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紅,是因為楊三郎講的那個故事,揭露了她內心最大的羞恥,她覺得自己好似被剝光了晾在眾人之前,更何況,陸然也在其中。
白,還是因為畏怕,又恨又怕,果真如此,娘親死於那個男人之手,如今男人旁若無人似地親口承認了這一切,更甚者,陸然的命,現在也在他股掌之中。
她很亂,腦中有個紅發的年輕女人一直在其中奔跑,腳步聲啪嗒作響,響個不停。
雖然此時她一動也不敢動,可她又想逃了。
看就在這時,陸然卻拔出了樹小姐。
不僅拔出樹小姐,還喝住了楊三郎。
“喂,你有什麼,就衝我來!”
楊三郎轉動目光,笑道“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我樂於見你跟芙兒搞在一起,你現在既是我的徒兒,又是我的女婿,咱們是一家人了不是,這是你天大的榮幸,你應當覺得高興。”
陸然,立即啐了一口,“我呸!做你的徒兒,我可還沒有答應!”
“那女婿呢?”
“這……”陸然遲疑了,急忙望了徐芙一眼,才支吾道,“這個……這個以後再說!現在不是扯這些家長裡短的時候!”
楊三郎點了點頭,“那現在要說些什麼?”
陸然沉默了,是啊,四百年前的故事,反反複複已聽了好幾遍,後麵便是失敗失敗失敗,不值得一講再講。
他又想起不久之前淮黃在瞋火仙子的巨像上,跟他說的那句話。
就當下而言,我們可以算是失敗了。
真的完全失敗了嗎?
並沒有。
雖然瞋火仙子死,無欺上人死,十二位仙者已死了十位,淮黃,大概率也會死。
可是我陸然,至少還完完整整在這裡,我在,便不算完全失敗。
“說說吧,你想要怎麼樣。”
陸然想了想,開口問道。
這故事到了今日,雖然的確是敗了,卻也還是缺一個最終的了結。
在場的所有人,也都在等著這一場了結。
“我想怎麼樣?”楊三郎忽然將那張巨臉貼近,歪著頭,伸出了一隻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是個好問題啊,重要的的確在這裡,一切的一切,的確都在於我想要怎麼樣。”
巨手猛然揮動,伸出兩根手指拎起徐芙,將她重重甩到了陸然身邊。
“第一,我想要你要了她的身子,就在這裡。”
陸然上前一步,趕緊將瑟瑟發抖的徐芙抱起,淬了一口,“噫,真變態,你當我是你這般的禽獸嘛,另外,咱們倆之間的事情,能不能牽涉到女人?”
“做不到就說做不到嘛,隻會罵罵咧咧就沒意思了。”楊三郎笑了,露出滿口金黃,又繼續講道“第二,我要夷平絕瀛城,要看看換個人來統治,還能不能再發展成寰宇第一都市。”
一隻巨手往天舉起,楊三郎不是在撚訣,而是打了一個響指。
神情俊逸的男人聽見這個響指,笑了一笑。
小心翼翼,抽出了那把不存在的劍。
“瞋火仙子,得罪了。”
一劍揮出,絕瀛城西麵,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隆聲。
瞋火仙子的巨像頭顱,被他一劍從頸部削斷。
接著另一隻巨大的金環從漫天黑雲中轟然墜下。
速度極慢,但無仙地的人們依舊無從躲閃。
無數的呼喊聲,太過微弱,全部被那金環發出的轟鳴聲和建築的崩塌聲掩蓋。
陸然強作鎮定,左手攙住徐芙,右手扶穩淮黃,才不至於驚叫出聲。
實際眼前這前所未有的震撼一幕,也已經叫他說不出話來。
“你怎麼不跟你那看不見的朋友,說說發生了什麼?”楊三郎的麵孔,上一息還有些戲謔,下一息忽然變得無比慈祥,語氣也變得緩和許多,“第三,我要給你和你的朋友,一個最終選擇的機會。”
楊三郎目光轉向淮黃,“就先從你開始吧,淮黃,你能聽見我說話,就點點頭。”
淮黃,輕輕點了點頭。
又是一個響指過後,麵前那巨大的嘈雜之聲陡然不見,萬物都靜了一兩息之後,忽然又有聲音響起。
起初隻有一兩聲,啊,呀,唉,呃……全是人聲。
接著這樣的聲音越多越多,越多越急促,這才聽得真切,這是人的慘叫聲。
老人、男人、婦女、孩童還有隻會嚶嚶的幼兒。
這是無仙地那些凡人在瞋火娘娘巨像下,在自己的房子的廢墟下,不斷掙紮求生的慘叫聲。
楊三郎閉上眼睛,表情很是享受,娓娓說道“其實,我有一度,也極其喜歡這座城市,覺得的確在瞋火仙子的努力下和那位外道仙的邪法子之下,這些人漸漸沒有那麼壞了,至少人口是在蹭蹭地往上漲不是?至少比結教任何一座城市都要龐大繁榮不是?至少將來用來煉寶,培育了不少仙材不是?可錯就錯在,這城市太大了,藏著的東西太多了,尤其是那鐘無欺給你們這些人帶來的那個東西,那個複雜的東西,叫什麼來著,哦對了,叫自由,自由是什麼呢?瞋火仙子到死也不懂,鐘無欺說了半天不清不楚像個騙子,自由可不是什麼能隨便捉迷藏,也不是什麼狗屁平等,更不是什麼沒有了仙人,沒有仙人的世界你們都沒有見過,那才叫一個恐怖,自由啊,其實是一個環,一個可以自由伸縮但並不能隨心所欲的無形之環。”
“自由啊,是彆人給予的,不能偷不能搶,也沒法藏。”
“自由,是我楊化賜予給你們的,最不值得你們去索求的東西。”
“諸天皆善,叩謝環天之尊賜我等以自由無限!”
聽到此處的黑天道人,二話不說,立即跪拜在地。
其餘人等,隻要還喘著口氣的,紛紛學他,一並跪倒在地。
“諸天皆善,叩謝環天之尊賜我等以自由無限!”
一時間,拜謝聲傳遍整座絕瀛城、整個太耳之南,甚至傳到了夏亞。
陸然,還特彆突兀地站在那,左邊看看徐芙,徐芙輕輕喘著氣,右邊看著淮黃,淮黃艱難地搖了搖頭,他自己,則是從鼻子裡悶哼了一聲。
inf。in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