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已負傷。
血染征袍。
縱然強入白衣老人,此時身上也被三名黑衣強者的長槍刺破胸膛。縱然那柄三寸長短的斬仙飛刀已強勢連奪取七位黑衣強者的性命。但在數名黑衣強者的圍攻之下,那怕是杜康的修為稍稍比眾人高出一線,卻仍是被逼的數次險象環生。
在那些黑衣人不要命的攻擊之下,斬仙飛刀在飽飲鮮血神魂之後,竟然一頭鑽進葫蘆裡,無論杜康如何召喚,竟是再也不肯露麵。
其實也不怪斬仙飛刀臨陣退縮。
像這些黑衣強者的修為戰力,早已都是站在此世頂峰的絕巔強者。無論斬殺任何一人都需要足夠的時間磨滅被殺之人身上沾染的因果之氣。七位絕巔強者強者的因果早已讓斬仙飛刀到了負荷的極限。
以往斬仙飛刀出刀,都是以極為華麗的方式出場,然後刀光一閃,直接就又回到葫蘆中磨滅因果之氣。像杜康這次不要命的拚命出刀,不僅杜康是第一次,就連斬仙飛刀也是第一次遇到。
仙王境巔峰的大能者又怎麼是親易便能滅殺的了,你直當是路邊的大白菜想砍就砍?
然而,七位強者之中,杜康的情形已然是最好的了。
老閣主戰力雖強,但因為背負著天帝,早已成為了諸多黑衣強者重點照顧的對象,全身上下幾乎都早已被打成稀爛,但幸得老閣主修為精深,竟是數次以**力演化重組,多次將自已破爛不堪的身體複原,,,,,,
楊侗被直接被劈成兩半四次,被斬下首級七次,胸膛被洞穿九次。鮮血早已將楊侗的一身戰衣染透,然而楊侗卻偏偏越戰越勇,,,,,,
魔尊很淒慘,幾乎整個人都被撕成了碎片,然而卻仍是一次次的重組於人前,拚死衝殺。一身魔氣迷漫,卻已然不複初時之勇。
東華帝君直接被無數道槍身刺了一萬多個透明窟隆,一身帝袍早已被打的破爛不堪,甚至體內的鮮血也早已流乾,,,,,,
妖後一身赤羽變成了烏黑,渾身上下儘數籠罩在赤焰之中,竟是隱隱透出了一股股烤翅的香味,,,,,,
妖帝最慘。
赤羽早已在惡戰中萬成千萬道血箭,肉身根本承受不住涅槃天火的極限之力,如果說妖後身上是烤翅的香味,妖帝身上便已糊肉的焦臭。可縱然如此,那一雙足以遮天蔽日的翅膀也早已被撕爛,露出了森森白骨,,,,,,
二十四位黑衣強者也不好受,除了被杜康飛刀殺死的七位之外,其他十七位個個渾身帶傷,甚至有好幾個的傷勢比起妖帝等人來還要嚴重的多。
七位強者咬牙死磕,毫不避退,然而心中卻早已叫苦不跌。
對麵的十七位強者固然也沒有討到太多的便宜,到了他們這樣的境界也不見得誰就真的弱了誰許多。
但那十七位強者受傷之後,往往都隻需要一兩息的時間便可以直接將自身的傷勢儘數愈合,繼而又可以生龍活虎的再次強勢介入戰場。
然而七位強者固然未落下風,但除了杜康之外,其他六位每一次療傷的速度都越來越慢,甚至所有人都能感覺得到,自身那種氣運削落後的不適感越來越嚴重。
身體裡的那種沉重感越來越嚴重。
這是一種非常不好的信號。
到了七位強者這般境界,一念便是乾坤,一言便是言出法隨。
像這種直接越來越慢的時間,已然證明著他們的神念受到了極大的損傷,,,,,,
「慢著。」為首的黑衣人一聲長喝,終是止住了戰場上的惡戰。
七位強者急忙身形後退,形成一個半圓之勢,迅速的恢複傷勢。各自眼是之中都露出了不解之色,卻是誰也不
知道黑衣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諸位。」黑衣人一抱拳:「大家都是各自族中的柱石,更是支撐一族氣運的不二人選。現在大家也應當能看得出來,我們兄弟想要殺了各位固然要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但也並不是一定做不到。天帝此時已然淪為廢人,甚至根本不需要我們兄弟動手,已絕對活不過三天時間。現在酒祖的飛刀早已失了威力,各位也都受了不輕的道傷。天帝始終都曾與各位有過血海深仇,各位能護他到現在已經是仁至義儘,又何必再作無謂的死傷。把天帝交給我們,諸位自行離去,難道不好嗎?」
七位強者,各自麵色凝重。
黑衣人的話固然難聽至極,但也並不是沒有道理。
此消彼長之下,形勢已然對七位強者越來越不利。
