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終究是他們的人族。
他們,才是人族如今最後的依靠。
「杜康,不可失態。」淩無期終究隻是一聲長歎。
有些話,那怕是淩無期也不知道究竟應當如何開口。
都已經到了現在這一步,無論如何也不能在人族將士的麵前失了禮數,這才是維護杜康的最好辦法。若是在人族演兵的時候杜康太過失態,最終丟的也是人族的顏麵。
「老夫知道,隻是一時之間情難自禁而已。」杜康苦笑搖頭:「盼這一刻盼的太久,有些失態了。」
「人族戰旗,從來都不曾倒下過,何必太過傷感。」
淩無期一聲長歎:「那怕是人族曾經最為黑暗的時刻,我們都不曾放棄過。如今都已經到了現在這樣的盛世,人族崛起之路指日可待,道友又何必傷懷於曾經的過往?從此以後,人族也必然會越來越強盛。」
「希望,當是如此。」杜康一聲長歎,臉色卻微微有些發白。
活到了杜康這種歲數的生靈,自然知道比一般生靈都要多的多,有些話隻是不好說明而已,卻並不是代表不知道。
「談這些做什麼,如今不周山演兵,正是人族的大好日子。」楊侗此時卻是一聲長笑:「這日子當是開心之時,若是我們這些老家夥一個個都是愁容滿麵,那些前來觀禮的各族生靈,豈不是要看我們的笑話了?」
「不錯,大好日子,自然是要笑臉相應才對。」杜康臉上擠出一絲笑意:「管他日後是何等境地,又管他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但是在這一刻,我們卻是這天地之間的唯一,那就用我們最好的資態,來向這個世間說明,我們人族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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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人交談之時,蘇魔女卻急忙走了過來。
「師父,神族到了。」
聽到蘇魔女的稟報,在場的幾個老怪物不由同時臉色疾變。
不周山演兵之事雖然早已傳遍天地之間,但這地點卻是選擇在不周山,其用意卻是再明白不過。若然是將不周山直接納入人族版圖,以後便直接扼製住了神族與下界各族之間的聯糸。
他們想過任何生靈都有可能會來觀禮,但卻萬萬沒有想到神族會在這種時候前來湊個熱鬨。
至於神族如今究竟會有什麼用意,卻讓他們這些老怪物都不由感覺到頭痛。
「來的是誰?」淩無期的眉頭不由緊皺起來。
「天帝,東華帝君,南天大帝何惜淚,華芳閣主,皓月神王,水月神王,蒼月神王,以及幾位神族的重臣。」蘇魔女臉色不由微微有些發白:「就算是其他的幾位重臣,至少都已經是到了仙王境巔峰的強者,其十五位。」
「十五位絕巔強者。」
那怕是淩無期,此時的臉色不由微微一沉。
這種時候神族這麼多的強者出現,到底是何用意淩無期卻並不知道。
但是淩無期心中卻很明白一件事情,如果這十五位絕巔強者想要鬨事的話,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而且,這一次連天帝和東華帝君都已經來了。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
那怕是整個人族之中,滿打滿算也絕對湊不出十五位絕巔強者,就算是其他各族的頂尖強者,也都沒有這麼多的數量。縱然是神族被下界各族圍攻之後節節敗退,便其底縕始終都擺在那裡,絕不是他們這些下界生靈能相比得了。
然而,那怕是明知道事情有可能對自已不利,但人族也絕不能有半分後退。
尤其是已經到了這種時候,那怕是任何一點點的退路都已經沒有。如果真的在這個時候有任何讓步,隻會讓人族陷入更被動的局麵
,形勢也將會更加的艱難萬分。
「師父,魔族到了。」
玄機居士大步而來,麵色微微帶著一絲緊張之色:「除了魔尊和魔幽冥之外,更外還有六位已經登臨絕頂的強者。」
「淩至尊,妖族到了。」
獨孤不敗大步而來,臉色同樣難看至極:「除了妖帝妖後之外,妖族十帝也全都到了。」
「淩至尊,鬼門到了,共計八位絕巔強者。」
「淩至尊,地府到了,強者不下百餘位。」
每一個消息傳來,淩無期的臉色就不由凝重一分。
那怕是早就已經想過人族的這次演兵不會那麼順利,可是卻從來都沒有想過各族間然會如此大動乾戈。隻怕現在所到來的強者,都已經是各族的底牌。
人族不周山演兵是為了亮肌肉,隻怕這時候各族率領強者前來觀禮,未必就沒有亮肌肉的意思。都是已經活成了人精一樣的存在,那一個又是易與之輩。如今人族與修羅族結盟之事已傳遍天下,再加上不周山演兵,人族的野心已然昭然若揭,自然是會讓各族生靈都坐不住了。
越是到這種時候,各族就越是需要表明自已的底牌。
實力,往往就是這個世間的真理。
再藏著已經根本沒有必要,真要是讓人打上門來,那時候才是真正的錯誤,所造成的後果也將不堪設想。
眾人看到了淩無期臉色異常,各自神色也同樣變得凝重起來。
「去看看。」
淩無期的聲音微微有些陰沉,那怕是已經到了這種時候,淩無期仍是不打算有任何的讓步。縱然明知道各族此時的用意,淩無期又何曾懼過半分?
