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並不可怕。
活了這般年紀,又有那一個不是自屍山血海之間殺出來的赫赫凶名。早在入局之前,又有那一個不是早就做好了身死道消的準備?
「何必?」為著的黑衣人一歎,眸中終是多了一絲無奈:「這了這位已經失去了任何價值的天帝,你們這般拚命,真的值嗎?」
七位強者各自目光之中都投去了不屑的意味,甚至連話都不願再也這些黑衣生靈說上半句。
「不,他們不是為了已經失去了任何價值的天帝,而是為了這天下蒼生,世間忠孝節義的延續,為了這世間最後的公義。」老閣主背後天帝的眼睛突然睜開,眸光之中卻多出了一份無法言喻的清明之色:「他們的守護,是道義,亦是最後的一絲善良。」
天帝輕輕的從老閣主身上落下,動作是那般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自已用力過猛,直接將這位早已神形破碎的老閣主碰散架了一般。
此時,天帝身上的氣息變得高深莫測。
此時,天帝身上的無形壓力變得異常強大。
此時,天帝似乎又與天地萬道合為一體。
天帝輕輕一揮手,七大強者身上的傷勢瞬息之間愈合,直接在轉眼之間又恢複到了最巔峰的狀態。
十七位強者各自目瞪口呆的看著天帝,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這,是已經被削落了氣運信昂之力的天帝?
氣運削落,不是應當直接境界暴跌,被自身強大的靈力直接被撐爆氣海丹田,直接淪為廢人的嗎?
怎麼到這時候,天帝竟然突然清醒了過來,似乎自身的氣勢甚至比在被削落天帝氣運之前更加強大?
「謝謝。」天帝向著十七位強者一彎腰,目光之中滿是真誠。
十七位黑衣生靈,不由徹底懵逼:我們現在還是生死對頭,你來謝謝我們?
「謝謝你們,讓朕看到了這個世間的真誠。謝謝你們,讓朕理解了這個世間的公義。謝謝你們,讓朕明白了身為強者的責任。謝謝你們,讓朕知道了生死之外還有道義。」天帝目光之中全是寒意:「今日,朕便賜予你們,一死。」
此時,天帝身上的氣勢仍是在以一種前所未有速度增長起來。
東華帝君等七位強者,此時也是一臉懵逼。
怎麼突然就恢複了過來?
怎麼突然間身上的氣勢變得越發的驚人?
但是,這絲毫不影響七位強者的滔天戰意,以楊侗為首,提著自已的本命天戈就要往上衝。
其他人也一個個蠢蠢欲動,目光之中滿是怒火。
壓著老子們打了這麼久,現在就算是輪,也應當輪到我們了吧!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的應當就是現在吧!
天帝直接揮手止住了眾人,目光之中卻多出了一絲凝重:「諸位,今日之情朕記下了,但今日這些生靈是衝著朕來的,那便由朕來親手了斷這一場因果。」
「不行。」楊侗直接不買帳:「這群雜碎壓著我們打了這麼久,總得要打回來才行。」
「就是。」妖帝勃然大怒:「這幫雜碎已經被酒祖整死了幾個,現在天帝一句話就想要我們放手,這絕不可能。」
魔尊臉色陰沉:「本尊若是今日不弄死幾個雜碎,難消本尊心頭之恨。」
「老夫自出道以來,就從來沒有吃過麼這麼大的虧。」老閣主目光陰沉:「老夫要是不討個公道回來,又豈能罷休?」
此時,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露出了陰沉之色。
縱然你是天帝,又恢複戰力,但想要一個人把這群雜碎給包圓了,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老子
們心中這口惡氣不出,怎麼著也絕不會罷手。
十七位黑衣生靈差點嘴都氣歪了。
在你們眼中,我們就成了可以隨意打殺的螻蟻不成了嗎?縱然是你們都已恢複到了巔峰狀態,但我們人數仍是你們的兩倍有餘,縱然是天帝戰力超絕,但酒祖的斬仙飛刀短時間內卻未必能恢得過來,誰勝誰負卻都還不一定。
勝負之數還未明了,這些家夥居然差點就要為了誰來打殺自已們爭了起來,這你麻就有點太侮辱人了吧!