拚命,現在沒有了斬仙飛刀的威攝,彼此之間誰也難以殺死對方。
縱然是妖帝的‘天火熔爐和魔尊的吞噬之術,在對方的刻意避讓之下也根本難以奏效,根本無法殺死對手。
放棄天帝,至少沒有了天帝的累贅,縱然對方想要出爾反爾,那時想要殺出一條血路也要容易許多。
甚至,所有人心中在某一刹那間都有了一絲意動。
「諸位,怎麼說?」杜康終是忍不住一聲長歎。
「老子活了這無數歲月,何曾受了這般屈辱,要走你們走。」魔尊眸中閃著嗜血的光芒:「今日就算是死,老子也得拉幾個墊背的。」
「魔尊不走,我們夫妻又豈是貪生之輩?」妖帝冷笑。
「本帝已然多少歲月未曾傷到半分,今日若是就這麼灰溜溜的走了,本帝以後還有臉在世間走動嗎?」
老閣主挑釁的橫了黑衣人一眼:「有能耐,儘管來。」
「殺。」
楊侗揮戈猛擊,巨大天戈揮動之間,一團團血霧衝天而起。
即有敵人的,也有自已的,一杆天戈所向,卻是早已不顧自身的安危,直接對著諸多強者猛打猛衝,,,,,,
老閣主身前劍陣一變,億萬道劍光衝天而起,直接對著無數的黑衣強者刺出,,,,,,
東華帝君一聲寒笑,手中突然多了一對雷鞭,迎麵向著黑衣人走去,,,,,,
妖帝妖後渾身上下沐浴在赤焰之中,眼神之中多出了一絲絕決,,,,,,
魔尊渾身上下被魔氣籠罩,直若一尊遠古巨魔,無物不擊,,,,,,
杜康雙手一攤:「看吧,老夫也想將天帝交給你們,奈何兄弟們都咽不下這口氣。要不,你們再送七顆頭骸,讓我們兄弟解解氣,說不定這筆買賣就談成了。」
皇天看著眼前的山巒,終是不由一聲苦笑:「淩至尊果然是有心之人,竟然與老夫一路同行,竟然直接到了歸落山。此間可是清音仙官的道場,看來淩至尊心中,也並非如同表麵上一般真正的無欲無求。隻是老夫也想知道,在淩至尊心中究竟是美人兒重要,還是戰場上的那些人族重要。」
淩無期並未說話,隻是向著皇天一抻手:「前輩請。」
「此地並非是淩至尊的道場,何需如此暄賓奪主。」皇天嘿嘿一笑:「淩至尊應當知道,老夫身為天道化身,大千世界皆是老夫的道場所在。若論這請字一說,當由老夫來講。隻是此間雖然清靜淡雅,但終究是少了些靈性之氣。或許將來淩至尊歸隱於此,可與清音仙官說說,是該給這地方多保留一些靈性了。」
淩無期麵無表情:「前輩說笑了,此間之地即為清音仙官道場,所有一切自當有清音仙官自行作主,晚輩又豈能在一邊說三道四。」
「此地謂之極東,餐食朝霞,夜宿星被,實乃聖地。」皇天有
意無意的看了淩無期一眼:「若是淩至尊什麼時候想要歸隱,此間當可無擾,這是老夫許於淩至尊的承諾。」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一個清響的聲音響起:「此間地處偏遠,一向少有人至,今日聽聞前輩誇其聖地,實不敢當。」
說話聲中,一名約摸歲的少年麵上含笑,大步走出:「二位,請。」
皇天和淩無期臉色不由同時一變,眸光中各自露出了一絲不可思議。
以他們二人的修為境界,就算是方圓數百裡之內有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絕不可能瞞得住他們的耳目。
但這個化神境少年突然出現在自已二人的麵前,先前竟是絲毫沒有查覺到這個少年的存在。
而且清音仙官向來喜歡清靜,更是不喜任何男子進入歸落山半步。這個詭異至極的少年,又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尤其是淩無期心中更是有了一絲震驚,在這個少年的身上分明感覺到了一股極其熟悉的氣息,卻偏偏根本看不清那個少年有的真實麵貌。如果是修為境界與淩無期相同,又或者本身境界早已比淩無期更強的生靈,淩無期還能有所理解。但像現在這種情況,以往淩無期也從來沒有遇到過,,,,,,
皇天眸色凝重,心中卻也早已驚起了滔天巨浪。
在這個少年的身上,分明有著自已無比熟悉的感覺,卻也根本想不起自已究竟何時見過這個少年。這分明隻有歲的少年身上,卻有著一種連自已都無法看清的詭異。要知道自已身為天道化身,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這般直接看不清對方大道本源的情況,以往是無論如何也從來未曾遇到過,,,,,,
