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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大的臥房一眼到底,如同師兄所說,的確沒什麼特彆的東西。
早前自己已經整理過一遍,有些東西都隨師父一齊埋了,現在剩下的都是一些師兄硬要留下來的實用之物。
冠英打來一桶水,一邊打掃一邊細細在其中尋覓,結果還是一無所獲。
倒是想起許多關於師父的點點滴滴。
師父落葬那天沒有流下的眼淚,到底是沒能留住,今天全流了出來。
打掃完畢,冠英鎖好門,轉身發現師兄建英就站在對麵瓦簷下,眼眶也是紅紅的。
「要的東西,尋得了吧?」建英輕輕地問。
冠英搖搖頭,「師父的東西,彆處還有吧?」
建英想了想,「沒了,師父東西本就沒多少,多數都隨他老人家一起埋了。」
冠英咬了咬嘴唇,一跺腳,奔到後院就抄起一把鋤頭。
「喂喂,你要做什麼?師父那些東西,都是他的一些紀念之物,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冠英扛起鋤頭就往後山走去,建英則在他身後邊追邊喊。
冠英頭也不回,「但是我記得,的確有那麼幾件奇怪的東西,好像是法器之類的,隻是當時沒有看清。」
建英腿腳並不利索,追得有些吃力,「哪有什麼法器,就是十五瓶丹藥,二十四張符籙,一隻銀手鐲,一雙金耳環,還有六本道書殘卷,六百本過期漫畫,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嘛!」
「還有什麼?師兄你記性可是真好。」
冠英加快腳步,這這樣的山間小路,他如魚入水,簡直是健步如飛。
建英追趕得愈發吃力,還要呼喊,「還有……還有一打六十年代的車票船票,還有一把青銅短劍,還有幾塊不知道是什麼生物身上的骨頭,還有……還有一壇子各個年代都有的銅錢。」
「還有嗎?還有嗎?」冠英離後山那塊墳地已經不遠,那裡至少埋著青雲觀三十位以上的師祖。
「還有還有,還有一千四百五十六塊錢,還有一枚掌門玉牌,還有還有,還有一小袋金豆子……」建英已經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說完這句,忽然停了下來,聲音也小了下來,「還有……的確還有一件頗為奇怪的東西,是師父最後一次除妖走之前,留給我的。」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氣息也越來越弱,冠英卻聽得極其清楚,人也停了下來,扛著鋤頭,轉了回來。
「師兄,那你帶我去看看吧。」
……
十五分鐘後,冠英決定收回之前那句話。
一個人再清貧,哪怕是個乞丐,隻要他活得足夠久,那也會留有許多遺物。
很多根本令人意想不到的東西。
卻可能是他從不曾提及的重要回憶。
冠英皺了皺眉,「師兄,你不是說,這裡麵的大部分東西,都燒給師父了嗎?」
建英原地擊掌,一臉慶幸的樣子,「幸虧我當時猶豫了,我就想師父這些東西沒準將來還有用處,你看,果不其然。」
「那這裡的東西,有幾成沒有燒給師父或者陪師父落葬?」
「七……七成。」
「到底是幾成?師兄,事已至此,請說實話。」
「八成……」
「嗯?」冠英轉身,又要去拿鋤頭。
建英直擺手,「彆,彆,我告訴你實情,十……十成。」
「師兄還是老成。」冠英不再追問,而是望著這一屋子滿坑滿穀的「遺物」,倒吸了一口涼氣,打算先去找建英再討一碗飯吃,再回來翻找。
半個小時後,冠英回到這間
庫房,一麵叫建英去找他口中那頗為奇怪的東西,一麵在這些雜亂無章的舊物之中尋覓那陸然口中可能的「超凡之物」。
這件事原本很難,這些物件彆說冠英,就連建英很多都不知道來曆,更彆提在這成千上萬的瑣碎中找出與前那三姐妹的關聯之物,簡直是大海撈針。
但冠英有冠英的辦法,冠英自小就對氣味敏感,因此師父說他是一名天生的除妖道士,因為除妖捉鬼如同郎中看病,也講究望聞問切,冠英憑著一隻鼻子,在這房間一嗅,還真給他找出了幾件可疑的物品。
第一件,自然就是一瓶丹藥,說是丹藥也不準確,而是一瓶爐灰。
建英說他也不知道這是何物,隻知道這東西在師父身上有些年頭了,怕是得有個二十年朝上,至於這是什麼作用,他就不得而知。
冠英打開瓶塞,淺淺聞了一聞,這灰白色的粉末有淡淡的血腥氣味,跟慧真身下不知是誰灑下的粉末,氣味基本一致。
第二件東西,是那一副金耳環,看樣式八成是女人之物,可師父是童子出家,一生也不曾跟女人有過什麼關係,為何遺物中有這麼一件東西?
而且這耳環之上,縈繞著不小的妖氣,難道是師父過去降妖,彆人給的報酬?
建英說這件東西他在師父仙去之前,從未見過,最後是在給師父換壽袍之時從他身上抖落的,可見師父對此物件的重視程度。
雖然十分不舍,建英最後還是同意將這副耳環交予冠英帶走。
暫時。
第三件東西,是那柄青銅短劍,那是一眼就讓人覺得是寶物的東西,建英說這劍是青雲觀第一任觀主靈雲子所傳,劍身刻有銘文「既生亦無,結如環夢」,雖不知是什麼意思,但代表著他們這一脈的傳承,因此此劍絕不可離開青雲觀。
冠英點點頭,他的確沒有在此劍身上再看見聞見什麼特殊氣味,想是祖師爺將此劍帶到了此山,便再沒有用過它,因此這劍雖然攝人心魄,卻已經荒廢太久,沒有任何的殺傷力可言了。
第四件東西是一本殘卷,原本應該有七卷,記載的就是本門修煉之法,原本應該分為「身、心、氣、劍、靈、光、幻」七卷,如今少了「靈」「劍」「心」三卷,建英說這個你倒是可以帶走,但是這殘卷太過精妙,可不太容易看得懂。
冠英雖然覺得這件東西與三姐妹其實也無關,但還是滿懷欣喜收下,他在屋中又掃視了一遍,問道「師兄,你說的那件奇怪之物呢,怎麼還沒有找到?」
建英此時在一堆亂七八糟的畫冊、漫畫中翻找,手上停了一停,「你容我想想,畢竟這些東西都重新歸置過,讓我想想,那天師父都跟我說過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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