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夫點點頭,平靜道:「也好,那就先忙正事。」
他頓了一下,望著羅冠,「先講一下深淵吧,這是一處特殊且危險的世界,也可將其視為一座巨大囚籠,裡麵關押著無數被放逐的族群,占據著深淵的各個角落。」
「他們被大道拋棄,受規則限製,注定隻能活在深淵,那個殺戮、毀滅而又荒涼的世界。但天道輪回、萬物流轉,終歸要留有一線,不可能徹底斬斷深淵與現世的聯係,於是就有了黑月儀式的存在。」
講到這裡,老許略微停頓,「既然你在陰極宗中,斬殺了一尊深淵生物的投影,那便應該發現了,星月之力對它的克製。」
羅冠迎著他的眼神,目光微閃,「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這個黑月儀式,與星月有關吧?」
不可能!
換其他哪位大佬,羅冠還不敢確定,但星月絕對是,除了老師之外最值得信任的存在,這點便是塗思思都給了認證。
羅冠目光中的懷疑,及眉眼間的自信,讓許大夫心頭一滯,暗道你們之間的關係還真是很親近啊,竟讓羅冠如此信任。
他吐出口氣,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但正如月有陰晴圓缺,亦分皎潔、黑暗兩麵,光明照耀天地,黑月永懸深淵。其中內情便是我也不太清楚,但你可以簡單理解成,黑月便是月亮的影子,卻又不單純如此,兩者互為一體,卻又不共存一個世界。」
很拗口,也很難解釋,但羅冠卻能理解,因為他早就遇到過,與之類似的情況——塗思思的兩界身!
一個在現世,一個在鬼界,區彆在於兩個塗思思相互合作,而現世之月與深淵黑月之間,卻似乎不太對付。正因如此,從星月光芒對深淵生物而言,才如同劇毒。
羅冠點頭,「意思我懂了,老許你想說什麼?」
「我是想告訴你,黑月來頭很大很難對付,幾乎不賣任何人臉麵。而黑月儀式便是在她見證下,所簽訂的契約,是深淵生物唯一降臨現世的機會,一旦達成便無法毀約。」
許大夫臉色凝重,望向羅冠,「要救你另一個女人,隻有一個辦法,那便是進入深淵,將與她簽訂契約的深淵生物殺死,使得契約被動失效。」
「而深淵,非常、非常危險!羅兄,許某雖告訴了你真相,但並不希望你去深淵,這並非危言聳聽,而是我最認真、嚴肅的提醒。」
羅冠沉默。
老許這副神態、語氣,不止一次的提醒,足夠表明他的態度,看來深淵的確可怕。
「不去深淵,救不了慕青結,要救慕青結,便隻能進入深淵。我去深淵,或有很大風險,但如果不去,她就必死無疑……唉,老許,你說的再明白,我再清楚,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另外,我得更正一點,我跟我家小婢女,可是清清白白,你彆胡說八道啊!」
羅冠也很頭疼,可他能眼睜睜,看著慕青結死嗎?做不到,也就沒必要再糾結。
所以,在說這一段廢話的時候,他便已平複心緒,明亮眼眸間一片平靜。
老許歎了口氣,似有些無奈,「……這結果,我已經猜到了。」羅冠這個人,他看不透。
說心狠手辣,不過分。
但有時候,又婆婆媽媽的讓人受不了。
以他如今修為、地位,缺女人嗎?隨便勾勾手指,就有千千萬萬個美人,跪在他麵前予取予求。
但在今日之後,與羅冠間的合作老許覺得更安心,他又歎了口氣,「既然你已有決定,我就不多說了,深淵封閉與外界斷絕,唯一的通道在鬼界,至於怎麼去鬼界,就不用我說了吧?」
他眼神,掃了一眼羅冠手腕上那根頭發,塗思思老許見過,雖不知其身份
,但根腳、來曆一眼可辨。
羅冠點頭。
鬼界?
當初塗思思的鬼界身,被喊來幫忙時,曾說也要找羅冠幫忙來著,轉眼三年過去了,也不知是什麼情況。
當然,對大佬們而言,區區三年不過彈指之間,或許時機未到,又或者人家早就已經忘記這點。
「對了老許,還得麻煩你件事。」羅冠想了想,道:「我家小婢女的情況,你幫忙看看,能不能再穩一穩……畢竟深淵這事不好處置,我也不知道得花費多少時間。」
反正都已經決定,幫薑國擴大版圖,來反哺龍興福地了,索性羊毛薅的更徹底些。
咳!
來都來了,不用也是浪費。
老許倒沒厭煩,一直被薅這件事,淡定點頭,「好。」
羅冠帶著他,先去看了慕青結,許大夫仔細檢查後,抬手一指點在她眉間,隻見一抹靈光蕩開,旋即沒入血肉不見,他收手道:「可以了。」
「就這?」羅冠一臉懷疑,咬牙道:「老許,你這是不是有點敷衍?!咱們好歹是朋友,彼此間還能不能愉快玩耍了?」
許大夫臉一黑,「哼!你若不要,我便收回來。」
眼前,小蘿莉虛影浮現,瞪了羅冠一眼,低罵道:「沒眼力勁的混小子,這是大道靈光,就這麼一道,就夠一群登仙境打出狗腦子。」
「老許這朋友能處,要換了我,早一腳把你踹飛了!」
羅冠一改臉色,大笑上前抱肩,「嘿!開個玩笑,老許你這人真沒意思,怎麼還當真了?」
許大夫冷笑,撞開他的手臂,又深深看了羅冠一眼,似察覺到什麼,卻並未多說。
大道靈光珍不珍貴?當然很珍貴!
說實話,用來幫慕青結穩定狀況,真是極大浪費。
但老許還是毫不猶豫的用了,當然不是因為,在意慕青結的生死,而是要讓羅冠欠下更多人情。
說不定哪一天,這些送出去的人情,就能讓羅冠在關鍵時刻,下死命幫他一把。
這就夠了!
畢竟羅冠不止是羅冠,且不說其他,便隻是幽冥女帝一位,便值得他下重注了。
「少來!羅冠你這人,簡直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自求多福,可彆死在深淵,我投資就都打水漂了。」
說完一步邁出,真的就這麼走了。
這便是,許大夫的高明之處,將一切都擺在明麵上,便是明知他有幾分算計,也得承他這份人情。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點——深淵這事,牽扯到的因果太大,他不願牽連太多。
該說的說了,該幫的也幫了,還留下做什麼?不如回去參悟造化天書……彆說,最近還真是有點收獲。也就是羅冠,才能在關鍵時候,將許大給叫出來,換個人我管你去死!
看著許大夫離開方向,羅冠皺了皺眉,「老師,我怎麼覺得老許,今日態度有些刻意?」
太隨意,太親近了。
倒不是不好,而是從這次見麵一開始,許大夫就表現的太明顯,這反而不太對勁。
「人家天道行六,已執掌一方世界,還沒你謹慎,沒你懂得多?!」小蘿莉翻白眼,「少管彆人的事,先想想你自己,怎麼活著回來吧!」
顯然,對羅冠的一意孤行,老師有點不滿意了。
混賬東西,就知道為彆人拚命,深淵那地方是好去的嗎?遇到劫難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