「即然這些老怪物們都來了,那我們又何必再有所顧慮?」淩無期一聲長笑:「縱然是舉世皆敵又如何,我們人族什麼時候懼戰過?種種情況,種種因果,即然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何惜一戰?」
說話間,淩無期已當先向著外圍走去。
縱然明知道各族用意不純,但禮節卻始終是不能少了。
來的都是各族之中的絕巔強者,那就應當由他們這些同級數的生靈去迎接,,,,,,
「看來,人族有麻煩了。」
長明殿中,素民長老的臉色變得異常的興奮。
這樣的大戲,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看得到的,如今若是再不把人族的氣焰壓一壓,日後必然會成為大患。
現在,各族的反應,正好是有向這方麵發展的形勢。
如果能運作的好,人族此次不周山演兵的計劃將全部被打亂。
到那個時候,各族之間的亂局就將會越來越嚴重,同樣也可以達到素民長老一開始的目地。這樣的情況對於素民長老來說,也是自已願意看到的。
麻煩,對於素民長老現在來說,卻是驚喜。
「長老,如今的人族,會不會成為眾矢之的?」
佛帝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後悔了。
如今人族的形勢已經亂了,各族的絕巔強者前去不周山觀禮,雖然話說的好聽,但真正的用意其實大家心裡都很明白。
要不是為了針對人族,各族那些隱藏起來的絕巔強者,又豈會一個個跳出來?
特彆是在這種時候,提前暴露各自的頂端力量,絕對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如果不是被人族逼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又豈會做出這般不理智的做法?
「人族,或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
素民長老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寒意:「尤其是這種亂局之下,眾生都知道未來的路上滿是血腥與荊棘,但人族居然還敢在這個時候冐天下之大不諱
演兵,這不是自已給自已找不痛快嗎?人族的那些老怪物們平日裡看著一個個還算是有些腦子,可是越是到這種時候,他們犯的錯誤就越是致命。」
淩無期的臉色很凝重。
人族的其他強者臉色也同樣都不好看。
此次人族不周山演兵,為的就是向各族展現人族的肌肉,讓各族都知道如今的人族已經足夠強大,已經可能頂天立地的站在人間,與各族分庭抗禮。
甚至,從一開始他們就知道各族的那些老怪物們會坐不住,也有可能會有一些小動作。
可是他們卻萬萬沒有想到,各族的反應竟然如此之大,不僅在這個時候全部到來,更是將各族之中蟄伏起來的底牌都全部掏了出來。
至於各族的真正用意,他們又何嘗不清楚?