少年對歸落山似是極為熟悉,領著兩人左轉右轉,不一會兒已然直接到了歸落山內部。那些清音仙官對於外界所布下的重重禁製,在這個少年的麵前卻似是形同虛設。僅僅數百息時間,卻已然直接被少年引到了歸落山最深處。
皇天與淩無期雖然心中震驚,但自持身份,卻怎麼也不願意在這個詭異至極的少年麵前退步,不緊不慢的跟在少年的身後,倒是有心看看這少年究竟想要做什麼。
少許已然行至清音仙官的府門,少年作揖揮手:「二位,請。」
皇天一聲冷笑,卻也根本不客氣,直接推開了大門。淩無期意味深長的看了少年一眼,終是緊跟在皇天身後。
兩人幾乎不分先後同時走入院中,身形卻同時一頓。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坐在院中石亭煮茶,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
「人王。」
「人王。」
異口同聲的聲音響起,即有錯愕,亦有震驚。
「難得今日能見到故人,老夫借清音仙官的道場略備茶水,為二位洗塵接風。」人王嗬嗬一笑:「淩兄,這位道友看起來麵生的緊,你也不為老夫介紹一下嗎?」
皇天與淩無期臉色不由微微一變,繼而又心中釋然。
眼前這位人王的修為,已然到了連自已兩人都無法看清的境界,剛剛那個詭異的少年若是人王的傳人。以人王這手瞞天過海的本事,想要為那少年布下一道禁製也並非沒有可能。隻是這麼多年以來,人王雖然戰力強橫,卻並沒有達到了蓋壓當世之威,此時有了這種一日千裡的精近,倒也遠遠超出了淩無期的意外。
隻不過,淩無期心中更多的卻是多了一絲欣慰。
那幫老兄弟,果然都是在為人族的未來而拚命修練啊!
未等淩無期開口,皇天卻是一聲長笑:「老夫隻不過是一介散修,少現人間而已。數日前與淩至尊一見如故,故爾一直結伴而行。若是人王道友一定要問姓名,不由稱老夫為人‘莫問好了。」
「理解,理解。
」人王被皇天直接拒絕,卻也不惱,隻是一聲輕歎:「此次清音仙官下界與人族共同進退,得知將有故友來訪,自已實在脫身不得,故而老夫才抽空來見一見故友。今日能得見莫問道友這般高人,也是老夫三生有幸。」
淩無期向人王一點頭,卻再也沒有說話。
皇天卻是不由臉色一黑:這人族的強者都是這般睜眼說瞎話的嗎?清音仙官身為神族仙官,為了人族浴血奮戰脫身不得,你堂堂人王卻可以抽空來見故人,這話怎麼聽起來都感覺有一絲彆扭?若說清音仙官會把自已道場府衹借給人王,不管怎麼說皇天都是絕不會相信,很大的可能性,就是這位一向不知羞恥為何物的道兄給偷跑進來,做一些不可告人之事!
這種賤性,已然隱隱有了與某人相提並論的地步了吧!
「請。」人王微微而笑。
此時,這位人王卻根本沒有做為客居的自覺,完全似是已當了主人自居。
皇天眉頭微微一皺:「人王道兄倒真是大方,居然舍得拿出歸落山特有‘朝露茶來待客,倒真是大手筆。隻是不知道清音仙官若是知曉道兄如此大手筆,會不會直接翻臉?依老夫猜測,這種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無妨,無妨。」人王訕訕一笑。
皇天端過一杯茶一飲而儘,卻是意味深長的看著人王:「人王道兄日理萬機,貴人事忙,隻是不知道現在有意在此相候,究竟是何用意。茶即已飲,來意可否明示?」
「莫問道友就不怕老夫茶中有毒?」
「堂堂人王,雖然平日裡行事不三不四,但至少還不是那種不擇手段的無恥之徒。」皇天輕歎:「以老夫對人王的了解,至少也還做不出下毒這種手段吧!」
「莫問道友就這麼有對老夫有信心?」
「老夫看人,從來都沒有出過意外。」
「那道兄怎知,茶水是老夫煮的?」人王似笑非笑:「隻不過是此間的小主人煮茶迎客,老夫代為添火而已。不過這茶中的確有毒,而且是不解之毒。」
皇天滿是自信的臉上突然多出了一絲錯愕,眸眼之間,一股無法形容的怒意似是突然暴發。
甚至在看向人王的眼神之間,卻是直接多出了一絲殺意。
那個詭異至極的少年,竟然是此地的小主人,而非人王傳人?
