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又來了!第一百七十七號包廂……嘶——這位,到底什麼來頭,他的錢不是錢嗎?而且,為什麼老是跟六號包廂作對?一萬仙晶本已是天價,可此時眾人才知曉,何為天外有天。唰——呂遣齊猛地起身,來到包廂靈璧之前,它是以特殊靈晶製作而成,可看清外麵一切,對內則是一片漆黑。拂袖一揮,強大修為氣機迸爆發,靈璧轟然崩碎,他身影頓時出現在眾人麵前。這變故,頓時打破了拍場中的死寂,無數人眼神看來,接著臉色大變。「天啟宗,宗子呂遣齊!」「沒錯,正是此人,六年前天啟宗冊封大典,在下曾遠遠見過此人一麵。」「出價競奪的竟是他……連續兩次,都被人從中作梗,這可是將他給得罪狠了!」呂遣齊並不理會,此刻場中竊竊私語,他眼眸如電,死死盯著第一百七十七號包廂,沉聲道「這狐女,本是呂某之奴仆,不久前逃離,因其牽扯到我天啟宗一樁秘事,是以呂某必要將其收回。」略一停頓,他拱手,「若閣下願意退讓一步,呂某感激不儘,之前種種就此一筆勾銷,如何?」當然,這隻是說說而已。一筆勾銷?不可能的!自他將「生而為仙」之事,告訴護道者開始,那少年便隻能,成為天啟宗的獵物。誰碰,誰死!紫園大掌櫃帶人衝出來,可看著眼前一幕,他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壞不壞規矩?當然壞啊!這踏馬,要人人都學一手,紫園還乾屁的拍賣,大家都仗勢欺人,誰拳頭大誰買走好了?可關鍵是,就算呂遣齊壞了規矩,當眾甩紫園的耳光,他也不敢輕舉妄動……翻臉?彆鬨了!他算個什麼東西?紫園大掌櫃對自身,一向都有很精準的認知。「大掌櫃,退下!」就在他左右為難,如坐針氈時,張昱突然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他深吸口氣,擠出笑容,「呂道友已就此事,對我做過說明……咳!他隻是一時衝動之舉,眾位不要在意。」大掌櫃聞言,頓時如蒙大赦,趕緊帶人就走。雖然很尷尬,是個人都知道,這是找補的借口,但這局勢有塊遮羞布就不錯了,還想要什麼?反正都不要臉了,索性好人做到底,張昱對著一百七十七號包廂拱手,道「這位貴客,呂道友所言屬實,這狐女本是他的奴仆,因一些意外才出現在紫園中。」「事實上,若非因為這狐女,已登上了拍賣台,紫園早就將人雙手奉還。是以,還請道友退讓一步,紫園願承貴客一份人情,總好過讓大家一起為難,張昱在此拜謝了。」一段話,說的有理有據,點明了事情真相,既給呂遣齊所言做了背書,又表明自身態度。這張昱,並不是個蠢人,否則今日也沒資格出現在這裡,隻是今日事情變化種種,著實令人始料未及。紫園方麵開口,又有呂遣齊「破壁」而出,看似拱手道謝,實則暗藏威脅……就這局麵,一百七十七號包廂也該消停了吧?畢竟,再要爭下去,可就是打了紫園跟呂遣齊兩方的臉。紫園且不說,這事沒有找補的理由,但呂遣齊的身份在那擺著呢?誰能不忌憚!給台階不下那就是徹底撕破臉,麵對龐然大物天啟宗,絕對的找死!一片沉寂,無數眼神彙聚時,一百七十七號包廂裡,傳出一道平靜聲音,「你的奴仆?也就是說,是你抓了她,傷了她?很好。」聲音很平靜,很淡漠,幾乎沒什麼情緒波動,卻讓每個人聽到瞬間,都能感受到其中隱藏的怒火。似大地之下的岩漿,儘管沉默不顯,卻無時無刻不在湧動、震蕩著,足以毀天滅地的恐怖力量。很快,第一百七十七號包廂門打開,周廈走出來,他硬著頭皮出現在眾人眼前,大聲道「羅公子有言,拍場之中價高者得,若呂遣齊道友不敢再出價,就請你……馬上滾!」唰——張昱表情一僵、呂遣齊眼底,殺機暴漲。短暫寂靜,下一刻整個拍場,「轟」的一聲沸騰,無數修士滿臉震撼、難以置信。硬剛,直接硬剛!喊話讓呂遣齊滾,這就是不給一點麵子,甚至可以說,完全沒將他看在眼裡……這到底,是哪裡來的人物,當真強勢、霸道至極點!「好!好!」呂遣齊怒極反笑,殺機畢露,「此狐女,涉及天啟宗隱秘,閣下執意如此,顯然心懷不軌。」「吾以天啟宗宗子之身份保證,不論你是誰,你有何背景、來曆,都要為此付出代價!」「誰若膽敢幫你,便是與天啟宗為敵,無論涉及到誰,都絕不輕饒!」他冷厲眼神,掃過周邊。所有人,心頭狠狠一跳,這說法簡單解釋一下就是——小子,你死定了,誰都保不住你!