼大人那邊有消息了嗎?”
茲事體大,武書的一個決定,能夠影響著領地內所有枯石傀儡的命運。在與武書告退後,悍威便命令劣吼一定要在半日內將多蒙大人尋來。
劣吼本就聰慧,在看出悍威的急色後,連親衛都沒帶,直奔符曲而去。
“少主,你怎麼了?你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看。”
此刻,武書正盤坐於劣府後院的涼亭中。在武書的神識空間內,碑靈一邊順著武書的精神力分身視線看去一邊詢問著。
武書隻是道,“小靈,在本少主思考問題時,那絲若隱若現的神性,你是不是看不見。”
隻見碑靈微微一笑道,“少主,你所領悟出的這絲神性,其所能夠形成的念頭,可不是什麼人想看就能看的。有件事情,少主可能還不知,即便是低等生靈,其腦袋內一日內能夠產生的念頭也是不可計量的。小靈是靈身,若是窺視其他生靈念頭,即便是低境界,小靈也要瞬間承受超出自身兩倍神識力量的衝擊。當然,這世間窺視他人神識空間的秘法秘技並不少,修煉之人所能窺視的皆是神識力量不及者,且隻能窺視一瞬。”
又見武書微微頷首,沒有接話的意思。
碑靈繼續道,“少主,其實你說領悟出的這絲神性已經很了不起了。念起,映照世間萬物;念落,儘顯歲月繁華。”
眼看著,碑靈馬上要在吹捧之路上越走越遠,武書略顯無奈道,“看來,爾等之所以看不到這隻墮落鳥,並非爾等真的看不到,隻因這隻墮落鳥有些特殊。”
此言一出,星石瞬間出現在聖子山山頂,武右忙道,“墮落鳥?什麼墮落鳥?少主,你在說什麼?”
在與以落淵遭遇後,武書雖沒有與以落淵放手一戰,那一錘及那一鎮對世界樹小樹人的消耗卻是不小的。一旁的世界樹小樹人略顯疲憊道,“少主,小樹人也沒看到什麼。在少主將小樹人部分力量鎮壓在那裡後,小樹人隻是覺得那裡好像存在什麼?”
想了想,武書認真道,“這隻墮落鳥一出現便能夠口吐人言,依照我的猜測,這隻墮落鳥並非依靠我的神識力量所化,很可能是先輩所留。”
“切!”
當武書的精神力分身出現在聖子山山頂時,又因被世界樹小樹人的部分力量鎮壓著,墮落鳥根本不想鳥武書。可是在聽到武書的推測後,墮落鳥完全淡定不了了。
“傻小子,太聰明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記得沒錯的話,你來自的地方肯定與墮落深淵有關係。想當年,那幾些傻小子沒有一個不是天賦異稟者,可最後的結局又怎樣呢?沒有一個能夠活著走出故土,一個比一個死的憋屈。本大爺的名聲也是徹底響徹在一片又一片大陸上。”
“當然,本大爺也有沒忍住的時候,在詩遠方隕落的那一刻,本大爺控製著他的身體,一頭撞在了大地上。這一撞,本大爺隻想讓命運知道,即便詩遠方會隕落,本大爺的故事也不會落幕。”
“總有一天,本大爺會從深淵深處,再次爬出來。”
若非知道墮落鳥是以精神力為食,武書差點被墮落鳥的所言感動到。當然,也是考慮到墮落鳥的確沒有在自己的神識空間內造成什麼破壞,武書道,“既然你為先輩的念頭所化,又是以本少主的精神力為食,今後本少主要如何放心用你,你應該是有所準備的吧?”
“切!”
好好的一門禁忌秘術,到武書這裡,反倒變成能夠交易的物品了。這是讓墮落鳥非常不爽的,隻聽墮落鳥道,“傻小子,此秘術你想如何用,那是你的事情。至於你口中的以精神力為食,隻有你動用了此秘術,本大爺才會消耗你的精神力。至於本大爺的存在,你可以將本大爺視為一種傳承記憶,唯有傳承者才能夠看到的傳承記憶。而與其他種族的傳承記憶不同的是,本大爺是因為不甘,是因為憤怒,是因為命運的捉弄,本大爺才會視情況出現在有緣人的神識空間內。”
對於墮落鳥的這些話,武書是一個字都不敢相信的。作為一門禁忌秘術,眼看著其奸猾都能夠與星靈武左武右等一較高下了,不得不防。
隻是,讓武書沒有想到的是,墮落鳥又是道,“傻小子,本大爺覺得,你無需將全部心思放在本大爺身上。先不說那顆世界樹,那塊碑石既不是什麼好惹的主,更彆說那塊星石了。要是本大爺沒猜錯的話,這兩塊石頭上皆存在你無法知道的秘密。若是哪一天這兩塊石頭跳反了,本大爺肯定會頭也不回的再次陷入沉睡,坐等下一個有緣人的出現。”
額……怎麼還開始挑撥起關係來了?武書很是頭大。
這個時候,武書隻能是左看看右看看,修行之路除了提升實力境界,還要修心。如君王之道中的陽謀、陰謀,結果重要,過程亦重要。很多時候,同一條路,不同的心走過,結果卻是千差萬彆。
唯有能夠洞察時機,腳踏實地的走好每一步,才能夠成就一個又一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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