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11點，當第一批的三輛大巴車駛離機場之際，《環太平洋2》強勢空降各大門戶網站的影視娛樂頭版。
中午12點鐘，當第二批的三輛大巴車再次滿載著項目團隊成員，趕往事先包下的酒店時，《環太平洋2》已與“封神三部曲”分庭抗禮。
午後一點鐘，在最後一批幕後主創人員及部分特效工程師落地首都機場，出現在狗仔鏡頭中後……
全網影視娛樂資訊的頭條和微博熱搜榜的前半部分，隻餘《環太平洋2》！至於《封神》，則被牢牢地踩在腳下。
畢竟包機三個航班、總計兩百六十多人的科幻大片項目組，這在國內亦是首次見到。一眼望去，中外麵孔交錯，場麵相當壯觀。
更何況這些人可不是在劇組打雜的，而是真正的技術人員和工程師，都是影視行業幕後製作領域的頂級精英！
這難道不比隔壁吹的30億投資、招募上萬素人、組建封神訓練營等口號和噱頭，更直觀、更震撼、更高逼格嗎？
“林，諾蘭讓我代他向你問好。他的戰爭大片《敦刻爾克》正在做最後的殺青，大概還需要一周左右的時間吧。”
華納的高管跟林楠擁抱了一下，笑著轉達了諾蘭的問候。
“那就等他殺青了，我再聯係他吧。畢竟他是個工作狂嘛。”林楠說笑著接過話茬，打趣道。
“對了，我來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國企西影對接《環太平洋2》的負責人……”
林楠向華納和獅門兩家的高管，一一介紹起了張主任、王常田和劉曉斌三人。輪到景恬和熱巴的時候，就不需要了。
因為熱巴的長相對老外來說更具辨識度，上次她去好萊塢定妝造的時候已經見過了；而景恬就更不用說了，她早就是華納和獅門的老熟人。
“景，好久不見，你還是這麼漂亮。我們那部《金剛：骷髏島》已經完成了後期製作，目前正在跟中影協商檔期的事情。”
“謝謝，我也很期待在國內看到它。”麵對華納高管的打招呼，景恬麵帶微笑，談吐之間落落大方。
“好了，咱們也走吧，為你們接風。”
林楠看了看時間，又瞥了眼遠處早就興奮到了極點的娛記和狗仔們，他果斷邀請眾人上車，還是儘早離開機場的好。
就這樣，一行十來人坐進了五輛商務車；車隊在媒體鏡頭的視線中，緩緩沒入了首都的車水馬龍……
中影。
電影市場風起雲湧的變化，讓喇陪慷都有點兒猝不及防。內地已經能撐得起10億製作成本的大片了？
也許吧，畢竟已經是30億元票房時代了，等《封神》第一部上映的時候，應該就到40億、50億時代了吧？
“李導，‘導演論壇’的事情已經全都準備好了嗎？國內知名的電影導演，這次都請了吧？”回過神來，喇陪慷臉上帶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看向李鞍。
“還要多謝北電願意提供場地、幫忙搭台，業內的導演們我這次邀請了不少，大家都很給麵子，相信大後天的活動一定會很成功的。”
距《中場無戰事》正式公映，隻剩下了十一二天。李鞍非常重視首映禮前最後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宣傳”活動，即“導演·大師論壇”！
“那就好，到時候我也會親自過去聽聽大導演們關於電影技術發展的討論，爭辯……”
喇陪慷說到一半的時候，硬生生止住了話題。在敷衍著跟李鞍聊了大半個小時，將其送出辦公室後，他臉上的神情才瞬間變得難看了些。
他剛剛想起了那天在總局吃飯，韓三坪中場離開後，童鋼對他講的話：
按照目前他在中影董事長位子上的成績和掌舵風格，隻能勉強算是守成；如果一直這樣下去或者更差，那趕在年齡到之前或者在任期內，他基本沒有再進一步的可能！
“守成？守住前人的成績麼。想說我遠遠比不上韓三坪？”喇陪慷心裡嘀咕著。
他剛才差點兒就對李鞍開起了玩笑，即他的“成績”要看《比利·林的中場戰事恩》和《長城》、《建軍大業》這些電影了。
“李鞍，張一謀，劉煒強……可彆讓我失望啊！”
