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完，還惡狠狠的盯著停屍房牆角的一個位置。
男屍的鬼魂應該就站在那裡。
聽完師父霸氣的話語，我沒立刻回答。
腦海裡，而是不斷的在重複那兩句送香咒。
連續默念了三遍，確定自己記住後，這才對著師父點頭道：
“明白了師父……”
師父聽我明白了，也點點頭：
“既然明白了，那就開始吧！”
然後我就學著上一次，看到師父給屍體送香的樣子，點燃了一根長香。
看了看屍體的身份牌。
他叫“李友仁”。
所以，我拿著香來到屍體頭頂位置，對著他開口道：
“夜、夜深人靜鬼聲寒，孤影伶仃心緒絆。
針線穿梭生、生死界，哪怕殘身也得全。”
因為第一次，我帶著結巴，將這句送香咒念完。
然後接著往下說道：
“李友仁，屍身已全，請受香。”
這個時候，就需要鞠一躬了。
但師父說了，不拜。
那我就不拜，直接把香插在了米碗裡。
插好後，就看著這香。
本來很明亮的長香，此時剛插在米碗裡，就變得暗了下來。
散發出的煙霧，應該是青色或者白色的才對。
現在直接變成了黑煙，呈現混亂的狀態。
我看著這長香有異，顯然是這男屍，不接受我給他縫合的屍體皮肉。
結果師父一聲冷哼：
“你想清楚，這香要是斷了或者滅了，我就一錘子打碎你的腦袋。
讓你抱著自己頭下去……”
師父聲音不大，可是師父在說出這話後。
那發暗的長香，瞬間就明亮了起來。
發黑混亂的煙霧，也快速的出現改變。
煙霧變成了白煙也不再混亂，變成直直的一條。
見到這兒，我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
看來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結果的標準。
如果是我一個人，男屍的鬼魂肯定找我麻煩。
現在有師父在，他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就是一頓毒打……
“這就對了嘛！”
師父淡淡說道。
同時指著長香，又對我開口道
“小陳，記住了。這就是對方受香後，長香的狀態。”
“記住了師父！”
我重重點頭。
師父“嗯”了一聲，然後又對我說道：
“把衣服褲子給他穿上吧！雖然這家夥是個罪犯，但咱們收了錢，還是得把事情做完。”
我說好，然後就拿著壽衣壽褲喪鞋，給這具男屍穿好，並放入藍色的裹屍袋內。
師父拉開了一口停屍格，我和他將其抬了進去。
最後扯掉了眼睛上的黑布，推入停屍格內，這事兒就算是做完了。
同時師父還給我說，接觸屍體，還有兩個禁忌。
一個是屍體瞪眼，一個是屍體張嘴。
我問為什麼。
就聽師父回答道：
“屍瞪眼，要命臉。屍張嘴，活人毀。
在縫屍過程中，所以需要用黑布蒙眼。
同時提前，在屍體的嘴裡，倒入一點比較沾粘的糯米油。
如果真出現這種情況，那屍體就比較凶。”
“會詐屍嗎？”
我下意識的開口，僵屍片我還是看過幾部的。
結果師父隻是笑了笑：
“想什麼呢？屍體想變成僵屍，這個過程極其苛刻和複雜，哪有那麼容易。
一般屍體出現這種情況，都是鬼魂的怨氣很大。
所以需要點香燒紙，縫合的時候就需要更為精細一些。
還有，咱們是給他們縫合身體的，又不是給他們找麻煩的。
隻要手藝好，再凶的鬼魂，也都會給些麵子的……”
這裡麵的道道太多了，隨便一件小事兒，都涉及到了不少學問和禁忌。
我以後想在這行立足，看來要學的東西非常的多……
我心裡默默記住。
但是，今晚還有一具屍體要縫。
此刻，又見師父拉開了另外一口停屍格。
接著，就見到停屍格內，有一個比較大的藍色儲屍袋。
師父直接拉開了拉鏈，伸手就從儲屍袋裡，拿出一條比較肥胖的斷手。
斷手血淋淋的，但血液都已經凝固發黑，整個手臂也是發紫，滿是黑色屍斑。
傷口處，還有一節骨頭能看到。
哪怕剛才縫合了一具屍體，現在看到這個，也是有點不自在的。
心頭也是“噗噗噗”的猛跳。
隻有師父一臉平靜：
“他是跳樓死的，身體被摔得四分五裂，腦袋都碎了。
一會兒我們一起工作，你負責縫合他的手腳。
我負責縫合其它地方。
屍油的事兒，我來時已經給他商量好了。
取十二斤七兩五錢。
所以，你得回頭給他燒三十八斤二兩五錢打孔冥紙。
一兩不能多，一兩不能少……”
我做了幾年銷售，對價格和數字還是比較敏感。
發現這冥幣，剛好是屍油重量的三倍。
就開口說道：
“三倍的冥紙，師父這有什麼說道嗎？”
師父拿出一條新的黑布，現在正在儲屍袋內，蒙住男屍的眼睛。
同時回答道：
“當然有，之所以是三倍，代表天、地、人三合。
不是說，我燒得多，就能拿得多。
拿多了，未必能煉出好油。
拿少了，也沒太大意義。
這裡麵的說法，我回頭都寫在冊子上，你有時間了就認真的看看。
來吧！先把屍體拿出來，記住不管拿什麼都得雙手……”
我點了點頭，然後走上前。
往儲屍袋內一看，有點反胃。
因為儲屍袋裡，全是碎屍。
摔死的男子，除了手腳保存得還算相對完整。
身體彆的部位基本上是不完整的，腦袋和破西瓜似的。
場麵太過血腥，看得我全身都不自在……
師父看出了我不適應的狀態，隻是笑了笑：
“沒事兒，習慣了就好。
你小子，第一次見鬼都敢殺。
我想適應這些屍體，應該也很快的。”
殺鬼，我是迫於無奈，為了活命。
現在這種血腥的場景，我雖然強忍著那種不適的感覺，但依舊有點控製不住。
側過頭，連續換了好幾個大氣，然後才繼續和師父搬運殘屍。
然後一塊一塊的，拚接出一個大概輪廓。
因為是一塊一塊的，我好些地方還擺錯了位置。
師父都會細心的給說明，我也認認真真，牢牢的去記住這些。
最後，就是和師父一起縫合殘屍。
這一次，師父不僅用到了縫合線，還用到一些鐵絲和竹條。
主要是為了撐起死者的身體，構架。
然後再以他超高的縫合技術，從頭開始不斷縫合到身子。
所有的部位、血塊，都被師父縫合完整，有的地方也用到了狗皮。
但縫合上去後，依舊不突兀。
下針之精準，速度之快，縫合得得那也叫一個完美。
再看我縫合的手臂和腿，實在是相隔甚遠。
而這就是一個縫屍匠人，最為日常的工作。
而我也將會從今天開始，以這個工作為基礎。
進入這個夜幕之下，神秘而詭譎的縫屍行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