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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若悶雷的聲音忽遠忽近,極其清晰地在耳邊響起。
但是十分突然。
慧真心頭一沉,發現此時自己半跪在一片黑磚之上,抬頭看見有位身穿黑袍的高大之人,好似個神官模樣,手拿著一麵黑色鑲著金邊的鐵片,笑容可掬地在等待著她。
你是誰?
這又是什麼地方?
我……又是誰?
許多問題一下湧了上來,來不及細想,身旁有人輕輕用手肘戳了戳她。
「慧真,快快謝恩受籙。」
聽見提醒,慧真接過那麵鐵牌,倒頭就拜。
「謝……謝恩。」
黑袍大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往旁邊邁了一步,悶雷般的聲音再次響起,「恭喜恭喜,德華仙官,今日你已證得赤仙,可隨師尊下山行道去了……」
慧真這才喘了口氣,四下查看了一下自身,發現自己穿著打扮都極其古怪,頭發長了許多,身後,還背著一把看上去極其危險的紅色寶劍。
忽然就想起了靈真,想起了靈真夜裡總是聽一些仙俠故事,難道自己,現在是身處在仙俠世界之中?
再回憶起來,便是一家人高高興興去吃飯,接著發生了槍戰……
直至冗長的受籙儀式結束,慧真才算接受了這一現狀,原來自己是在夢中。
可她偷偷掐了一下自己,還是會疼。
再說,哪有夢,是彩色的?
人群三三兩兩,已經漸漸散去,可是這一切若不是夢,這些人又怎麼會踩在雲朵上飛?
而自己,作為慧真仙子,此刻又該往哪裡去?
還是那位叫德華的男人提醒了他,他的臉上,帶著若有若無卻時時刻刻想把人占有的笑容。
不至於說令人惡心,可這讓慧真很不舒服。
德華說道「慧真仙子你怎麼還在這愣著,你的師尊,在那都等著急了。」
他將手一指,慧真於一眾黑袍道士之中,看見了那個人的所在。
他背對著大典,席地而坐,身上則穿著全場唯一一件灰袍,寬大得好像身上裹了一張被子,頭上,則戴著一頂同色的鬥笠。
不知為何,這背影,讓人一眼看過去,就覺得十分可靠。
慧真眨眨眼睛,邁動步伐,朝他而去。
一步邁出,覺得自己從未如此輕盈過,原本跑個八百米要喘上半天的自己,肉眼可見不短的一段距離,自己一半走著一半飄著,很快來到了那人的近前。
慧真想起方才黑袍人說的那句話,醞釀了幾秒,開口喊道「師尊。」
那人回過頭來,年紀並不大的一位青年道士,濃重的眉毛,雙眼中有兩團令人驚心動魄的火焰,熠熠生輝。
「慧真。」他的嘴角略微翹了翹。
「師尊。」慧真不知為何又叫了他一句,心中卻有一些小小的高興,自己的這位「師尊」,居然不是個老頭子。
還有一點點,一點點帥氣。
「來吧,我們上路。」
師尊起身,大袍一揮,腳下立即升起一團火雲。
他伸出手來,邀請慧真。
慧真雲裡霧裡,一腳踏上,居然穩穩當當。
師尊二話不說,駕雲便走。
風聲呼嘯,各種顏色的雲朝自己相反的方向疾行,但並不會衝撞到自己。
反而可能因為腳下是朵「火雲」的關係,這些風也好,雲也好,落到身上,還有些暖暖的。
慧真過了好久,才終於壓製
自己不再往腳下看去,不尖叫出聲。
然後,才怯生生地問道「師尊,我們去哪?」
師尊的回答不鹹不淡,「去哪兒都可以。」
「那……師尊,你叫什麼?」
「你這丫頭,你又將為師忘了?」
「嗯……」慧真回答得毫無底氣。
「聽好了,可不許再忘記。」
師尊忽然轉身,請她吃了一記爆栗子,繼而發出了一陣爽朗又寵溺的笑。
「記住了,本座道號,燃燈。」
……
雲上的時間,同樣過得飛快。
「師尊師尊,我們為什麼一直追著月亮飛?」
「不是我們追著月亮飛,而是月亮在跟我們一起飛。」
「師尊師尊,此時我們腳下是何地?」
「唔,讓我看看,哦,我們腳下這座城,過去是個叫紛離的小鎮,現在,它叫太極城。」
「師尊師尊,那邊為何有一座粉藍色的山?」
「哦,那是鹹山,鹹山的旁邊,就是甜湖。」
「甜湖?是可以喝的湖嗎?」
「傻徒兒,天底下所有的湖,都是可以喝的,但唯獨這座甜湖,不可以。」
「為什麼呢?」
「……」師尊沉默了。
「為什麼呢,師尊,那那座鹹山,又為何叫鹹山,是因為山裡麵特彆鹹嗎?」
「……」師尊真的沉默了。
「師尊?你怎麼不說話了?」
「慧真,為師有沒有告訴過你,為師不太喜歡話多的女孩兒?」
慧真不說話了,好容易接受了這副身體、這個世界,難免千萬個問題一下翻湧出來,成為一名好奇寶寶。
可她自己都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多了,趕緊閉了嘴,這又是一個新的問題,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她不太希望惹這位師尊生氣。
她安靜了下來,隻是望著腳下不斷飛逝的景色,思緒又回到了槍港市雙喜大廈那一盞小小台燈下的書桌前。
「慧真,你怎麼又不說話了?你來說說看,我們師徒二人,這次要去哪裡遊曆修行?」
不讓慧真說話的師尊,這時卻又主動開了腔。
「慧真?」
「慧真?」
「慧真?」
師尊連問了三遍,慧真才開口說道「師尊,我想做個話少的女孩兒,所以我聽師尊的。」
「哈哈哈。」師尊撫胸大笑,將長袖一甩,「那咱們這次,就去那鹹山甜湖走一遭吧。」
腳下火雲急停調頭,驚得慧真一把抓住了師尊的另一隻長袖。
麵前,有一座酷似煙囪,通體在月光中發出夢幻藍光的山,山腳下,則是更為夢幻一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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