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又猜了,帶我來此地的人,不僅僅是為了讓我認識你,他的最終目的,是要消滅你。”
“雖然我也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我覺得他是想尋求幫助,可我這樣的人,除了在這嘲笑你兩句,能幫得上什麼忙呢?但我也知道,因為你的存在,這絕不可能是偶然,是巧合,是什麼所謂的緣分,或者也有可能,是你吸引著我來到了這裡,用了我所喜歡珍愛之人的性命。”
“所以,你不用妄想我會放你出去,如果可以,我想當場就在此地,將你消滅。”
……
白色粉末,如同那年冬天夏亞盛都下的那場雪,撲天蓋地,很快將這一片黑暗都覆蓋。
陸然,像對著一個久違的老朋友那樣,對著這座燈說著話。
燈中那個陰影偃旗息鼓,像是個鬥敗了之人,躲在光芒的一角,苟延殘喘。
直至白色粉末完全將無邊的黑暗吞噬,那陰影又站了起來。
黑天變成白夜,那盞燈,變幻了新的顏色,變成了一盞散發著黑光的燈。
黑的血色,血色的黑。
黑光之中,白色的人形顯現。
“你幻化成謝橋,又有什麼用?”
陸然有些猜不透這燈中詭物的想法了。
人形變幻,這次是阿爺的樣子。
“你莫不是想說,謝橋就是阿爺,阿爺就是謝橋?”
人形再變幻,卻是楊三郎那張巨大的金色麵具。
“楊三郎是你的故人嗎?”
金色麵具之後,卻是徐芙踩著一艘長舟,長發飄飄。
“總不會是說,徐芙是楊三郎的女兒,而楊三郎是你的兒子吧?”
徐芙的長發欺近,好似波濤朝陸然湧來,波濤之上,站著兩名少年。
一名手拿細劍,一名頭上長角,看來是回寰與楊牙。
“哦,我明白了,你還是在要挾我,若我不放了你,你就要弄死所有與我親近或是相關之人,對吧?”
回寰與楊牙跑開,畫麵中留下一個可知子。
長大了一些的可知子。
“……”
陸然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可知子一轉身,更為熟悉的兩個人影,從遠處慢慢走來。
陸走天,徐翠西。
“……”
陸然不得不延長了這一段沉默。
後來,畫麵中出現了一扇門。
門後麵,似乎傳來歡笑聲,傳來了方才出現過的那些人在一起歡笑的聲音。
緊閉的門。
陸然的渴望,一門之隔。
“唉……”
陸然忽然歎了一口氣。
“彆白費力氣了。”
“這樣的好事怎麼會輪到我?”
“快讓我回去吧,我還要去救慧真靈真。”
白光一閃,燈滅了,然後它使勁搖晃了幾下,這是這燈中之物唯一可以發出的聲響,可能是在表達他的憤怒。
咣當一聲,陸然回到了那個密室之中。
時間似乎並沒有過去分毫。
隻是方才的涅火已經熄滅了大半。
陸然開始在殘局中尋找李先生、藺瑤和李小愚。
但得到了休息的龍三十三重整了隊伍,又將他圍了起來。
有風不知從何吹來。
風吹過處,紙皮頭罩中的道人們紛紛紅了眼睛,擺出奇怪的身形,口中發出人不應該發出的嗚咽吼叫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