「七位道友稍安勿躁。」天帝臉色平靜:「大家助朕守好四方,且莫讓這些生靈逃脫,謝了。」說完,天帝竟是向著七位強者一彎腰:「朕,許諾各位道友,自會有讓各位解氣的方法。」
七位強者各自麵麵相覷,目光之中都露出一絲無奈之色。
天帝都做到了這一步,已然直接等同於懇求,縱是心中的那口惡氣再怎麼咽不下,也不得不暫時收斂起來。
「偽天帝,縱然你已恢複戰力,難道便真的自以可以天下無敵不成?」黑衣人嘿嘿冷笑:「以你的帝境修為,或許單打獨鬥我們誰也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們這麼多人,你就想單獨一個人將我們全部拿下,那也未必能有這個本事吧!」
十七位黑衣生靈,同時上前一步。
僅僅一步,卻似是有一種天地將被壓塌的逼迫感。
「你們,已經沒有機會再說話了。」天帝麵色平靜:「臨死之前還有什麼話想交代,朕可以替你們轉告你們的主子,也可以幫你們轉告冷策。」
此時,天帝僅僅隻是站在那裡,卻有了一種與天地交融,與萬物共鳴的壓迫感。
縱然麵對十七位仙王境巔峰的強者,天帝仍似是有一種天然的壓迫感,就如同自已所麵對的都隻是一群三歲孩童一般。
黑衣人臉色一沉:「偽天帝,你就這般自信?」
「你們不會懂,更不會明白帝境真正的力量。」天帝一聲長歎:「現在的朕,才能真正的稱得上天帝。信昂成帝和道境成帝的分彆,你們永遠都不可能會再懂。」
說話聲中,天帝猛然一拳揮出,直接向著一名黑衣人轟出。那名被天帝攻擊的黑衣生靈急忙抬手架擋。
拳勁並不快,也不剛猛。
甚至在黑衣生靈出手失了先機的情況下,仍是直接架住了天帝的拳勁。
然而拳勁剛一及身,黑衣人卻駭然發現自已所麵對的似是整個天地,那股巨大的壓迫力之下,那股拳勁卻是越來越強,自已的雙臂在天帝拳勁之中寸寸碎裂。然後那一股仍無法宣泄的拳意轟然落在黑衣生靈的身上,黑衣生靈似是感覺到了自已的身體在漸漸消融,如同冰雪融化,似若鋼鐵化水。
拳意所至,竟是直接連其神魂,也在這一刹那間直接受到了重創。
偏偏天帝的那一股拳意未絕,黑衣生靈眼睜睜的看著自已的神魂力量漸漸被消散,竟是極本無法阻擋。
似是一萬年,又似是無數歲月,更似是長久到永恒,那股源自已靈魂深處的融化,直接讓黑衣人感覺到比獄更可怕的折磨。偏偏自已的神魂受傷,縱然是想以呐喊來緩解自已的痛感都做不到,,,,,,,
其他十六位黑衣生靈眼看著那名黑衣人迅速的消融,竟是根本來不及相救。甚至在天帝揮拳的一刹那間,他們就看到了那位老兄弟直接突兀的如冰塊般消融。
「這,,,,,,」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露出了驚駭之色。
一拳,直接讓一位仙王境巔峰的至強者都直接身死道消,這般神通那怕是在場的皆儘都是見多識廣之輩,卻也從來都沒有任何人見過這般詭異之事。
「放心。」天帝的聲音似是沒有任何的感情:「
你們這位兄弟死的並沒有如你們看到的這般輕鬆,剛才一拳朕已用上了時間規則,將你們這位兄弟的感覺放慢了億萬倍,朕已經讓他切切實實的看見了自已的神魂**一點點的消融,然後消失於這個世間。」
「什麼?」在場諸人,再次神色大變。
如果天帝所言為真,拳勁之中融合了時間之道與空間之道的精髓,那麼現在的天帝又到了一種什麼樣的境界?
「這絕不可能。」黑衣人臉色極為難看,眸光之中更是多出了一絲錯愕。
甚至在這一刹那間,黑衣人竟然升出了一種落荒而逃的衝動。仙王境巔峰的強者幾乎已接近於不死不滅之身,除非以某種秘法直接將對手的神魂鎖定一擊必殺,否則便隻能不斷的磨滅對方的意誌將其消融。
可是天帝的這種神通,竟然直接已超出了所有人的認知。
「不可能嗎?」天帝輕笑:「你們不是都親眼所見的嗎?」
「你究竟怎麼做到的?」黑衣人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絕望:「按理說你不是應當爆體而亡的嗎?」
「這個世間,信昂和氣運也都是一種力量的體顯。」天帝麵色平靜:「朕的確被削落了氣運,也的確陷入了爆體而亡的境地。如果酒祖魔尊妖帝放棄了朕,朕的確也會死。可是縱然朕陷入暈死之時,所發生的一切卻都能感覺的一清二楚。當他們都在為朕拚命的時候,朕自已又如何可以放棄自我?那種被守護的感覺,那種不被遺棄的幸運,讓朕終於明白自已應當做什麼,又該當如何自我不棄。」
天帝輕歎:「當朕明白了守護的竟義,明白了眾生之間的存續之道,明白了天地之間的冥冥定數,那麼朕心念通達之際,朕才能是真正的自我。」
「帝者,為天下計,為蒼生計,為道義計,為守護計。」
「這便是帝,便是皇。」
「朕於此時,才是真正的天帝。」
「萬民信昂朕,朕便要有守護之責,這才是帝之道,皇之道。」
天帝負手而立,目光之中多出了一絲攝人的光芒:「而你們,縱有天道化身相助,但所做所為終究有乾天和,朕相信,邪不勝正,人定勝天。」
此時,所有人心中都突然有了一絲震驚。
天帝,竟然在這種絕境之下脫變自我,真正領悟到了這等心境。這又是何等的大氣運大氣魄,何等的嘲諷?