掃了眼窗外的明媚，喇陪慷的語氣才有了點兒情緒變化，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環太平洋2》、《我不是藥神》……林楠！”
……
昨天一整天下來，網上都是《環太平洋2》和《封神三部曲》的相關資訊；
即便是過了一夜來到了31號，這兩部電影的新聞熱度依舊是不減分毫。
按照開工計劃，《環太平洋2》近百人的幕後拍攝團隊在休息兩天過後，就得啟程前往青島東方影都。
而所有主要演員，則必須在下個月8號之前趕到劇組：9號舉行開機儀式暨媒體發布會，10號正式開機！
對於林楠來說，心頭一件大事兒這就算是徹底落地，踏實了。至於開機儀式，他就不去了。太遠，懶得跑。
“《湄公河行動》在港島的宣傳行程取消了。那邊，怎麼說呢？市場對主旋律很……冷淡吧。”
掛斷金盾的電話後，林楠看著劉藝菲，最終還是沒有說出“排斥”這個詞兒。沒錯，那邊對主旋律電影幾乎完全沒興趣。
“那挺好的，你就不用出門忙了，在家陪我吧。另外糖糖過兩天也要來做客。
她工作室參與出品，她和羅晉主演的那部《錦繡未央》要開播了。羅晉又不在國內，所以她就隻能一個人過來跟劇組參加媒體見麵會。”
劉藝菲怎麼可能猜不到一丁點宣傳行程被取消的緣由？但她還是笑嘻嘻地避開了問題，沒有提及，而是說起了彆的。
“行，那天咱們在家裡招待她，嘿嘿。”林楠笑著擠到了劉藝菲邊上，外麵的天氣開始降溫了，擠一擠會暖和點。
“呀，我警告你哈，彆動手動腳，我今天脾氣可不好……”
……
樂視網貌似真要完犢子了！？
下午的時候，證監會罕見地對這幾個月內關於樂視網的“所有”調查結果，進行了公開通報。
財務造假的具體時間？數年之久；財務造假的具體操作方法？自產自銷自己做數據；目前的財務狀況？負債累累、資不抵債……錢去哪兒了？還在查……
用“猖狂”、“無法無天”等詞來形容樂視網，一點都不為過。
更準確點講，現在的樂視網就是一個空有上市牌照的上市公司，其內部早就掏空成了空殼。而股市上流通的那些股票，完全就是笑話。
整個影視行業在這一刻，儼然是天塌地陷了。
“我說王董，不至於這麼興奮吧？這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林楠下午剛到公司就聽到了樂視網的新聞，在瀏覽完網上證監會的通報內容後，還不等他同情張一謀呢，王常田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我肯定興奮啊！法人被限製出境，董事長被調查，七成以上的高管被傳喚……司法部門都摻和進來了。財務造假，股市欺詐，上市公司資產轉移……我都沒想到問題能這麼大、這麼嚴重！”
王常田越說越興奮。數百億市值的樂視網，這次大概率是真要栽了。嗯，八九不離十。
“咱們還是離遠點兒好，省得惹上一身騷。”林楠一邊處理桌上的文件，一邊自顧自的說著。
“離遠點兒？樂視網那麼多版權，你沒想法？當初小馬奔騰的版權咱們可就拿到不少呢。”王常田詫異地問道。
“想法自然有，但這泥潭我可不想去趟。水太深了，會淹死人的。”
就見王常田沉默了幾秒，隨後果斷換了話題，他壓低著聲音，神神秘秘道：“我從熟人那邊得到了條消息，說樂視網會被停牌！但我不確定真假。”
得，這下輪到林楠沉默了。片刻後，他才開口：
“大概率是要停牌了。圈裡這會兒已經大亂了吧？張一謀、郭敬名、鄧朝、黃小明……那麼多大咖現在都知道樂視網就是個空殼了！”
“可不嘛，一旦被停牌，那些人的股份、股票瞬間就是廢紙一堆，一文不值！好家夥，我想到個事情……”
“什麼事情？”林楠被王常田這一驚一乍的樣子給嚇了一跳。
“張一謀這算是繼張衛平之後又被坑了？連續兩次被坑，而且這次被坑得更狠！那他跟樂視的合約到期之後？”
“怎麼，王董有想法？”林楠意有所指的打趣道。
張一謀工作室。
一直以來都精神奕奕的張大導演，這會兒像是被抽了脊梁骨，整個人更是死氣沉沉。
張沫也在邊上，同樣麵色陰翳。而陳婷則是完全慌了神，不敢言語，但卻死死盯著張召。