到底對方想要做什麼,人族同樣明白。
就是因為太明白,所以現在大家心中才會有一絲擔心。
若是單獨麵對任何一族,人族都絕不會有半分懼意,可是如今各族全部到齊,更是帶來的強者不計其數,這就反而讓人族的這些老怪物們坐不住了。
然而,那怕是明知道各族用意不純,淩無期卻仍是強行擠出一幅笑臉迎了上去:「各位道友遠道而來觀禮,實屬意外之喜。人族早就已經準備了各族的位置,若是人族演兵之處有什麼欠缺之處,還請各位道友不吝賜教,人族必將感激不儘。」
「好說,好說。」天帝拱著手,神情中似是帶著一絲無奈:「人族有這等喜事,我們又豈能袖手旁觀?這麼好的機會,神族也正好借此機會觀瞻一二,還請人族諸位道友恕我們神族不請自來,冐眛打擾了。」
天帝說話間,眼神中似是帶著深意。
其他各族強者同樣滿臉堆笑,,,,,,
可是這笑臉之後到底有多假,卻隻有他們自已心裡最清楚,到底又想要做什麼,同樣也隻有他們自已最明白。
淩無期的目光在這些絕巔強者的麵上一一掃過,神情間漸漸的開始凝重。
最終目光落在鬼王的麵上,眼神漸顯淩厲:「鬼王,如今天地大劫來臨之際,難不成地府也想要來這世間湊個熱鬨?莫不是青天蓮已經開出了種子,又或者是鬼王已經自信到可以與整個世間對抗,連天地意誌都可以不放在眼中了?」
淩無期的聲音很冷。
說話之時,目光卻死死的盯著鬼王,就如同是一位積威多年的魔王,就是要用這種近乎於威逼的方式讓對方就範一般。
「淩至尊說笑了,本王隻不過是來觀禮而已,豈敢有與各族為敵的意思。」鬼王一聲長歎:「當日淩至尊將青天蓮交於本王,或許是因為地府的環境不適合青天蓮的習性,連芽苞都不曾萌發一個,若是有機會,還請淩至尊收回即是。」
「好說,好說。」
天帝的話,這時候淩無期反而卻回答給了鬼王,神情間的好一抹淩厲之色,這時候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甚至在看向鬼王的時候,眸中卻似是多了一些失望。
「淩至尊,不知這觀禮台在何處?」
這時候卻是鬼主出來打圓場。
以淩無期的氣勢,鬼王還真不一定能鎮得住局麵,這時候見到淩無期神情漸顯古怪,鬼主自然是不能讓淩無期再有其他的意圖,意欲轉移話題。
「請。」
淩無期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鬼王,卻是轉身向各族強者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甚至在這個時候,淩無期竟是再也沒有看任何生靈一眼,徑直帶著各族強者進入早已準備好的觀禮台。
說是觀禮台,隻不過是在一處相對地勢較高之處修整出的一塊木台,上麵擺滿了密密麻麻
桌椅。
每一處擺放的桌椅都不下百餘之數,共分成六個方位。
等走上觀禮台的時候,各族強者都不由同時心中一沉。
人族準備的桌椅竟是如此之多,這就有些出了各族強者的意外。這些桌椅顯見並不是臨時作出的準備,難不成在人族心中,竟然早就已經算到各族會到來。
如今各族雖然已經將自已最拿得出手的戰力全部拉到了此處,可是對於人族一開始的預算還是差了許多。
「請。」
淩無期一聲長歎,徑直走到了最中間的位置,其他的人族強者也同樣都找到了位置坐下,隻不過這上時候人族的強者刻意留下了右側的半數位置,顯見是有深意。隻不過在場的生靈都是何等來曆,自然是早就已經明白人族是給誰留的。
不過畢竟是在人族的地界上,那怕是各族強者心中都有想法,此時卻也不好開口多言。甚至人族的這般用意到底是想要做什麼,各族或多或少也能猜到一二。
除了修羅族,這個時候還有誰能讓人族這般用心?
不過這對於各族來說都不重要。
如今即然人族已經占據了最中間的一塊區域,而人族又是東道主,占據這塊區域自然是沒有任何問題,大家也都不好多說什麼。
但剩下的五塊區域,人族卻並沒有做上任何標識,也沒有做上任何記號。這樣一來大家誰都可以自已選擇位置,,,,,,
人族左側還有兩處位置,右側有三塊位置。
看到這樣的情況,在場的各族強者都不由同時心中一驚。
這不周山演兵還沒有開始,人族卻早已給各族出了一個難題,如今即然各族都是為了展現自已的實力,所坐的位置自然也是有些分彆的。
坐的越中間,所代表的地位就越高。
位置越靠近,便是越,,,,,,
這些再簡單不過的道理,在場的這些老怪物們又如何不懂?