餘下的十六位黑衣生靈個個臉色難看至極,目光之中都露出了一絲無奈。
這樣的變數,那怕皇天,此來之前也絕對沒有算到。縱然現在以神魂聯糸皇天,卻赫然發現已經根本聯糸不上了。那股曾經無比熟悉的神念氣息,卻好像已然從這個世界消失的乾乾淨淨。
本來此行是為了奪取天帝氣運,也是為了為冷策的將來鋪好路。可是現在縱然天帝氣運被削落,反而卻成全了天帝以另外一種方式脫變自我。
「現在,是時候讓你們為沾滿鮮血的雙手贖罪了。」天帝長歎:「如果沒有什麼想要說的,那麼朕便送你們上路了。」
說話聲中,天帝眼中殺意乍現。
黑衣人一聲長笑,卻終是看了眾兄弟一眼,眸中卻多出一絲無奈。
現在,或許也是時候到了該結束了。
無數歲月的牽絆,那怕是他們以某種秘法逃脫了時間長河的限製,卻已然成為被所有時代的淘汰者。
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永遠都隻能活在黑暗之中。
因為,他們都是最見不得光的暗夜幽靈,無法活在陽光之下。
隻希望,若有來世,能給我們一個可以選擇的機會。
「來吧!」黑衣人長笑。
「再無遺言?」
「此生此世,做好自已就好,又何必留下遺言給他人,徒勞心神而已。」黑衣人一聲長笑:「若是我們連死亡都無法堪破,那麼又如何敢有決定在這個世間攪動風雲?」
「好。」天帝眸中閃過一絲明亮。
此時此刻,這位已然脫變自我的天帝,第一次有了對黑衣生靈正麵的認可。
天帝一聲暴喝,身形猛然欺到了黑衣生靈的人群之中,揮拳猛擊。每一拳的出手這間,都似是帶動著天地風雷,拳勁交織之間,竟如同一道遮天蔽日的巨網,直接將所有的黑衣生靈都籠罩在其中,,,,,,,
拳意滔天。
十六位黑衣生靈幾乎不分先後的同時向著天帝出手,專攻要害。
彼此的目光之中都帶著一絲淡然,但殺氣卻絲毫不散。
縱然認可彼此,縱然明知回天泛力,但在這種生死存亡之際,誰也不會真正的放棄自我,任由天帝殺伐。
要我們的命可以,但必須要親自來取,要是萬一有了反殺的機會,那便誰也不能怪誰,隻能怪自已運氣不好,做了一件蠢事而已,,,,,,
東華帝君等七位強者不經意的直接靠攏到了一起,各自的目光之中都多出了一絲無奈。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已看得出來那些黑衣生靈已然抱了死拚之誌,縱然是現在給他們機會逃走,他們也絕不會丟下自已的同伴和尊嚴像喪家之犬一樣逃之夭夭。
現在大家更應當考慮的問題,究竟天帝有沒有足夠的實力一舉拿下這麼多站在此世巔峰的至強者,萬一要是有個什麼變數發生,就算有損天帝顏麵,大家也要先把天帝給搶回來再說。
至少,若是天帝真有什麼三長兩短,自已等七人是根本沒有絕對的把握能擋住住兩倍於已的敵人,,,,,,
轟。
巨大南天門直接被三道劍光擊中。
無儘的劍光如若毀天滅地一般,直接在半空之中炸開。那經過多少歲月以來從來都屹立在神族門戶的南天門,直接在三道劍光之中化成廢墟。無數的天兵天將在這一刹那間直接化成了齏粉。
那怕是自神族創立天庭以來便永遠懸掛在南天門之上的震天鼓,也直接在三道劍光之間變成了齏粉。甚至連許許多多的代表著天庭象征的無數建築,也都在三道劍光之間直接轟然倒塌。
三道劍光,都似是帶著無儘的毀滅之力。
站在一邊的人王臉色直接變的無比蒼白。
這個煞神,那怕是過了無數歲月,卻仍是一如當年一般喜歡鬨出點大動靜。
神族那些至強者,卻都是一個個倒了血黴,這煞神折東西的嗜好,竟是絲毫沒有半點改變。
如此三劍下去,這南天門直接宣告報廢。
「什麼人?」
無數道神光衝天而起,無數的身影直接向著南天門的方向急速靠擾。
這般毀天滅地的力量,轟然倒塌的巨響早已將整個天庭都震的顫抖起來,諾大天旋之中,諸神皆儘都已被驚動。
千百萬年以降,任誰都知道南天門是天庭門戶所在,縱然是各族與天庭爭端不休,也從來都沒有任何人膽敢打南天門的主意。就算是當年那個王八蛋一劍斬落半壁天庭,也刻意避開了南天門,,,,,,
如此這般瘋狂的直接毀滅南天門,便等同於向整個神界宣戰。
縱然是天庭之中許多早已不問世事的老怪物,此時也都直接從閉關中被驚醒過來。這般瘋狂的進擊之下,任何的神族都絕對不能容忍。
若是不能將那此膽大包天之徒直接給拿下,那麼以後天庭豈不是任何生靈都可以隨意放肆的地方?