剛剛若不是人王守在爐邊,縱然是皇天藝高人膽大,也絕不會這般毫無顧及的飲下那一杯茶水,根其究源,也終是看在人王的身份上才落錯一子,可是此時怎麼感覺眼前這老東西還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前輩。」那詭異少年大步走了進來,目光落到人王和皇天的麵上:「陋舍輕簡,也無甚好東西招待,特備朝露茶一壺,請。」
皇天隻感覺一陣天暈地炫,臉色卻是越發的難看起來。
小兔崽子,你這毒茶老子已經飲下一杯了,你居然還來勸老子再來一壺?
當老子是傻,還是癡?
就算玩二傻子的話也是要有個限度才是,這般坑人真的好嗎?
如果眼前是任何一位當世有數的絕巔強者,皇天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出手,直接將其當場格殺。但眼前這個少年雖然詭異,但事實上也最多才有歲。在這個年紀化神境巔峰的修為已然算是很不錯,但讓自已這時候一巴掌拍死這樣一個弱的掉渣的少年,皇天卻是無論如何也升不出那一股殺意。
「前輩,請。」少年直接倒了一杯,雙手送到了皇天的麵前,就這麼眼巴巴的看著皇天,滿眼真誠。
皇天一時之間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人王說這茶中有毒,皇天絕不懷疑。甚至在剛才的一刹那間,那股源自心間的寒意,已然直接說明
了這毒並非常見,最起碼從某種方麵來說,毒茶甚至已起到了足以影響到本身的作用。
可是眼前這個少年一本正經的那樣端著茶,滿眼誠懇,反而倒是讓皇天有了一絲不安。
這樣的孩子,竟是隱隱之間讓皇天有了一種極為不安的感覺。這等惡毒的心腸,就算是那些活了無數歲月以來的老怪物身上也絕不常見,
可是這個孩子究竟是怎麼做到了如此沉穩的心性,在極其陰暗的內心深處,卻表現著一幅天真無邪的笑臉?
如此怪物,縱然以皇天活了無數歲月以來的見識,也隻能自歎一句見識淺薄。
縱然比起人王和淩無期這對已賤到了前無古人的賤中至尊,這個少年至少也能和他們一起並駕齊驅。
「前輩,請。」少年再次開口。
這一下,直接讓皇天不由心中一陣不安。
「滾。」皇天卻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滔天怒意。一巴掌直接將少手中的茶杯打翻,眼神裡滿滿都是陰寒。
你麻把老子當二傻子糊弄呢?
就你這一二再再二三的催促,傻子也能感覺得出這茶有問題。老子已經上了當,再來一杯的話,後果老子現在也不太清楚,但肯定不會太好。
就算你真把老子當成二傻子,也能不能不要這麼直白,多少給老子留點麵子!
老子跟人玩陰謀詭計的時候,就算是你多少代以上的祖宗有沒有出世都還是個問題,就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竟然也打算在老子麵對玩心眼,看不起誰呢?
詭異少年愣愣的看著皇天,先是愣了數息時間,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繼而眼圈漸漸紅了起來,直接一屁股往地上一坐,竟是直接‘哇哇大哭起來,,,,,,
皇天臉色微微一白,看著少年的眼神越發陰沉不定。
小兔崽子,你這裝可憐給誰看呢?
被老子看穿了你的詭計,居然還敢來玩苦情戲?
就種無恥手段,叔可忍,嬸嬸也不能忍啊!
你真當老子是吃素的,就這麼吃定老子呢?
老子怎麼說也是天地之初便已存在的天道意誌,什麼樣的手段沒有見過,就你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老子還真不放在眼中。
人王在一邊眼睛都直了。
怪不得卓君臨此行非得要自已將其帶上,這小家夥行事向來無所不用其極,就這撒潑耍賴這一方麵來說,自已也是萬萬拿不下顏麵來一把鼻涕一把淚。
淩無期眉頭一皺,直接走到了人王麵前,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儘,眸光之中卻是突然多出了一絲無奈:「前輩,你或許真的誤會了這個少年了。」
「什麼?」皇天不由一愣。
淩無期一聲長歎,眸中閃過一絲無奈之色:「其實這也怪不得人王道兄,這位少年在此煮茶之時,曾以歸落山獨有的石乳為引,以增茶之鮮香。那石乳遇水則溶,被人王道友當成了毒藥之物,這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