“張總，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給我們的信誓旦旦？樂視網除了上市牌照是真的，還有其他真東西嗎？”
張一謀抬頭看著張召，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憤怒。樂視還有真東西？連董事長都是“賈”的！
“張導，還是那句話。樂視網還沒有走到窮途末路的那一步，我們還沒有垮。後麵還有你的《長城》，還有張沫導演的《28歲未成年》，還有……《影》！”
“《影》？嗬嗬，張總居然還想著《影》？”張一謀都氣笑了。都這會兒了，樂視居然還想著讓他乾活兒！
“張導，《影》的預算資金，我們可是提前就打過來了。這項目，自然要做。
集團那邊的問題，那是集團的事情，那麼大一個集團也不會說倒就倒。
賈董和我們已經在解決了，會引入外部資本的……至於一些其他官方的問題，也會找關係處理。
您這邊是導演，隻要做好電影的事情就行了，不需要操心那麼多，您也操心不來……《影》的劇本應該好了吧？如果好了，那就儘快送審！”
張召此刻的語氣，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帶著強硬、不容質疑，甚至是不耐煩。這讓張一謀和張沫都有些驚顫。
“好，這幾天就送審。小沫，你替我送送張總。”一瞬間，張一謀也變得冰冷了起來，公事公辦。
“那就打擾張導了，回頭有什麼需要的話，儘管給我打電話。”
兩分鐘後，張沫回來了。她看著雙眼密布血絲、麵色鐵青的張一謀，顫著聲音喊道：“爸，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像不像是一步一步被騙著走進了泥潭，這會兒完全陷進去了，被拿捏了？
可除了繼續拍《影》，現在還能做什麼？我隻能寄希望於他說的，希望樂視不會倒……”
張一謀強打精神，厲聲說道。這麼多年下來，他什麼事情沒經曆過？隻要他還能拍電影，一切就都能從頭再來！
“阿婷，我們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吧。小沫，你也操心好賀歲檔的事情。至於《影》，這是最後一部電影。”
看著大女兒，張一謀說出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徹底下定了決心。
……
10月的最後一天，在影視圈的一片嗚呼哀哉之下，成為了過去式。
之前大家隻是知道樂視網出了問題，被證監會的工作組入駐了。
但真當這些問題被公開通報出來後，所有抱有僥幸心理的人，那顆心也就當場死了個七七八八了。因為這些問題，太嚴重了！
半年以前，業內絕大部分電影人、演員明星還都是非常羨慕張一謀等人的，羨慕他們可以進行股權置換和增持，成為樂視網的股東；
可這會兒呢？彆說羨慕了，連真心同情和擔心的都沒幾個。大部分圈內人隻想看笑話，想看到這群人落到最慘的下場。這就是人性！
“嗯，明天上午我會準時到的，這學期好像還沒去過學校呢。”
林楠剛從房間出來，這就又癱在了沙發上。明天李鞍的“導演·大師論壇”，他沒法不去。一來是李鞍的麵子，二來也是學校的麵子！
“嶽軍師兄可真能提建議，居然想著去挖張導。那邊可還有一年多的合約呢。”劉藝菲抱著杯牛奶，笑嘻嘻地跟林楠打趣。
“剩餘合約時間都是小事兒！一個人失去的越多，下一次要的就會越多。張導可不是那麼好挖的，另外，我也沒興趣。”
林楠搖了搖頭，張一謀早就不是當初那個純粹的大導演了，林楠影業並不適合他。另外，林楠也不會給出股份的！
“沒興趣？那可是張導啊。”劉藝菲皺了皺鼻子，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我滴劉製片呀。對咱們來說，張導的性價比實在是太低太低了，不劃算。而且公司的導演人數，三個就已經夠了，不必打破這個格局。”
林楠攬著劉藝菲的腰，半真半假地說笑了起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