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芙走了,陸然才放下心來。
才從這一片大混亂之中,理出一些頭緒,整出一根經絡,以及找出眼下最重要的一件事。
那便是還手。
把剛剛因為心神不寧,被賴帕兒揍的每一下,都還回去。
抬頭望去,大殿之中,“花”越來越多,爆炸越來越響,王座周遭,越來越熱鬨。
陸然出手了。
他一拳擊在了一朵“花”上。
一拳將“花”擊落在了賴帕兒的身上。
嘭的一聲,也給炸缺了一塊。
接著便是嘭嘭嘭嘭嘭嘭!
咣咣咣咣咣咣!
炸開了花,炸翻了天,炸得賴帕兒幾乎無處可躲。
火,的確有強弱高低,可火,歸根到底,是因為爆炸而生。
陸然現時比起賴帕兒,雖然差得不是一點半點,可陸然了解眼前這“花”,究竟是什麼。
落仙樹上落仙花,仙人見了直喊媽。
原來這就是淮黃口中,圖案的力量。
即使是仿製的紙花,隻因為外形一致,哪怕你隻是看了一眼,同樣有攪亂仙人仙魂,壓製仙人,讓仙人無法遁走之神奇功效。
更彆提賴帕兒這個倒黴蛋,泥丸之後又吞了火丸,紙花遇火,隻會炸得更歡。
所以到了此時,隨著“花”越來越多,幾乎鋪天蓋地般朝萬環樓而來,賴帕兒越是想躲越是躲不過,嘭咣嘭咣嘭咣,可憐好好一位,眼看要被炸成了幾十團殘火。
陸然,也在此時才明白,自己這身的究極意義。
“花”停在陸然的身上,不僅不會爆開,反而轉手就成為武器,不僅可以當暗器隨意甩出,還可以各種折疊組合。
隻是此時,並不是研究玩耍之時。
趁著賴帕兒驚魂未定,陸然在他麵前耍起了戲法,一會兒往東,一會兒往西,一會兒匍匐在地,一會兒又高高躍起。
追,拿,摘,放,存。
就這麼一會兒之後,陸然懷中已經滿滿捧著一大捧紙花,就連自己的視線都被遮擋。
想也不想,朝著賴帕兒的方向,一股腦地丟了出去。
轟!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並不如陸然所想,賴帕兒沒有炸成個篩子,而是連著身後,被炸上了天。
天,天花板。
陸然很不滿意,順手又在空中接下一陣花雨,然後順勢也同樣將賴帕兒這個火人和接住。
賴帕兒不明何意,卻又因為而掙脫不能,隻得怪叫一聲,大聲呼喊蓮台另一角已經與樹小姐戰到忘我的。
但是哪還來得及。
陸然突然有了靈感,既然當初自己在下可以徒手分海,那麼如今,借助之力,他是不是同樣可以分火?
他要手撕了賴帕兒。
隨著一大捧紙花在自己臂彎中炸開,果真如此,陸然在火中,先是看到了一張極其驚異醜陋的臉,然後又在這張臉極度恐懼之時,將這張臉連同身體,一下撕成了兩半。
“唔,像撕一張海帶那麼容易喔。”
望著賴帕兒以及一道左右各一半還在地上蠕動的半截“火身”,陸然忍不住腹誹一句。
然而就在他準備奔向寶座之下,去管淮黃一事之時,有個熟悉的大物,落在了自己身後。
是那隻大葫蘆,他終於聽見了賴帕兒的呼救,抽身出來。
與此同時,樹小姐也追了過來,一身的淩亂和傷口。
陸然有些心疼,招呼她過來,將太空衣拉開一條口子,讓她進入其中,再躲進自己懷中,休息一會。
而另一邊,痛哭了幾聲,渾身氣得直發顫,緊接著忽地在陸然麵前,躺倒了下來。
“怎麼,這是下跪求饒?”
陸然有些難懂,也不願再多糾纏,正要轉身離蓮台而去,卻發現並不是如此。
這什麼妖怪葫蘆,居然還有後手!
隻見大葫蘆從後背伸出兩隻手來,拔掉了自己葫蘆嘴上的軟塞,露出一個拳頭大的孔洞。
孔洞之中,猛吸起一口回氣,三下兩下,居然將原本已經散亂四處的“火人”賴帕兒給吸了進去。
一吸進去,大葫蘆立即站定,扭了幾下,似乎是將腹中之火給搖勻,接著便出現了令陸然覺得既惡心又麻煩的一幕。
葫蘆的上肚,原本就有一張臉麵,下肚這時,漸漸又浮現出另一張。
不是賴帕兒,還能有何人?
賴帕兒的最後殺招,便是與這名為苦難的葫蘆合二為一,借這先天之物之身,寄放仙魂。
也就是說,作為一名人仙,雖說還未修得,但他為了尋求仙丹之力,卻早早修得了擯棄肉身之法,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以仙丹為肉身,煉化成真仙。
這看似是一種投機之法,實則比起傳統的尋山入海法,更為精妙,而支撐這份精妙的,正是因為他得到了自己師尊親傳的。
或者可以這麼說,這,其實就是他師父本人,用同樣的方法,寄魂於這大葫蘆之中。
陸然當然也不明白這些煉丹士的奇門之術,隻是覺得麵前這葫蘆原本就已經很是難看,如今一張臉上疊著另一張臉,可以說是醜陋無比。
“彆擋道呀!”
照著兩張古怪的大臉,一腳就踢了上去。
往後一滾,師徒倆四隻眼睛上下一對,立即達成了共識。
既然已經被逼上了絕路,那麼一定要殺了眼前人,名正言順得了內室弟子的名額,才能借助教尊法力,令二人魂靈分開,再重新找兩具上好的肉身。
“師父,他這身服裝水火不侵,不如等我將屁股燒熱,然後你再吸入一大口濁氣,我們將他活活壓死!”
“為師怎麼教你的,出招要出其不意,你這麼說出來給人聽去了,你說我是照辦的好,還是想彆的法子好?”
還未開打,兩人居然互相埋怨了起來。
埋怨歸埋怨,身上卻並未鬆懈。
陸然看見這大葫蘆嘴中冒著濁氣,小肚之中似乎有烏青之水,大肚之中卻有紅紫之火。
兩張臉,一張麵帶殺氣,一張目露凶光,在水火交融的一個刹那,急速翻滾起來,朝著自己,撞了過來。