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就算人做了仙人,麵對感情,依舊是一樣,用四個字來形容,那就是稀裡糊塗。
就像陸然現在一言不發,被白白罵了一刻鐘,其實他同樣隻用四個字就能解決問題。
這時候,女人想的問題和她大吵大鬨的原因,無非隻有一個,那就是他愛不愛我。
而男人,這時要麼腦中一片空白,要麼就會想很多。
這個時候,陸然的心中起碼同時在想十件事情,唯獨少了徐芙需要的那一件,也就是正視他對徐芙的感情。
換言之,陸然,還不能確定內心的情感。
他擁抱滿島圓,的確不是出於情愛,而是「同病相憐」的「憐」,而他近日來實實切切一直在掛念的徐芙,真的到了近前,他又有了一種不敢接近的畏怕。
陸然這時候還太年輕,不太懂得真情大於一切這種常情,隻是覺得徐芙已經不是那時的徐芙,自己也不再是初登上南爛海的陸然,一切發生了改變。
發生了太多的改變。
兩人本來逐漸親密的關係,如同倒掉的萬環樓,毀掉的絕瀛城,似乎,重歸了陌生。
這一刻陸然的心中難受至極,哭笑不得,進退維穀,所以他就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領,他選擇了逃跑。
他默默調動了【涅血火珠】,同時借著擦汗的動作悄悄將袖中的【縮地大仙】含在了口中,接著趁著徐芙擦眼淚的間隙,念動咒語,一股風似的,也學著楊牙那樣,奪門而出。
門外的五十一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看著有人仿佛一團火焰般急吼吼衝了出去,接著便是徐芙仙子像另一團火焰,腳踏紅鸞,緊忙去追。
一身黑衣的華飛鳥愣了一下,腳生黑雲,也要跟去,卻看見徐芙猛一回頭,怒斥了一聲,「不許跟來!」
華飛鳥兩腳一軟,落回地麵,過了很久他才對候在一旁的下人說道:「去把楊牙找回來,堂堂意識天君關門弟子,竟然裹著被子就出了門,成何體統。」
等他再望向還不甚明亮的天際,那兩團若即若離的「火」,已經消失在視線之中。
*
*
其實陸然飛出去不到五裡,便被徐芙追上。
徐芙腳下的【紅鸞】,作為座駕類寶物,比起褚義送的這什麼【縮地大仙】,高了不知多少個檔次。
陸然的脖頸一下被徐芙揪住,嚇得不敢說話,隻是張著嘴巴,吹風啜雲。
徐芙也不說話,鼓著腮幫子帶著陸然,猛一提速,帶著陸然飛往更高的高天之上。
高天之上,陡然變冷,陸然覺得自己胸口那【涅血火珠】,有些轉不動了,他不得不開口保命。
「喂,你要帶我去哪裡?」
但是徐芙根本不看他,繼續帶著他往更高更遠的地方飛。
一直往北,飛過了絕瀛城的遺址,飛過了陸然在任便之眼中看到的那座宮殿,最後陸然的麵前,出現了一片類似宛山的絕高群山。
「喂喂喂,你該不是要找個陡峭之地,把我給活活摔死吧。」
徐芙悶哼一聲,紅雲紅霧的速度卻是更快了。
此時天已經大亮,陸然就看著徐芙左衝右突,故意往那些險峻的重岩疊障、山縫低穀中飛,一方麵陸然嚇得哇哇叫,另一方麵,他也再次看到了徐芙身上那種令人羨慕的決絕。
最後,陸然看見了海。
是他過去說了許多遍,卻從未見過的清海。
這說明,兩人已經來到了太耳大陸的最西邊。
還未細看,隻覺得徐芙突然飛低,最後兩人落在一處海崖之上。
這海崖之下,有個極其隱蔽的洞穴。
門口居然有塊門牌,上麵刻著「西爛海忘憂洞」六個娟秀的小字。
不等陸然開口,就聽見徐芙重重敲了敲門牌旁的岩石。
很快,便有一位粉衣仙子帶著兩名侍女前來開門迎接,徐芙也不介紹,隻是上前擋住了三位仙子那直勾勾看著陸然的眼神,丟了句,給我找間僻靜的客房,我有事要辦。
粉衣仙子笑得花枝亂顫,「小姐,這可是青天白日,你是要做什麼呀這是……」
「你彆管。」徐芙還是怒氣衝衝,揪著陸然,就往裡進。
看樣子,這地方她頗為熟悉,陸然跟著走了數百步,就看見強光刺眼,接著便來到一片令人讚歎的桃花洞天。
來不及流連,徐芙已經領著他一步踏入了桃花林中央的莊園。
七拐八彎,幾進院子走過,陸然看到一處樓台,四麵透風,像是座懸空的涼亭。
陸然開始想象,如果能坐進去,美食美酒,那真是的是在過神仙般的日子。
是不是徐芙是想找個風景好又清淨的地方,跟自己好好談一談?
幻想很快破滅,徐芙壓根沒正眼看過那樓台,徑直從下麵穿過,接著便是一截往下的樓梯,再下去是一麵三麵環水的石台,石台上有間草棚,草棚裡也有桌椅板凳,桌子上也擺著茶水點心。
然而這還不是徐芙的目的地,徐芙走下階梯,往回走了一點,敲了敲階梯下的一麵石牆,石牆自動打開了一扇石門。
到了這裡,陸然開始感覺不妙,上一次這樣的景象,他就被困在了無量天君的巨像之下,而看守他的人,正是滿島圓。
他突然想起了,滿島圓那隻圓圓的小手。
趁著徐芙還未發現,他趕緊把滿島圓從腦海中趕走。
進門之後,走了二十來步,果然又是一段往下的石階。
再往下走了七八百級,來到一處地下建築的入口。
黑漆漆,冷冰冰,給人的感覺,就不是什麼好地方。
再走下去,形勢一目了然,麵前隻有一條狹長的通道,而通道的兩邊,是一個又一個鐵房子。
這仙人繁華之地的地下,竟然有這樣一座地牢。
陸然有些緊張,因此沒有說一句話,隻是跟著徐芙一路看了過去,這些囚室有些年月,裡麵多數是空的,但有人的那幾間,裡麵的人看著可不太好過的樣子,有兩點很是奇怪,一是這些犯人,全是乾瘦如柴的中老年男人,二是這些犯人已是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身上穿的衣服卻嶄新像新作的。
管不了許多,徐芙走到這條通道的儘頭,又打開了一間暗門。
朝暗門裡走了幾步,又是一間暗門,一共三重暗門走完,陸然知道,這一定就是今天他要遭罪的地方了。
這當然也是一間囚室,隻是特彆巨大特彆空曠,等到陸然看到牆壁上和幾張桌子上那些長長短短的各種器具之後還是明白了,這何止是囚室,還是一間行刑室。
「你,去那邊躺下。」
徐芙指著房間中間一張鐵製的大床,長長一段路走下來,她終於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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