隻不過越是到了這種時候,大家就越是會計較這些。
人族無論怎麼樣安排各族的位置,都會被各族質疑。此時人族不做任何安排,任由各族自已選擇,反而卻讓各族一時之間都不由心中一沉。
中心的位置,自然是誰都想坐。
可是,即然誰都想坐,那麼誰坐上去其他人都會有意見,有分岐,甚至就算是從而引發一些不必要的茅盾也不是沒有可能。
論身份,自然是應當神族坐在最中間的位置,與人族共居中心。
然而如今的神族早已成為眾矢之的,各族更是將神族直接打的退出不周山,神族的正統身份地位到底在各族的眼中還有幾分份量,也已經讓人不敢確定。如今一但坐到中間的位置,等同於便是給自已再次招來禍端。
論戰力,如今地府的強者卻是最多。
偏偏地府一向為各族所敵視,曾經地府與各族之間結下的怨仇更是不計其數。一但地府坐上中間的位置,必然會成為各族敵視的對象,,,,,,
至於妖族,魔族和鬼門,這三族如今也都有些不足之處。
人族的這一手陽謀,卻已讓在場的各族強者都頭痛不已。
那怕隻不過是最簡單的一個位置擺設,就已經讓各族都開始猶豫不決,到底人族還有沒有其他的種種手段,如今卻是誰也不確定。
不過人族的這一手,卻已經讓各族都陷入了進退兩難之中。
可是現在偏偏人族早就已經落座,根本就沒有理會各族的意思。如此情況之下,那怕是各族自已都感覺到了頭痛。
「淩至尊,你這是什麼意思?」東華帝君終是一聲長歎:「我們各族現在都是前來
觀禮的,難不成人族竟然都沒有提前準備嗎?如今這位置如此放著,莫不是人族想要看我們各族的笑話不成?」
「豈敢。」淩無期急忙起身向東華帝君示了一禮:「這是人族的失誤之處,未曾考慮到這些細節,讓各位道友看了笑話。要不,大家將就一下,等這不周山演兵結束之後,淩某再向各位道友陪罪。」
淩無期說話之間,人族的所有強者都站了起來,向各族強者變腰行禮。
這一下,所有的生靈臉色都不由變得異常難看起來了。
麵子,人族給了。
意見提出來了,人族也表示歉意了。
可是,問題根本就沒有解決。
那怕明知道這是人族二桃殺三士的陽謀,可是卻偏偏無法化解,那怕在場的生靈都是不知道活了多少萬年的老怪物,其中不泛一些謀略過人的存在,可是人族的這一手陰招,卻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辦法可以化解,,,,,,
除非所有生靈的心中都已經無欲無求,方才可以化解。
然而都已經到了現在這一步,各族所麵臨的情況又是何其堅難,這時候都已經被逼到了風口浪尖之上,誰又能真的放下?
放不下,自然就不可能沒有爭端。
有爭端,人族的這一手陽謀,就根本是無解之局。
天帝,妖帝,魔尊,鬼主,鬼王,,,,,,,
這些都是整個世間最為強大的存在,也曾經在這個世間都有著自已的位置。可是在這一刻,麵臨著這種必然之局的時候,仍是感覺到頭痛無比。
尤其是天帝和鬼王,現在的情況對於他們來說最為難堪,,,,,,
「二桃殺三士。」
卓君臨坐在角落裡,神情變得異常難看。
人族的這一手的確妙到了巔峰,各族都深處其害,也必然會受到極大的影響。可是人族在這麼做的同時,雖然從某一方麵來說的確是化解了人族現在不利的局麵,但是也等同於是在各族的麵上扇上了一記耳光。
那些老怪物,又有那一個是省油的燈?
此時人族的那一手陽謀,隻怕卻未必真的能瞞過各族強者,縱然是各族強者表麵上並沒有說什麼,但是卻也未必不會有什麼想法。
這樣的手段,未免失了人族的風範。
「那怕是各族都明白這是人族的陽謀,意圖不軌,但在現在這種時候也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破解之法。」一個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尤其是在這種時候,各族若是再不爭的話,就等同於是低了一份氣度,這種情況之下,那怕是明知道是坑,誰也都無法跳出來。」
卓君臨急忙回頭,神色不由疾變。
這裡可是在不周山,如今在這裡的強者不計其數,幾乎各族之中最為強大的生靈都已經到了此間。這個時候想要進入這裡,對於任何生靈來說隻怕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卓君臨看到青衣女子的時候,神色不由再次一變。
以青衣女子的手段,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到這裡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卓君臨卻實在有些想不通,青衣女子不是一直超然於上,根本不會過問各族之間的任何事情,為何卻在這種時候反而出現在這裡?
難不成到了現在,連青衣女子這樣的存在都已經坐不住了?
青衣女子隻是揮了揮手,示意卓君臨不要聲張,顯見青衣女子也不願意驚動其他人,隻是在以最隱秘的方式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