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亮的天空,烏雲朵朵,雨滑落屋簷,落在地上。
教堂的鐘聲在雨夜裡回蕩,如同太古傳頌的歌謠悠悠地從英靈殿裡流出來。
路明非穿著純黑的西裝難得嚴肅,他坐在教堂前排的陳舊木椅上,抬頭仰望著上方的十字架。
“路明非。”楚子航遞過一束白花。
路明非回過神,無言的接過,緩緩起身朝著教堂前方的黑鬆木棺材走去。
伊莎貝拉、凱撒、楚子航、漢高、龐貝、曼施坦因、古德裡安.這些與棺木中沉眠的老人相熟的學生、戰友、宿敵.安靜的坐在座椅上,依次上前將手裡的白玫瑰放在老人的身邊。
人群裡低低的抽泣聲飄蕩,與淅瀝的雨聲一起,像是沉悶的曲調。
一身純粹黑色的白發牧師微微低著頭,以肅穆低緩的語調念著悼詞。
路明非站在送彆的石台上,注視著那張蒼老又英俊的臉,他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看起來像是心滿意足的離去,但路明非總覺得那裡麵更多的是在諷刺,諷刺誰呢?也許是這個世界,也許是他自己。
“晚安,校長。”
如果沒有這場突如其來的變革,這個以複仇為精神燃料的德國老男孩沒準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心滿意足的告彆世界,或者是抱著最後一條龍,以互相刺穿對方心臟的結局落幕。
還記得路明非就是至尊的人不多,昂熱剛好算是一個,路鳴澤與他很早之前就有過契約,所以他的記憶是沒有經過篡改的。
“願你的靈魂能夠在神的國度中獲得安息。”牧師在胸口畫了一個十字,念完最後的禱詞。
路明非緘默無言,他希望這個牧師信仰的不是群裡濫用權限的管理員,否則校長的靈魂可能要進行一趟異世界的長途旅行了。
‘明非,讓我安靜的休息吧。’
這是昂熱最後的請求,不然昂熱現在已經在神國的門口被一腳踢回自己的**裡了。
路明非在台下眾人的臉上掃視了一圈,眼眸低垂,一步步的朝外走去。
到最後,這個老人需要的不過是一場恩怨與宿命的清算。
他終於不再需要背負著同伴和老師的性命獨自一人像幽靈一樣飄蕩在這世間,他已然解脫。
昂熱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這並非是一個大團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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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淨的混沌力量可以當作強力膠把我的神格粘一粘。”
砰——
高爾夫球杆與球體碰撞的清脆聲響起。
一顆白色的高爾夫球帶著火光朝天際飛去,速度竟然快到能與空氣產生劇烈的摩擦。
“不要亂動啊。”老路拿著球杆在地上的一顆腦袋上敲了敲,表情不悅,“要是把你腦袋打碎了我又要花時間把你修好。”
“赫爾佐格先生。”
草坪裡埋著一個頭發花白的男人,鼻梁挺拔,眉毛濃密,他表情滿是驚恐之色,嘴巴裡塞著一個球,瞪大著雙眼注視著揮舞高爾夫球杆的老路。
正是之前消失了許久不見蹤影的赫爾佐格,本體。
他現在正充當著這場高爾夫運動的球拖。
“於是,伱就想到要來薅我的羊毛麼?”老路歎了一口氣,他無奈的看向那邊兩個長的一模一樣仿若雙胞胎兄弟的男子,隻不過一個神采奕奕,另外一個坐在輪椅上滿臉憔悴。
未來的蘇霖打量著四周,這裡明顯不是自己的世界,沒想到這個自己還掌握了穿越到其他世界的方法,這又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通過那座浮空島上的傳送門來到這個世界,他能清楚的感覺世界法則的變動。
“唔”老路將球杆扔抗在肩上,他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坐在輪椅上的蘇霖。
未來的蘇霖也疲倦的抬起眼皮看向老路。
“.”
“.”
‘這個家夥是什麼玩意兒?’兩人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想著。
未來的蘇霖眼中,老路的本體是一條遮天蔽日的黑龍,身上纏繞交織著多種力量,因果混雜亂成一團毛線球,層次不低,但是現在力量本源不在自己身上,隻剩下一道精神體苟延殘喘。
在老路眼中,這個跟蘇霖長的一模一樣,氣息和靈魂也一模一樣,看起來像是被人乾碎了的家夥也不簡單,靈魂與精神隻剩一點了,但依然可以感受到那種高到隻能仰望的離譜位格,可惜,就像縱欲過度一樣,殘成這樣了。
“這位是?”老路挑挑眉毛,朝蘇霖問道:“你兄弟?”
“未來的我,跟你一樣喜歡玩穿越。”
這倒是有點意思,老路看了眼輪椅上憔悴麵容的未來蘇霖,說道:“傷上加傷啊,咋混成這樣了?”
“被我揍了一頓。”蘇霖淡淡的說道。
“?”老路歪了歪脖子,瞪大雙眼,不解的看向輪椅上的未來蘇霖。
未來的蘇霖有些尷尬,這些事情是能說出來的事麼,他岔開話題問道:“這位是?”
“哦,忘了跟你說了。”蘇霖雙手推著輪椅緩緩靠近,“路明非。”
“好像在哪裡聽過。”未來的蘇霖剛說完,他仰頭看了眼蘇霖,問道:“裡的那個?”
“嗯。”蘇霖點點頭。
“卡塞爾雙狗?喜歡舔的那個?!”
“嗯”蘇霖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隨即震驚的看向那邊的老路:“臥槽,路狗!”
老路手裡的高爾夫球杆緊了緊,嘴角抽了一下,克製的問道:“你們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經過一番解釋,他明白了前因後果。
老路有些猶豫的說道:“我的建議是沒有10級不要去碰1級,沒有0級不要去碰10級的混沌力量,你懂我的意思吧。”
“特彆是有些宇宙還有原始混沌生物”
“沒關係,我有辦法。”未來的蘇霖眨了眨疲乾又澀倦的雙眼,“你那裡如果有就好辦。”
“你得去找現在的路明非。”老路攤開雙手,“他要是願意把身體使用權給我,就能弄出來。”
老路現在有一個蓄力條,蓄力充足之後可以短暫的控製路明非的身體,他準備蓄力充足之後把這機會用到約會上去。
“成。”蘇霖消失在原地,“我一會兒來找你。”
留下未來的蘇霖和老路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氣氛突然安靜,老路看了眼手裡的高爾夫球杆,指了指那邊的赫爾佐格:“打兩杆麼?”
“不了。”未來的蘇霖沉默片刻,朝老路繼續說道:“能告訴我現在大致是什麼情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