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這輩子都沒和人接吻過，儘管他腦補過無數次。
他的初吻就這麼沒了，他甚至來不及傷感，因為再繼續裝睡下去，他都要和人舌吻了。
他連忙把臉往一旁側開，又用手背擦拭自己的嘴。
“你醒了？”沈弋嗓音裡帶著被發現的不悅。
他也沒有很想吻上去，畢竟他一開始就看不上眼前的人。
隻是感覺這人身上像是粘上了他的味道，莫名的占有欲作祟，以及對方闔著眼眸沉靜入睡的模樣，不是在勾引他是什麼？
從第一次見麵，就在勾引，故意露出一截細腰，還生怕他看不見。
“……你既然看不上我，又為什麼要對我做這些事？”林渡雖然社恐，但狗急了都還會跳牆，“……你要是想報複，昨天也夠了吧……你不喜歡男的，我也不喜歡男的……況且學校喜歡你的人那麼多，我會湊錢還給你的。”
林渡說的很慢，但也是把話說的足夠完整了。
那些裝備掛二級市場能賣上一筆錢，就算再怎麼打折，五成也總歸是有的，其餘差的，他快要實習了，本來還想攢點錢給自己一個家的，現在這個計劃也被打破了。
反正他節省慣了，平時從生活費裡省省，衣服沒有破就可以繼續穿，他總能存下來錢的。
不管怎麼樣，都比兩千五百次強。
“這麼想劃清界限？”沈弋蹙眉，知道他是自己的網戀女友後，感情多少是有了那麼一點變化。
可能是戒斷反應，需要一段時間來適應。
隻是在聽見林渡當初和他斷崖式分手似的態度，把他的劣性都勾了起來，他從來就不是什麼性格溫柔的人，真正在意的時候才會克製。
而眼前的人，就是欠收拾。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憑什麼？
“……你說過，讓我滾。”林渡現在是真的巴不得沈弋讓他滾，有多遠滾多遠。
沈弋冷笑，“你不是也沒滾，還給我當上女朋友了。”
“……”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
如果能有一首反方向的鐘，林渡一定乖乖的滾。
如果當初王致沒有網戀被騙，如果那晚他沒有去包廂給沈弋送礦泉水，如果他玩遊戲技術菜，都不會有現在這麼難熬的日子了。
可惜沒有如果。
林渡是真的憋屈，卻又無處發泄，隻能緊咬住自己的下嘴唇，眼睛因為昨晚崩潰哭泣過，還浸著一點濕潤的薄紅。
剛才為了躲開他的吻，被子也往下挪動了幾分，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上麵留有被人握過的指痕。
就跟打上去的標記似的。
又在勾引他了，沈弋麵色不虞道，“彆裝了。”
“……”林渡都沒聽明白是怎麼回事，他哪裝了？
他一個直男經曆了那麼多打碎三觀的事情，那麼多慘絕人寰的遭遇，難道連悲傷的權利都不能有嗎？
沈弋將他的眼鏡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了，而後給他戴上，看他變得死板又呆滯的模樣，還是這樣看著順眼。
都到下午了，沈弋說，“出來吃點，昨天弄得挺晚的。”
“……”
聽見這話，林渡是真的要繃不住了，等沈弋出去，他才敢揪扯著床單，將自己悲痛欲絕的情緒表露出來。
他又攥著拳頭，想象這個床就是沈弋的臉。
踏馬的，當著正主的麵他又不敢揍。
因為自己太慫，他連自己都惱了起來。
發泄一通後，空空如也的肚子也傳來的饑餓感。
昨天和王致喝酒之後，他就沒怎麼吃東西了，啤酒幾乎填飽了他的肚子，他壓根就顧不上吃飯了，進食可能就一開始王致給他盛的那碗番茄雞蛋湯，他因為懸賞這件事，緊張的還就隻喝了半碗。
都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他可不能就這麼餓死了。
戴上眼鏡後，他才得以將室內的環境看清，還好屋子裡有衣帽間，他總不能光著出去。
換作以前，他肯定不敢碰沈弋的衣服，他現在都有點破罐子破摔的心態了，當前的處境已經是最差了，再差又還能差到哪去？
下床還是免不了趔趄了一下，他扶穩身子，腦海裡難以抑製的想到了昨晚，令他無比崩潰的場景。
林渡在衣帽間裡翻找了一下，沈弋的衣服於他而言還是太大了，他隨便找了件簡潔的白t恤，因為尺碼不合，他穿上跟穿裙子似的。
上衣倒還好，褲子不合身就完全無法穿，林渡試了好幾件，因為褲腳太長了，拖在地上讓他走路都差點被絆倒。
就算不是長褲，也在他腰上完全掛不住。
以至於他找完了整個衣帽間，也就隻穿了件白色t恤。
這時，未關的房門又有人進來了。
沈弋早就在這套房裡準備好了“她”的生活用品，在之前做過的計劃裡，“她”或許也會來a市，沈弋在意的事情就不會出現任何紕漏。
雖然性彆變了，但也是能用，他將那些東西拿了過來。
見林渡正在衣帽間找衣服穿，身上還套著他穿過的t恤，他冷著臉將東西放下，說，“先用著。”
“……”林渡隻點了下頭，以為沈弋是因為自己隨便穿他的衣服了，才會突然甩臉。
令他詫異的是，沈弋出去了，也沒說他。
屋外，一早就請來了鐘點工打掃，比起昨晚的淩亂，已經變得整潔乾淨了。
沙發的一邊還搭著昨晚林渡脫下來的衣服，挺舊的，不知道哪裡買的便宜貨。
原本沈弋也懶得碰，畢竟林渡來的時候就隻穿了這一身。
這會他直接將衣服拿起來，用垃圾袋包著丟到了門口。
這樣，林渡就沒有屬於自己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