果然不愧是天啟宗,能與血魔宗一較高低的頂級宗派,其宗子的氣焰、底氣,都令人震驚。一時間,眾人再看向一百七十七號包廂時,眼神就變得詭異,甚至是一絲嘲諷。‘不知天高地厚,真以為錢多就能為所欲為,倒要看你有何等份量,敢與天啟宗為敵……"還有人,眼神看向周廈,那譏誚、冷笑,半點不加遮掩。「包廂裡的人,或許還有幾分依仗,可你周廈有什麼?區區一個下品長老而已,竟也敢說那樣的話。哪怕隻是轉述,就這一句話,便已有取死之道!」「誰知道?或是失心瘋了吧,又或受製於人?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死定了。」而其中,最快意、最期待的,無疑是王振陽王長老。他不甘心離開,如今還留在紫園中,正站在人群裡,一臉興奮、得意的望向周廈。「嗬——這就是你抱的大腿?什麼東西,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輩,仗著有點銀錢,就敢肆無忌憚了!等他倒黴,你周廈也彆想有好下場……瞧不起我?跟我劃清界限?那再好不過,我王某人就瞪大眼睛,看你們兩個怎麼死!」周廈心頭發緊,臉色有些蒼白,可他很清楚,自恭敬領命,出現在眾人眼前開始,他就已經沒有退路。二祖會保住我吧?對,一定會!呂遣齊是很厲害,但他還不是天啟宗宗主,就算真成了宮主,頭頂還有個老祖。而二祖,可是血魔老祖,都親近拉攏的存在……跟天啟宗老祖,都是平起平坐。一念及此,他心頭大定,大聲道「呂道友何必多言?今日紫園競拍,價高者得!」「至於威脅,這裡是血魔關,乃我血魔宗山門所在,不是你天啟宗耍威風的地方!」破罐子破摔,他豁出去了。呂遣齊眼眸森然,落在周廈身上,「比錢多?就憑你們,拿什麼跟我比!今日就讓你知道,何為天啟之名?!」他掃過四方,沉聲道「吾以天啟宗宗子身份,今日公開向眾位拆借,利息三分,最遲三月之內歸還,願拆借仙晶與呂某之人,請上前來。」短暫一靜,拍場內一瞬間,就有無數人開口。「呂宗子,在下黃山宗於奇,願借出一千仙晶!」「東興教左護法孫罄,願借宗子兩千仙晶!」「在下霧江散人,與天啟宗周筠長老相交莫逆,願無償借給呂宗子仙晶八百。」一言落,從者不計其數。今日是公開拆借,有呂遣齊身份擔保,無論如何天啟宗都會認賬。這是一筆毫無風險的投資。即便不提回報,便隻是能得到幾分,來自呂遣齊的認可,都是很劃算的一件事。片刻時間,所彙聚的仙晶,何止十萬之數!呂遣齊臉上,重新露出笑容,他當然知道這樣做,或許會引發麻煩。且這筆拆借,也可能讓天啟宗內,那些不服他的人趁機發難。但他並不在意,今日無論如何,這狐女都必須拿下!呂遣齊抬頭,根本不看站在外麵的周廈,區區血魔宗下品長老,一顆死棋罷了,沒有與他對話的資格。眼眸冷厲,望著一百七十七號包廂,呂遣齊腰背挺直,眼眸居高臨下,「十萬仙晶,夠不夠?」眾人激動的,呼吸粗重麵龐漲紅,此刻竟有一種,見證了曆史的感覺。十萬仙晶……隻是想一下,都覺得熱血上頭,想要昏死過去。強!豪!威!猛!這才是真正的強勢、霸道啊,淡淡一句話,十萬仙晶砸出,足可將一座大湖給填平?誰可擋?誰敢擋!就在這時,一聲冷笑響起,一百七十七號包廂內,那平靜聲音傳出,「呂遣齊,今日不論你出價多少,我都多你一萬。」「這狐女,今日你帶不走。」青虱鯊老祖恭敬站在旁邊,他看著靠在軟椅上,神情漠然眼眸冰寒的羅冠,突然打了個寒顫。他早就猜到了,從羅冠派周廈出去開始,他就在挖坑。這位先天神祇,是故意激怒呂遣齊……他想殺人!天啟宗宗子……嘶!以青虱鯊老祖身份,動這念頭時,都覺得一陣頭皮發麻,酸爽萬分。可旋即,就是強烈的期待、興奮!天啟宗宗子?很牛逼嗎?哼!與我家尊上相比,你算個什麼東西。真惹得尊上出手,你整個天啟宗,都要被直接抹去!青虱鯊老祖猜的沒錯,羅冠的確想殺人,從看到高台上,那被關押的狐女那一刻起。塗青!儘管她氣息,甚至眉角眼梢,細微處都有了一絲變化,但她的氣息羅冠不會看錯。他的女人,誰動誰死!天啟宗宗子,什麼狗屁東西!至於事情鬨大了,要如何收場?嗬!今日在這血魔關中,羅冠無所畏懼。便是將天捅破了,又如何?!或許,血魔老祖還得感謝他,幫了一個大忙。畢竟若無驚濤駭浪,又豈能引出水底之下,那些深藏的那些大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