神族威嚴
,不容挑釁。
等到無數的神族趕到南天門之時,望著立於南天門廢墟上的三道人影,年輕一輩的神族強者一個個躍躍欲試,原本以為鬨出這般動靜,必然是有敵人大舉進犯。現在隻有三個敵人,若是能直接交其拿下,也正好在新天帝麵前立下一功。
老一輩的神族卻一個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怎麼是這個煞神?還夥同著人王那個禍害?至於卓君臨,諸神卻都一個個將其直接無視,一個化神境的有小螻蟻,縱然是站在淩無期和人王的身邊,也根本什麼都不是。
身為罪魁禍首的淩無期絲毫沒任何的負疚感,眸光之中卻是一臉的不屑,似是在向著所有神族挑釁。
「淩無期。」憤恨的聲音自天際之間傳來。
冷策麵色陰沉,大步自虛空之中走來,眼神裡滿滿都是已然無法揭製的滔天怒火,如果不是極力克製自已的情緒,隻怕早就要吐血不止。
這般公然直接轟塌南天門,便等同直接一巴掌重重的拍在自已這位新天帝的臉上。
新天帝繼任大典即將舉行,隻要帶回了舊天帝首級,一切都可以順理成章。可是現在淩無期直接一劍轟塌南天門,不僅僅隻是在挑戰整個神族的底線,更是將新天帝的顏麵放在了腳底之下狠狠的磨擦。
冷策甚至可以想象得到,像自已這般帝位剛剛坐上,便被人直接打塌了南天門的事情,直接會成為這世間所有芸芸眾生的笑柄。
這已不僅僅隻是事關尊嚴,縱然是將淩無期直接殺死,將來的後續,也會成為芸芸眾生的一種標杆,,,,,,
萬一將來有事沒事,那些與神族有仇的至強者時不時的來這麼一出,隻怕自此之後,整個神族都將永世不得安寧。
「太子殿下有何計較?」淩無期絲毫沒有罪魁禍首的覺悟,仍是一臉笑意的看著眼前的諸神,神色平淡。
「你毀了南天門。」冷策咬牙切齒。
淩無期輕輕一歎:「好像是的。」
「這般挑釁,注定不會有太好的下場。」冷策眼神之中滿是寒意:「就算你對朕不滿,看不慣神族中人,也用不著這般羞悔天庭。」
「那你想怎樣?」淩無期微微一笑:「或者說,你準備怎樣?」
不隻是冷策,就連諸神也都不由同時一愣。
諸神一個個心裡都是一萬頭神獸呼嘯而過:想怎麼樣,現在當然是想直接打死你,讓你永遠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可是現在若是真要和這個煞神開戰,再加上那個禍害神族多年的人王,也不一定能直接將你們拿下。以你們兩人的滔天戰力,隻要想走,在場的諸神隻怕也根本沒有任何一個能攔得住你們,,,,,,
冷策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起來,看向淩無期的眼神越發的難看。
這煞神,還是一如即往的囂張!
難道你就真的看不出來,在場的諸神人都恨不能將你直接挫骨揚灰,要是恨意能殺死人的話,你都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你知道嗎?
做人,能不能不要這般沒有自知之明,這般沒有半點良心?
「太子,你很恨我?」淩無期微微一歎:「想弄死我?」
冷策臉色陰沉,冷冷的看著淩無期。
「知道我這一生最喜歡看到的事情是什麼嗎?」淩無期一聲長歎,目光在諸神的麵上一個個掃過:「我最喜歡看你們這種恨不得將我拔皮抽筋,卻又不敢弄死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