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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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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放在平常,陸然肯定理也不理這人,但這次或許是因為見到了徐芙,他有些鬼使神差,朝那人揮了揮手,直接走了過去,就這樣進了一名陌生人的房間。
陌生人看著三十來歲,頭發卻已經有些灰白了,人又高又瘦,但有些文弱,腦袋後有一條大辮子,直拖到腰際。
這大辮子陸然有幾分熟悉,實際上這個人的這副樣子陸然也很熟悉,跟隨阿爺跑船的時候偶爾會遇見北邊來的船隊,船隊上有些人,就都留著這樣的大辮子,印象中那幾個跟自己打過照麵的北方船員跟眼前這人長相也有七八分相似,隻不過眼前這人的黑眼圈更黑,雙眼更加無精打采,臉上更是瘦到幾乎沒有什麼肉。
「你是夏亞人?」陸然環顧了一下房間,這房間比起三兄弟那間豪華三人房,雖說在同層,但實在相差太多,屋內一床一桌,連第二張坐人的椅子都沒有。
陸然瞥了一眼桌子上一盞快要燃儘的燭火,又問道:「你不是要請我喝酒,酒呢?」
那人有些羞澀地笑了笑,竟然從自己臟兮兮的懷中掏出了一副同樣臟兮兮的酒具,但酒杯也隻有一個。
那人倒了一杯極其渾濁的液體,遞了過來。
陸然想也不想,一口喝下去,一股廉價酒的異味直下胃脘後又直衝後腦。
「喂,這可不好喝啊,走,我請你去對麵喝。」陸然實話實說,同時注意到這人攥著酒瓶的手,暗暗較上了勁。
就是這雙手。
陸然忽然想起這些北方船員有一個獨特的稱謂,阿爺叫他們賭子,如同海子,賭子們靠在近海運營賭場為生,賭子們每個人本身也都是賭徒,他們可以隨時隨地甚至拿自己的性命跟人賭鬥,因此,賭子隻有兩種,一種是暫時的贏家,一種,是永遠的輸家。
眼前這位,明顯是位輸家,陸然注意到他兩隻手,至少缺了四隻指頭。
「我……我叫金洗。」那人見陸然盯著自己的手看,倒也不避諱,伸出左手要跟陸然握手,果然是缺了大拇指和中指。
他說:「這個點,望瀛港是買不到酒的,最多出門往右第七條巷子裡,有賣甜酒的。」
「我叫陸然。」陸然大大方方跟他握了握手,「酒我已經喝了,那我就先告辭了,改日有機會我再回請。」
金洗聽見陸然要走,忽然有些慌了,一步上前,伸出一隻袖子攔住了門,「等等。」
陸然已經看出這位金洗並不是什麼普通人,手已經放到了身後,好在被劫過一次之後,樹小姐是跟他形影不離的。
金洗見自己有些失態,尷尬地笑了笑,放下了手,這才道明了目的,「其實,我還有一件事,要請這位小兄弟幫忙。」
「請說。」陸然倒是對這人,產生了一些興趣。
那人邀請陸然坐回桌子上,然後蘸著口水,在滿是灰塵的桌麵上寫出了「陸然」兩個字。
「是你嗎?」他儘力睜大一雙滿是血絲萎靡的眼睛。
陸然點點頭。
金洗似乎編排了一下措辭,說道:「我就直說了,有人托付我,來找你商量一件事情。」
「什麼事?」陸然笑了,這當中果然有事,自己真的就不可能在普通的一天在普通的地方偶遇一個普通人,跟他喝上普通的一杯酒,兩人做個普通的一炷香的朋友。
金洗想了想,似乎還不確定彆人的委托,從袖中拿出一張小紙條,貼近在眼前看了看,才又說道:「他希望你,不要去絕瀛島學道。」
「啊?」陸然設想了差不多七八種猜測,就是沒想到,這人是來傳話的,而且傳的是這一句話。
陸然都不用考慮,直接回絕了男人。
男人並不
意外,點點頭,又掏出了那張紙條,還是那樣幾乎貼在眼睛上,讀了一遍。
「阻止夏亞吳山縣吳海鎮人士以及環天大醮獲勝者陸然趕赴絕瀛島學道。」
這一次,他念了出來,而且是仔仔細細,一字不差地念了三遍。
「喂,你這樣把秘密念出來,真的好嗎?」陸然在一旁,倒不覺得生氣,但是有點糗。
為了拯救這種尷尬的氣氛,他主動開口,「讓我來猜猜,你方才口中說的受人所托,這個人是誰。」
不等金洗回答,陸然搶先說出了那個名字。
「許翬。」
金洗有些意外,「你……認識許先生?」
「何止認識,關係好著呢。」陸然可是長出了口氣,既然是許先生的人,就相當於解除了警報,因此他對金洗的態度也客氣親昵了不少,「那就麻煩這位仙人,去告訴許先生,我心意已決,這絕瀛島,我是去定了,請他務必不用擔心,我有我的考量和打算,此外,還麻煩你同我向他和藍童子紅童子問好,等我日後有了空閒,定會再去盛都拜訪。」
金洗聽得很認真,但他的神情漸漸有些不對,聽完陸然吐出最後一個字,他就像變了另外一個人,如果說他開始有些畏畏縮縮像一隻好賭的鼠輩,再一抬頭則像是鬥籠裡凶狠好鬥的鬥雞。
金洗的眼睛還是一副睜不開的樣子,但其中的殺意,卻有些藏不住了。
「話我定會傳到。」金洗沉聲道,「但任務我也一定要完成。」
「傳話的任務,不是已經完成了嗎?」陸然往後退了一步,左手再度摸向後腰。
「任務是——」金洗甩出手中一直攥著的小紙條,「阻止夏亞吳山縣吳海鎮人士以及環天大醮獲勝者陸然趕赴絕瀛島學道。」
他忽然笑了笑,「殺死,也是一種阻止。」
「喂,你不要亂來,我跟許翬的關係……」陸然有些不明白,許翬的人,還有這般不講道理的?
「三百年了,我終於等到了一個任務,我一定要完成它,一定要細密周到無懈可擊的完成它。」
金洗的手中,忽然多了一個彩色的木球,像是小孩子在路上玩的煢球。
陸然認識這東西,這是一個賭局,是骰子的祖宗。
麵前的房間忽然暗了下去,但不是燭火熄滅,而是陸然進入了金洗的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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